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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谁?”宁明天声音冰冷,目光冰冷地扫过宁深下意识搭搂在叶思清肩上的手,接着又抬起自己的手,推了宁深一掌,但她把宁深推开了,宁深搂住叶思清的手却还没松开。
远处砰的一声响起,整辆车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坐在主驾驶座上的沈流默默地瞥向后座的人影。
刚才一圈砸在车窗上的邵励城神情凶恶地盯着距离车子十几步外的三道人影,但其实盯的就那一个——此刻扑倒在宁深怀里的叶思清。
莉娜坐在他身边,瞧着他那副快把拳头捏碎也不下车的模样,神色变了变,意外的复杂。
虽然不合时宜……但怎么看着这么像毛头小伙子跟心上人闹别扭,只能自己气自己,急得原地转圈,什么招都没有?
好在叶思清很快就站稳了身体,跟宁深拉开了距离。
沈流看着脸色瞬间缓下的邵励城,略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但邵励城依然没有下命令把车子开离的意思,他也只好继续等着。
“达令,你太过分了吧!”莉娜状似不满地冷哼道,“过了明天,我就是你的正牌老婆,现在你却让我跟你一起蹲守在这里,跟变态一样偷窥你的小情人?”
沈流捂脸。
邵励城额头青筋跳了跳,满脸嫌烦,语气不耐道,“刚才就让你自个儿滚回去,你非要上车,怪谁?”
说话间,突然便看见宁深好像被宁明天用力推了一巴掌,差点撞到车门上。
邵励城呲了一声,双眼微眯,这两个人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沈流不是说那个什么宁明天是宁深的养女?
看着却不像,倒更像是情侣,女人跟男人闹小脾气的那种情侣。
“你走开。”宁明天冷冷地警告又要伸手揽她的宁深,非常明确地拒绝他的触碰。
“明天,不要闹了,你喝了很多酒,站不稳。”宁深依旧好脾气地劝说着。
“你的意思是我喝醉了?”宁明天吊起眼角,不悦地睨着宁深,忽然嘲道,“我没醉,不然你问她,刚才我是不是还跳舞来着,跳了不止一场,你见过的,知道我在这家酒吧,最喜欢跳什么舞了。”
闻言,宁深脸上的笑意凝住,他当然知道宁明天说的是什么舞蹈。
宁明天在被他接回家之前就是那所孤儿院的孩子中性情最乖张,最胆大妄为的一个。
等他把她接回家后,慢慢地发现她很喜欢跳舞,尤其喜欢跳那些和淑女不太沾边的舞种,热情的探戈、疯狂的桑巴、性感的钢管舞……
最后一个,宁明天尤其喜欢,但他不喜欢。
宁深眼中浮出一抹淡淡的哀伤,叹息着问道,“明天,你何必这么糟践自己?”
“谁说我糟践自己了?我能为谁糟践自己?”宁明天冷笑道,“我跳的是自己喜欢的舞,糟践什么?你自己不喜欢,就觉得这舞不好,宁总,你看事情何必这么喜欢戴有色眼镜去看?”
“你喜欢跳舞,谁也不会阻
止你。我不是一直在替你收集各种舞蹈比赛和节目的机会吗?”宁深语气中透出了苛责的意味,“但我们要走就走正规的路子,你跑去那种地方是什么意思?那是酒吧,你知道那种酒吧有多乱吗?你怎么可以在里面跳……跳那种舞?为什么你做事还是这么欠考虑,这么专断独行,你知道你今天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这些天宁明天又和他闹脾气,家都很少回,回了也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经常带着一身酒气,他担心她会在外面惹事,便一直派人跟着她,今天晚上在那间酒吧里发生的事,他也听手下汇报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亲自开车赶过来接人。
即便最后是邵励城阻止了易泰,但处于盛怒状态下的邵励城,随时有可能把她也一起收拾了。
宁深想想便觉得后怕,训斥的话语不禁又加重了一分。
宁明天却不买账,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又来了,又要说你的君子言论了,没兴趣听。别在这里挡着,妨碍我们叫车。”
宁深蓦地停住了话头,目光深深地看着根本不愿意看他一眼,执意要和他形同陌路的宁明天,仿佛突然间失去了耐性,手臂再一伸,不见了君子风度,毫不客气,又强势非常地将人拎住,打开副驾驶座后,将人塞进去,系好安全带,随后把车门关上。
“叶小姐,你住在棕山那边对吗?”宁深抬头温声笑着说,“正好顺路,上车吧,我把你捎回去。”
叶思清的头脑直至此刻依旧浑浑噩噩的,听了宁深的话,也没多想,就点头道谢,坐进了后车座。
宁深回到车上,就见宁明天解了安全带,还在想办法扒开车门。
