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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月酝酿了一番良言:“圣人——”
丽嫔娇声开口:“等等!钱二姑娘,你是几品诰命啊?”
钱明月微楞:“什么?”
丽嫔傲然:“你以民女自称,可见没有诰命。你一个白身小姑娘,见到本宫不应该行礼吗?”太后的意思,是让她尽管挑衅钱明月,“圣人,您说呢?”
钱明月轻拍戒尺,似笑非笑地说:“是啊,圣人,您说呢?”
小皇帝瑟缩一下,嫌弃地对丽嫔说:“你是不是傻!她是谁你知不道吗?”
“谢傅詹、杜阳铭,哪个不比你尊贵,也没见有人敢叫她请安。别说你了,她便是不给朕请安,朕都没办法。”
丽嫔也怕,但她必须为太后办事:“那是他们尊卑不分,嫔妾一定坚持。”
谢傅詹与杜阳铭面面相觑,谢傅詹想开口,被钱明月挥手止住。
钱明月怕谢傅詹说出,她曾被封太子妃之类话。未婚夫做了天子,她还是太子妃,这些话说出来,就是羞辱。
“圣人,民女只尊圣人旨意。”
小皇帝垂眸,转而为难地说:“这,钱二姑娘啊,丽嫔说的也有道理,不如你就行礼吧。”
钱明月,对不起,朕现在保护不了你。待到秋后算账,朕为你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钱明月轻笑:“民女谨遵圣人旨意。”屈膝给丽嫔行礼,“民女给丽嫔娘娘请安。”
“你是一白身,应该跪下行礼。”丽嫔趴在小皇帝身上,“圣人,您说呢?”
“对对对!”小皇帝眼神冰冷,推开她,“说话就说话,你压朕干嘛,那么重,快把朕压死了。”
钱明月跪下行礼,声音洪亮、清晰冷静:“民女拜见丽嫔娘娘。”
小皇帝大笑:“钱明月,你挺听朕话的啊,起来吧。你放心,日后我们成婚,有得是她们给你磕头请安的时候。”
钱明月未语人先笑:“圣人明白民女的心思就好,民女从来是以圣人旨意为尊。”
她这一拜,拜的不是丽嫔,而是天子。
小皇帝说:“那你快给朕出气,他们能听戏,朕就不能享受乐舞吗?”
谢傅詹说:“乾清宫是龙寝之地,圣人怎么可以将卑贱的伶人叫到乾清宫来,实在有辱天子威仪。”
钱明月说:“谢公,话不是这么说的,所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圣人作为天子,理应享乐。”
小皇帝惊奇,他也知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谁能想到这句话还能这样用。
钱明月心思缜密、学识渊博、辩才无碍、能谋善断、智计无双,前朝的虎豹财狼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后宫的愚蠢妇人!
她哪里需要他保护。
他有预感,丽嫔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傅詹气结:“你!谄媚小人!”指着丽嫔柳美人骂道,“这也是乐吗?”
钱明月点头:“自然。谢大人为人端肃,以丝竹为乱耳之物,可能不知‘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这人的嗓子,也是乐器啊。”
就这样将丽嫔贬低成一个乐器,偏丽嫔还得意地昂着脑袋。
全完不在一个段位,仗打起来没意思,小皇帝点破主题:“啊,对!丽嫔和柳美人都是乐器。”
谢傅詹气得不行,指着钱明月的鼻子骂:“奸佞祸国啊!奸佞祸国!你对得起武皇帝的托付吗?你还有何颜面——”
钱明月不理他,对小皇帝说:“只是您这两个乐器,既不会唱戏,又不会唱曲,实在不好用,不如民女在戏楼给你挑几个好的?”
小皇帝似乎毫无主见:“也行。”
丽嫔吓得抱住小皇帝的胳膊:“圣人,钱二姑娘在报复嫔妾呢。”
柳美人也说:“奴婢舍不得圣人啊。”
钱明月说:“如果两位诚心爱重圣人,伺候圣人,不妨去学些戏曲,如何?”
小皇帝说:“好啊,这个主意好。钱家姐姐真是聪慧啊!”
钱明月不容置喙地吩咐道:“万金宝,你去京城戏楼找几个好的戏子,要女的,让她们来景阳宫教丽嫔和柳美人。学成之前,圣人先不要召见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以后很长时间,至少白天有理由不让她们来乾清宫。
小皇帝对这个解决方案很满意:“好好好,万金宝,你按照钱家姐姐说的去做。丽嫔、柳美人,你们回景阳宫吧。”
绕了一个大圈子,不过是缓兵之计,杜阳铭有点儿失望。
谢傅詹甚至觉得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丽嫔和柳美人学了戏,岂不是要更得宠,更能迷惑君王。
钱明月说:“至于这乐舞——”
小皇帝打断她的话:“这乐舞可不能撤!”
钱明月说:“不撤可以,不能荒废朝政。”
“朕奏折都批完了。”
杜阳铭捡起地上的奏折,递给钱明月:“钱二姑娘看看圣人批阅的奏折吧。”
钱明月一本本翻看,气笑了:“所有奏折长都写‘知道了’,这也叫不废政务吗?”
小皇帝怂:“那都是不太重要的。”
钱明月问:“北疆战事的奏折呢?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战事总得是重要的事情吧。”
小皇帝指了指脚踏上的一堆奏折。
第一个就是钱时延的奏折,核心意思是:陕西鏖战将近一年,军民疲惫,请圣人安抚民心,振奋军心。
旁边的朱批是:准。
钱明月想到父亲可能已经上书过很多次,偏偏都得到这样的回复,父亲得多无奈,才会给家里写那样一封信!
无明业火三千丈:“准!准什么!嗯?”
小皇帝又怂又凶:“钱阙,注意你的态度。”
态度?没揍你一顿就算很客气了!
钱明月怒火中烧,彻底失去情绪控制力的前一秒,眼前浮现丽嫔挑衅的表情,以及她背后的徐太后和徐平成。
不,钱明月,你不能输。他们能拉拢帝王七分,你要能拉拢他十分。
钱明月做了几个深呼吸,对自己说:好好说话,良言相劝。
“皇上,您这奏折发给诰敕房,诰敕房不知道怎么拟旨啊。您不妨写明该怎么办,交给底下人润色。”
小皇帝不以为意地说:“这点儿小事,还要朕亲自指示?哦~朕明白了,这是你父亲的奏折,你才觉得重要的。这样吧,你爹的奏折你来处理。”
她正愁怎么接管政务呢,真是瞌睡送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