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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三个历经过许多事情的人全都看见叶思清脸上挂着的温雅面具瞬间皲裂。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快得邵励城三人都觉得刚才看到的仿佛只是错觉。
“好啊。”叶思清微笑着点头,接受了莉娜的要求。
她竟然接受了!
莉娜冷笑道,“叶小姐真是能忍。”
这话说得嘲讽,但打从心底里,她对这个小丫头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明明刚才笑得比哭还难看,收敛情绪却能收得这么快,压根就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这种本事,再打磨两三年,不,或许只需要一年时间,几乎就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卧底。
这样的人才,却被邵励城护着,感情都积累到这般地步了,人似乎好像还不知道关于邵励城更多的事情,可不就是邵励城刻意将人隔绝在外,为的就是稳稳妥妥地保护着。
莉娜又是觉得可惜,又是觉得恼恨,可惜的是如果叶思清没和邵励城有那么一腿,说不定她就会把叶思清招到自己身边当帮手,恼恨的是邵励城这心偏的……恐怕就连她那个躺在坟墓里的姐姐都做不到这样——这样死死地拿捏住了邵励城的心。
为什么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不了解他们的世界,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堂而皇之地撞进邵励城的心底,把人套住了,她和邵励城相识了多久,连沈流和邵励城认识的时间都比不上他们,怎么就比不过这个小丫头?
“叶小姐真有诚心要来?”莉娜心气不顺,非要将话说得更绝、更残忍,“你知道地点在哪吗?”
“是啊,是我疏忽忘记问了。”叶思清抿唇轻笑,好像真的感到抱歉,又接着问道,“请问地点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席呢?”
莉娜不禁咬牙切齿,刚要开口说话,身旁突然响起一下怒吼声。
“够了!”
憋了许久的火气,邵励城总算是爆发了,这一声吼出来,莉娜倒也消停了,前边的沈流头疼不已,更是高度紧张戒备着,以防老大下一秒发难。
谁知邵励城竟又压着满腔火气,抬眼望向站在车边的叶思清,还算温和地又喊了一声,“丫头。”
他也许是想解释什么,眼里透出点急躁之意。
但他的话连头没开,就被叶思清截断了。
“所以地点在哪里?”叶思清看着沈流,又问了一遍,“沈秘书有我的联系方式,方便的话等下可以把地址发给我,对了,我没去喝过喜酒,请问随份子要随多少钱才合适?”
叶思清这话问的,心如明镜的人都听得出是在挑衅了。
邵励城是谁啊,在观市里论谁财多势大,非他莫属。
给他随份子钱?就叶思清这样身家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五六位数的人,真要细究随多少份子钱,倾家荡产都够不到零头。
她问这话是明知故问,也是往谁心里刻意扎刺的。
看起来脾气温顺的人,在莉娜三番两次的羞辱之下,还是给了回击,而且重重的一击。
果然邵励城转了头,冷冷地瞪了莉娜一眼,眼里全是警告和暗怒,沉声喝道,“废话多就甭跟老子坐一车,滚下去!”
莉娜大约从来没被邵励城这样吼过,脸色难看极了,心里实在气不过,忍不住回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要娶的是站在外面的那一个。”
这一回嘴又是中了叶思清挑拨他们关系的圈套。
邵励
城皱紧了眉头,隐怒未发作,但那表情已经足够骇人。
莉娜是最会识时务的,也知道老虎是要被逼急了,便一个字都不敢再往外蹦了。
沈流忙要打圆场,却见叶思清唇边笑意渐深,慢悠悠地又把最危险的话题挑了回来,“沈秘书,记得给我发地址呀,份子钱,我刚刚想到了,不如就把邵总之前送给我的那些都打包一起当份子钱好了,勉强能够了吧。”
叶思清话音一落,沈流脸上直冒冷汗。
情侣之间一个把对方送的礼物全还回去,这代表什么意思?
这还能代表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恩断义绝,再不往来了!
邵励城不是傻子,叶思清从一开始明里暗里的话,他一字不差地听在耳里,一次次被挑起怒意,当下却是无法再忍,震声怒吼道,“开车!”
沈流得令,真是一刻不敢再停,马上把车开走。
叶思清瞧着远去的车影,脸上笑意减褪。
大好的早晨,谁也不痛快,真的是无论是哪一个心里都不会痛快,包括她自己。
邵励城脸上罩满了阴霾,早已滚过了几遍风雨,如今满脑子想的不再是叶思清在不在意他,是他或许真能被这个丫头活生生地气死……
怎么还能不在意了?话都戳满了刺,使劲儿地往他心上刺,可不就是在意极了,恨极了他的?否则费那劲儿干什么?
邵励城吊了一整晚的心,这就算是落定了,但耳边传来莉娜说的那些结婚的事宜,又烦得头痛欲裂。
事已至此,怎么还能两全?不能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今天这档子事了结了,事后再去哄哄人,不管怎么着,那丫头离不开他,他也不会让她能够离得开他!