“明天,坐好。”宁深一手伸出去,把宁明天的安全带重新系好,另一只手轻轻缓缓地搭上方向盘,随即又对还不老实的宁明天说道,“你再去拉车门、解安全带,回家就禁足半年。”
这句话一说完,宁明天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转头冷眼瞪着人,“你威胁我?要脸吗?宁总。”
“不要。”宁深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气得宁明天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车里霎时静了,宁明天不肯和宁深说话,宁深也还恼着她这几天天天疯玩的事,叶思清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问两句,回答得完全不着边际。
宁深能猜到原因,关于叶思清和邵励城的事,他查了很多,这两人不太对劲。
同样试过情为何物的人,看这种事最是错不了。
但正是因此,宁深感到麻烦,邵励城这样的人不好摆脱,况且,明天邵励城就要结婚了,一切,将成定局。
想到这里,宁深微提眼角,瞅了一眼后视镜里那一辆跟他跟了快一路的车,依然不动声色,四平八稳地把车开到了棕山公寓楼下。
叶思清听说到了,便下了车,说了句“谢谢”,就又像游魂般飘下了车。
宁深喊住了她,神色诚恳,语气真挚,“叶小姐,今晚你被吓坏了吧?”
叶思清回过头,不明所以地问,“什么?”
“邵励城这个人,你不适合再跟着了。”宁深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叶思清微微蹙起
眉心,心下突感烦躁,怎么不是提醒她邵励城明天就要结婚的,就是来说她和邵励城不合适的?
她知道,莉娜一早就说过了,说她和邵励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当时她以为不过是一句简单的挑衅,但走到今天,她才发现莉娜说的是事实,是她太迟才领悟的事实。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听别人说。
宁深又是谁?她和他熟么?根本不熟,凭什么用这种长辈关爱小辈的语气来教导她、告诫她?
她是成年人,难道连走什么路都不会,还需要旁人提点吗?
“适不适合,不劳宁总费心了。”叶思清淡声婉拒了宁深的好意,“我不是宁总您的养女,您不需要为我着想。晚安,再见。”
说完,叶思清转身离开。
宁深无奈地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与他脑海里的一道背影互相重合,他在心底默声道,“确实挺像的。”
“看够了没?”宁明天声音冷然响起,中断了宁深的回忆,“宁总,奉劝你,最好别鬼迷了心窍,想去跟邵总抢女人,今天晚上在那家酒吧里的事,你派来监视我的人不都看见了?碰邵总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被打得半死。”
她这一段冷嘲热讽说尽,宁深便干咳一声,“别胡说”,随后收回目光,将车子开走了。
“明天,你刚才是在担心我。”宁深用着陈述句的语气,侧眸看了宁明天一眼,唇边勾起了笑,“我很开心,你有多久没这么关心宁叔了?”
宁明天干脆白了他一眼,完全不给面子地说,“自作多情。”
被反驳了,撞了铁板的宁深脸上却不见一点恼意,依旧满脸春风笑意。
忍不住一直在偷瞄他的宁明天只觉一阵恶寒,怒道,“别笑了好吗!”
然而无论她喝止多少遍,解释多少遍没在关心他,他都还是保持着那副笑脸,真是气得她能吐三升血。
回到宁宅,拖拉着不肯下车的宁明天最后还是被宁深抓着腰,拽下车,往宅子里推去。
“宁深,你放手!”宁明天黑着脸,使劲地去掰宁深的手。
“真是没大没小。叫声宁叔,我就考虑,你都多久没叫我了?”宁深话语温温和和的,唯独抓住她的手劲大得不可思议。
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进了家门。
“回来了?”就站在玄关处的宁太太——秦芸完全无视了宁明天,走上前去,挽住宁深的胳膊,巧妙地将两人拉开,一边扶着宁明天上楼,一边关切体贴地问,“饿不饿?我让人炖点百合银耳鸽给你吃?”
“不用了。”宁深笑着摇头,从秦芸出现开始就没有再看宁明天一眼,两人姿态亲密地上了楼,直接回了房间。
宁明天看着两道背影消失,眼神微微一黯,接着又冷笑一声,不再去看,而是拿出手机,给叶思清发了一条信息。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收到回复,忽然又抬起头,看向楼梯口,看向二楼宁深和秦芸睡的主卧的方向,然后她的双脚开始不停使唤地迈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