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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心一惊,刚想询问清楚,才想起打手不认识她,“小姐”喊的是冯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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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盼儿擦了一把眼泪,神色恢复了冷静,“什么人?”
她声音清冷,板着脸,显得严肃老成,彷佛方才哭得涕泪横流的人,不是她。
那打手似乎司空见惯了,也不觉得奇怪,只说,“是一个会武功又貌美如花的女子。”
会武又貌美的,很少见啊!
冯盼儿有几分诧异,“是来应聘的?”
“是。”
“那按规矩来。”
“此女好生狂妄,说她自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又精通琴棋书画,色艺双绝,咱识香阁有她一人足够,让咱们结束招聘,她也拒绝初选、复选,要直接决选。”
冯盼儿顿时一拍桌子,“她好大的狗胆!给我撵出去!”
那打手期期艾艾的,“小姐,咱的人……打不过人家。”
“什么?她还真敢动手?”
冯盼儿都气炸了,撸袖子就要冲出去跟人干架。
甄珠一把拽住她,“别胡闹,人家只怕是有备而来。”
冯盼儿气红了脸,“她分明是来砸场子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砸场子也有原因的,让她进来再说。”
“不愧是甄大夫。”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插嘴道:“这见识和胸襟,比寻常人好了不止一点点。”
一阵香风飘来,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外边缓缓飞来。
甄珠眼前一亮,好美的女子!
标准的瓜子脸,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樱桃小口一点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就那么徐徐飘来,仙气飘飘,犹如九天玄女下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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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冯盼儿都忍不住脱口而出:“好漂亮的妞儿!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女子微微一笑,“本姑娘是否有资格直接进入决选呢?”
望着她的笑颜,甄珠就彷佛听见牡丹花盛开的声音。
“有,大大的有。”冯盼儿被迷得七荤八素,晕乎乎的,主动的搬了一张椅子,殷勤的请女子坐。
甄珠问,“未请教姑娘的芳名?”
女子的声音清脆甜美,如珠落玉盘,“奴家花怜。”
这不是本名吧?
还有,她戴着面纱呢,这姑娘一进门就说甄大夫,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认识我?”
“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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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微微皱眉,“什么意思?你跟踪我?”
女子忽地起身、推开椅子跪下。
“求甄大夫救奴家丈夫一命。”
怎的一言不合就跪啊?
还是姿态放得很高的大美女!
甄珠愣了好一阵,“你求我治病,应当去朝叶医馆,为何来这里捣乱?”
女子神色诚恳,“奴家已去过您家医馆,说您前脚刚走。奴家便出来寻,有人指着您的背影,说您便是甄大夫,马上要被封赏为县主。
奴家便一路跟着您进来,也见了外边的布告。奴家没有捣乱,奴家应聘是真,求您救夫君也是真。”
甄珠无比后悔没有带麦冬和薄荷。
她想着甄三丫在医馆忙不过来,便把她们留在医馆帮忙,哪知会被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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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也都去了赈灾物资筹备现场保护白衍,她现在是孤家寡人!若这女人对她有敌意,说不定她此时早已死翘翘了。
她内心生出一股子寒意。
强装镇定,“既有丈夫,又身怀武艺,为何要卖身?”
女子苦笑,“奴家与夫君是江湖中人,本就贫寒。半年前夫君身染怪病,变卖了家当。
夫君身体一直没好,听闻甄大夫医术高超,奴家孤掷一注,带他来了铜州。只是眼下已身无分文,想着后续的医药钱,只好来应聘,不过,奴家只卖艺不卖身。”
她说着便红了眼眶。
甄珠这才留意到,她身上的衣裙已洗得发白。只是她天生丽质,生生把那份破旧衣裳的寒酸与寡澹给压了下去。
正如那句话说的,只要长得美,就是披个麻袋都好看。
“你长得如此秀色可餐,你不卖身,恐怕有点难。”
“奴家懂茶艺、琴技,又有武艺傍身,若我不愿,怕是没人能勉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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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
甄珠斟酌了下,道,“你夫君在哪?你起来,带我去看看他再说吧。”
女子眼眶含泪,点了点头。
冯盼儿把她搀起来,恳求甄珠,“夫人,她是自愿卖身的,你记得把她带回来啊。”
她虽然不知道甄珠的真实身份,但她懂察言观色。
养母在甄珠面前自称老奴,毕恭毕敬,便知道,她来头甚大,所以,她也不敢放肆。
甄珠却是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忐忑不安。
“夫、夫人,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瞧把这孩子吓得!
甄珠莞尔。
“你是不是讨厌读书?”
冯盼儿眼前一亮,“夫人,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来。”甄珠说,“读好书,才能做成许多事情。你为什么讨厌呢?”
冯盼儿抓了下头发,苦恼的道,“夫人,说实话,书里那些字拆开,我每一个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我就不知所云,整天傻乎乎的在学堂上干坐着,我觉得好浪费光阴啊。”
甄珠暗暗好笑。
古言文确实晦涩难懂,她也不爱看,所以,冯盼儿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她正想说话,眼角的余光,瞧见走廊拐角处露出的衣角。
心思一转,便说,“你不想去,可以同你娘明说,为何要欺骗她呢?”
冯盼儿神色一暗,落寞的道,“如果让她知道我不爱读书,她会难过的。原本我也没想要逃课。我去了学堂,满脑子都在想娘这几日招聘,忙得脚不沾地儿,我要是能帮到她就好了……刚好又被几个富家女奚落,一冲动,就,回来了。”
她话音落下,那片衣角移动,冯妈妈从走廊那里匆匆走来。
“你个死丫头,你怎的不说?”她一把拽过冯盼儿,手抚上她耳朵,“还疼不疼?”
冯盼儿呜哇鬼叫,“娘,耳朵不疼,现在我胳膊就生疼生疼。再不撒手,胳膊要被你掐断了。”
冯妈妈红着眼,往她后脑勺打了一巴掌,“你个死丫头,既然耳朵不疼,你方才流什么马尿?”
“娘……”冯盼儿抱着她胳膊,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我可以不去学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