邵励城这满满的信心,还没撑过一天就彻底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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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准备得仓不仓促就看钱到不到位,观市第一大集团越天集团总裁的婚礼就算是当天操办,那也能弄得富丽堂皇,盛大完满。
只不过来的人不多,因为两个正主儿都是特别嫌麻烦的人,莉娜又是个觉得结婚是两个人事情的直爽性子,她已经没有什么在世的亲人,娘家方面几乎没人,也就几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下属兼好姐妹,邵励城那边血缘至亲也就一个母亲,此外便是一些必须得请的长辈,剩下的就都是他手下的兄弟们。
邵励城放下了话,爱来不来,随便随意,因此谁都看得出他对这婚事的敷衍,即便快要上婚礼舞台了,脸也是凶得无法看。
莉娜却也不在意,就好像要的就只是个仪式罢了。
邵励城那些老友兄弟里,只有那位著名大导演韩骁没到场。
傅禹墨来的时候,都没等邵励城问,直接就说了原因,“阿骁那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演戏多,看戏更多,就说不想来看你演戏,浪费时间。”
邵励城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冷笑道,“重色就说重色,不就是去供他心里那尊大菩萨了,忒会给自己找借口!”
“你这个新郎自己都不走心,就别怪别人不给你面子了吧。”傅禹墨笑眯眯地怼了回去,端的是两肋插刀,幸灾乐祸。
两人碰了杯,喝了一轮酒,邵励城就得上台去宣读什么结婚誓词了。
傅禹墨笑呵呵地补了最后一把刀,“城城啊,你真就这么娶了莉娜?叶家那个小姑娘呢?玩完了?”
“谁他妈玩了?”邵励城浓眉一凹,脸色更
臭了。
“那她可真是心宽啊,”傅禹墨淡笑着褒奖道,“你娶了老婆,她还愿意给你当那种永远上不了台面的情妇,小小年纪,忍性可佳。”
邵励城虎了把脸,酒杯狠扣在桌上,“没完了是吧?!”
傅禹墨笑着摊了摊双手,慢慢坐回自己座位上,“只是突然想当个预言家而已。”
“改行当算命了?”邵励城斜睨着他,沉嗤一声,“你算出什么?”
“不作死就不会死。”傅禹墨语气万分诚恳,最后又补了两个字,“挽尊。”
邵励城眯起了双眼,正要再说什么。
忽然宴厅里响起了婚礼进行曲,台下哄闹一大片,台上已经站好了穿着白色婚纱的莉娜。
既是男方家长又当女方家长的任芳一手牵着莉娜,一手叉了腰,兀自冲还在台下的邵励城发出了狮子吼,“阿城!你干嘛呢?!还不快点滚上来!到底是你娶媳妇儿还是老娘娶媳妇儿?”
邵励城闷着脸色,几步走到了台上,主持人怵得慌,不由自主地往女方那边挪了一点,才敢开口念演讲词。
结果还没念两句,就被邵励城吼了一声,“废什么话!”
任芳一巴掌抽到了他腰上,骂道,“浑小子!这是结婚,你急个屁啊?!就不能有点耐心?”
任芳刚教训完,对面站着的莉娜就咳了一声,为难地说,“芳姨,我也觉得那些过渡的话挺废的,直接念宣誓词就好。”
任芳气结,敢情这一个两个的性子是真像,全是奇葩啊!
任芳摆摆手,不乐意管了,“随便你们!”说完就撒手,到台下坐着凉快去了。
婚礼继续进行,轮到邵励城念宣誓词的时候,他念一个字,停两分钟,盯着手里那张纸,好像突然不识字似的,念出来的字还有错的。
台下那群手下笑倒的笑倒,起哄的起哄。
“老大没病吧?”
“老大今天吃药了吗?”
“突然感觉老大这婚被逼的真是好惨!”
“可不是,英明神武的老大居然这个时候装疯卖傻,精彩一刻,有人录下来了吗?”
任芳无语地按住了自己的脑门,忍不住出声问候了邵励城地下的那位老爹,“浑小子,他妈的是真浑!”
郑叔和蔼地笑,拍拍她的肩膀,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有这精力瞎折腾。”
台上,莉娜凑上前,磨牙道,“达令,你幼不幼稚?”
“不乐意?”邵励城挑了挑眼皮,冷哼一声,“那你甭嫁!”
“就算你拖到天亮才念完,我们也可以天亮在洞房,我就跟你耗定了!”莉娜表情凶狠地说完,自己抢了邵励城手里那张纸,发挥了她当年卧底的技能点之一,改换声线,模仿着邵励城的嗓音效果,把那串誓词迅速读完,然后自己抢在看懵的主持人回神说话之前,宣布下一个环节,“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来吧,达令!”
邵励城一把拎住她的后颈,把人摁到跟前,状似要吻上了,却还差着点儿距离,口哨声已经此起彼伏地响遍了全场,他却是在和莉娜大眼瞪着小眼,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有本事把老子的词念了,没本事把老子这个吻也加上?”
就在这时,突然,沈流拿着手机,三步并作两步迈到了台上,靠近邵励城耳侧,语气凝重地汇报道,“老大,刚才跟随保护叶小姐的兄弟传来消息,叶小姐……跳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