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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江湖道义篇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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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时候,当铁骑成编制的进入冲锋状态之时,效果基本等同于二战时期的坦克装甲师突进,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大势,是任何陆地单位都无法抵挡的,当你面对这样的场景之时,脑海中所能想到的唯有深深的绝望。

    此刻红了眼的书生朱聪就有这种感觉,在那成群的骑兵突袭之下,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是如此的无力。往日里引以为傲的武学此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哪怕拼尽了全力,又能做什么呢,就算能杀的了几人,也不过被马蹄碾过的悲惨结局。

    幸好他的身后还有弟妹,他的责任心不允许自己擅自放弃,这才给了他勇气继续直面这可怕的局势。朱聪扬起一排扇骨,往回一看,确认韩宝驹兄妹已上了坐骑之上,正凭借这韩宝驹奇迹般的驯马技巧,将那白马驯服,成功进入了逃命状态。

    而张阿生仗着一身硬功护体,直接借助此处的坡度,双手抱头直接翻滚了下去,速度居然比马更快,只是时不时要被大树、石子擦到,不一会儿身上就多了许多血痕。可他毫不在乎这些细微伤痕,借助这重力的加速,反倒是滚的越来越快,当先突出了金兵的包围圈子。

    看到这景象,朱聪长出了一口气清醒了不少,这要是弟妹因自己料敌不明,而身陷死地,那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的。如今看见逃生有望,朱聪就改了断后的主意,将扇骨柄部一拆,一根根铁扇骨,顿时变成了一片片的暗器。

    他一边跟着弟妹逃生,一边暗自估算着距离,当暗数到三的时候,转身回头就是一排扇骨飞出,击落了两三名骑兵,顿时死在了自家队友马蹄之下。而后才提起全身内力,尽皆汇集在双腿之上,拼命逃亡而去。

    其实要不是这林中树木茂密,以骑兵的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追不上七怪,再加上此处伏击地点地势较高,骑兵下坡之时必须考虑到控制速度,这才让七怪在开始时期成功秀出了操作,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可人的速度又如何与马匹相比,不过片刻功夫七怪方面的速度便大幅度降了下来。张阿生滚过了地形优势,再也没法复制开始的速度;韩宝驹兄妹毕竟是两个人,马力有限,任凭韩宝驹鞭打速度还是降了下来;而朱聪虽然内功高深,可身体能承受的内力值很是有限,刚刚还连续使用了几次大量消耗内力的招式,一时间难以为继,慢慢降速。

    后续的大量金兵一看七怪接近,顿时就被嗜血的情绪所影响,乌拉拉的喊叫起来,以给予七怪更大的精神压力。金人大多力气远胜宋人,尤其喜欢使用狼牙棒这个兵器,大概是喜欢享受力量和砸碎物体的快感,此刻各自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就等着靠近的一刹那的爽快了。

    在这个关键时候,站出来的既不是功夫最为高深的二哥朱聪,也不是轻功最佳的小妹韩小莹,而是那个身材臃肿,圆脸秃头,由于太胖常常被众人嘲笑痴肥的张阿生。

    只见他深深的望了马背上那个苗条的倩影最后一眼,而后将一把屠牛刀用到了巅峰,只是一刀就把一棵已有些枯死的大树切成上下两段。而后奋起全身硬功力气,如蛮牛怒吼了一声,将一棵足有水桶粗细的参天大树硬是提了起来,不顾身上各处血管一一爆裂,一记横扫千军,直接把后续的大片骑兵扫到在地。

    这下子,金兵精锐部队一瞬间人仰马翻,互相践踏之下死伤惨重,一时间彻底断绝了骑兵的追击能力。就连跟在人群之中的几名金兵大将都差点送在了此处,完颜洪烈遥遥看清此幕,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带头冲锋。

    但这样的伤亡比例同时也加剧了完颜洪烈的决心,这样的仇人绝不能留下,此役必须彻底歼灭这些武林高手,否则未来岂不是睡都睡不安稳。于是大声发出了进一步的悬赏,“有能杀彼等几人者,记一大功,官生三级,不问高低贵贱。我以王爷身份作保,回国当即兑现,有敢擅自逃离者,斩立决!”

    这样的剧烈场面自然吸引了前方一心逃生的书生、韩家兄妹,韩小莹悲鸣一声“五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韩宝驹硬压在马背之上,大吼一声“走,别浪费了你五哥的心血。”

    妙手书生一双妙手此刻被自己伤的血迹斑斑,朱聪的指甲深深掐入了自己手心之内,面部抽搐的就好像疯子,死死的盯着后续的金兵大军,尤其放在居于上首的完颜洪烈之上。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报此血仇,否则就妄为江南七怪。

    张阿生此刻筋骨尽断,基本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看到二哥的眼神,就明白了他那危险的想法。正要发言劝说,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张开嘴就只有满腔的血水,刚苦笑了一下,一支长矛就从他背心透胸而出,带着几片破碎的内脏摆在了他的面前。

    笑弥陀张阿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在笑,他微微低头,看向了胸口那狰狞的伤势,很想说一句要不是我硬功尽废,哪能给你这个机会,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接着又是下一根长矛,再下一根,再下一根……把他连同他最后的笑容,永远的钉死在了这片家乡的树林之中。这个因为身体痴胖常常被人嘲笑的嘉兴屠夫,在死的时候,却是比谁都像个英雄。

    时间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尽管张阿生已经拼尽了性命,也不过是阻了整队骑兵一时半刻,经过了一系列的整顿之后,这支精锐骑兵再一次摆出了三角进攻阵型,朝着书生等人逃生的方向追踪而去。

    这时候朱聪已经与大哥等人汇合,玩家小队看这几人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就明白事情出了意外。口直心快的郭啸天一数人数不对,就询问起了妙手书生,“朱兄弟,张兄弟到哪里去了,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朱聪本来还强压着心中悲痛,大声呼喊着让大伙赶紧撤离,听到这话那当真是忍不住了,“滚!我不是你兄弟,五弟为了断后已经命丧当场,我江南七怪也算对得起你们两个忠勇之后了,之后各走各道,别再让老子看到你们。”

    此时大伙才发现了韩小莹抱着马脖子,一直在默默流泪,就连韩宝驹这个矮胖汉子也一直回望着后方,未曾发过一言。柯镇恶听了这话,心中一痛,一把揪住了朱聪胳膊,带着颤音确定,“五弟,五弟当真没得救了,他那一身硬功,怎么会?”

    朱聪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大哥,都是我的错,我错估形势,我没照顾好五弟,我该死,我该死!明明应该我来断后的,明明应该我来的。”一边说,一边打着自己巴掌,直把一张马脸打的通红,鼻涕眼泪就混杂着流了下来,情绪难以自控。

    这个当下,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一直伏在马背上痛哭的韩小莹。他发觉二哥已经情绪失控,一抹眼泪,咬着嘴唇喊道,“别说了,走,走!那些骑兵很快就跟上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立马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地面一阵颤动,而后马蹄声雷鸣一般从远处渐渐响起,远处山头突然出现了一大波的骑兵身影,完颜洪烈率队再次追了上来。

    南山樵子南希仁一身乡农打扮,只有一把铁扁担能显出他的不同之处,他平日里性子最是沉稳,此刻居然也忍不住想要回头为五弟报仇,就更别说其他几个兄弟了。

    还是柯镇恶和朱聪江湖经验最足,明白此刻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强令众人往拴马之处逃去,只要逃到了拴马之处,借着韩宝驹养的那些宝马,自能脱此险境。至于报仇雪恨,柯镇恶一咬牙,那也只好来日方长了。

    江南七怪此刻尽皆陷入了悲痛之中,居然没人发现郭杨二人与玩家们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来,等到南希仁发现不对,转头才发现郭杨二人已经磨尖了兵器准备回头干架了。

    而玩家风舞、长歌两人,都各自找了棵大树藏在了树冠之中,取出了暗器长弓,明摆着也要留守此地了。南希仁急忙大吼,“你们搞什么,还不快跟上,二哥他只是一时气话,此事怪不到你们身上。”

    郭杨二人此时已抱着死意,他们这一路逃生,之前还只是让玩家各自重伤,此刻更是让刚认识的好哥们死在当场,他们已经受够了,不愿再逃避了。郭杨二人对着七怪大吼一声,“我们兄弟俩再求诸位最后一件事,我等妻子就交托给诸位照顾了,请尽量保护她们母子平安,来生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南希仁还要再劝,韩宝驹已经看出他们死意颇坚,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劝说的了,再加上若没有人挡住后路,七怪确实也没把握能成功到达拴马之处。于是韩宝驹便拦下了南希仁后续言语,只是一抱拳,“请放心,只要我七怪还有一口气在,保证两位的妻子母子平安。”说完拉着南希仁就离开了此处。

    郭啸天、杨铁心二人解决了后顾之忧,又对树上的两个玩家劝道,“你们也快走吧,我们两个人断后已经足够了,这一路上已经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了,你们再留在这里,我们实在是心中有愧啊。”

    风舞撇了撇嘴,“聒噪,我们压根不是为了你们留下来的,我们只是想找机会击杀完颜洪烈,你们待会注意别暴露我们啊。”另一棵树上的长歌更是对郭杨二人的话理都不理,直接就当没听到,不断引弓收放、引弓收放,让自己尽快进入状态,以保证最完美的一击。

    郭啸天和杨铁心还待再劝,完颜洪烈所率领的骑兵阵营已经越来越近。杨铁心一想,只要树上的两位恩人不出声,说不得还能避过一劫,于是拉住郭啸天,耳语了几句。郭啸天点头同意,举起了两柄猎叉,同杨铁心刻意往前方走了一小段,摆出了架势准备应对远方骑兵。

    金人原为草原民族,血脉里的尚武杀戮之意向来比中原百姓更胜,此刻又亡了不少兄弟,骑兵冲锋之时更显得狰狞。乌拉拉的一群就抄着兵器冲了上来,要不是他们身上的兵甲皆是出自大匠之手,光看这氛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蛮族呢,也难怪南宋百姓打心底里不认同他们。

    就如同杨铁心此人,明明已经处于必死之境,此刻却仍然对眼前的军队不屑一顾,“哼,明明是军队,这阵型散的跟什么似的,果然只是一群蛮族之后。以我杨家当年的要求来看,就没一个能达标的,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郭啸天听了这话,稍减了几分紧张之意,将右手的猎叉夹在腰间,在粗布麻衣上擦了擦手中的热汗,“杨兄弟也别太小看他们了,到底是精锐骑军,不可大意。唉,只是可惜我如今连一柄铁戟都找不出来,家门武学,不能在这战阵之上一展光芒,未免可惜。”

    刚说完这话,郭啸天就连忙把猎叉在抓在手上。

    无他,敌军已当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