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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去了后台。
韩佐在操作室,掌控今晚能够顺利完成直播,他带着耳机,手里还拿着对讲机。
舞台上这会儿正在唱歌,目前没有任何异样。
韩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陆离来时,他们俩一起去了休息间。
韩佐紧绷的肌肉,也舒缓了不少。
“怎么,很累?”
“不是。”韩佐坐在椅子上,长腿肆意伸展,他捏了捏眉心,“像这种活动,所有流程和时长都写在本子上,一点差池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失误,不说严格的像春晚,怎么说也让我们后台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工作,但是,花尽……”
韩佐咬牙
“她怎么了?”
韩佐侧头,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陆离时,眼神变得探究与考量。
“干什么?”陆离反问。
“我要是说了,我怕你不舒服。”
“让我不舒服的事情多了去了。”
“好。”韩佐道,“是花尽让池也把我的灯光师给挟持,然后把灯光打在她身上。”
“……”
所以让花尽上台,不是无意,而是她自己要求的,是特意。
“原本是另外一个女演员,新人,节目名单没有她。为了让自己有个露面的机会,给了主办方一笔钱,买上台唱歌,这下倒好,被花尽给搅了。”
而灯光扫到花尽时,他们的工作人员也是非常的意外,甚至有些慌乱,好在是花尽也配合,没做什么,只是说了一段话。
他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这意料之外的事也给他们带来了意外的好处,收视率和话题度,翻倍。
陆离确实没想到这是花尽已经促成的,这也说明,那些话是她真的想对楼西洲说的,而不是被逼着上台无奈之下的发言。
韩佐注视着陆离的脸。
陆离和他对视。
他双手放进裤子的口袋,姿态大方,“想在我脸上看到点什么出来?”
韩佐笑了笑,“没什么。”有些事情埋在心里最好,他知道陆离喜欢花尽,但也只能喜欢。
有陆城这个人的存在,陆离就不会有机会。
“哦,对了。”陆离想起,“西洲在无人区的事曝光是你做的?”
“次奥。”韩佐风流的吹一吹额前的碎发,“我哪儿有他那些照片,我就是有,我也不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曝光于众,他不杀了我。”
“如果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了这样的回应,他会感谢你。”
“嗯,这倒是。”
“真不是你?”
“不是。”
陆离没再问,转身。
“等下,你衣服呢?”韩佐问。
“关你屁事。”
“行吧,不问。”韩佐大抵也猜得出来,他的外套去了哪儿,“伯父怎么样?”
陆怀山从老伴儿死了之后,就变的非常让人焦急。
陆离的脊背往下一沉,隐约可见几丝僵硬,随后他低沉的道,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了另外一件事。
“我大概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你说什么?”韩佐大惊。
陆离没有继续说,离开。
韩佐坐了两分钟,忽然明白了。
陆怀山的情况一定很糟糕,没了一个儿子也没了老婆,已是花甲之年,好像活着也没了多少盼头。
那么就得找盼头。
比如说。
小儿子成家立业,比如说有个孙子陪他。
否则,他的晚年该如何是好。
韩佐站起来时,苦笑了一下。
成年人,真是各有各的痛点。
…………
网络上热闹了整整一晚。
花尽都没有看。
她回了西湖蓝岸,洗个澡,换身衣服,她还贴了一张面膜,躺在床上时已经十一点。
楼西洲还是没有消息。
花尽侧躺着,辗转难眠。
好一会儿她起床到阳台吹了会儿冷风,看向很远的城市,想象着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是受了伤在医院,还是被困在哪个地方。
十分钟后,她看向门口,那好像有一辆车停在小区的门口,黑色的保时捷,不是池也的凯迪拉克。
孤零零的在夜色里,那车透着一股落寞。
花尽凝视着那个地方,然后转身进屋,再没出来。
…………
C市。
今晚大雪终于停歇,被雪封住的城市,多处停水停电,医院里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整个城市把水电资源一半都给了医院与救援。
病房里。
气候适宜,没有开灯,病床对面的墙壁上挂了一台电视,电视里的光转换到他的脸上。
他黝黑的瞳仁里仿佛印上了女人那一身的艳红,窈窕的身影,姣好的容貌。
她的嗓音层层传递到给他,【和他在一起应该是身为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了,他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会解决你所有的烦恼,会填补你所有没有享受过的关怀和温暖。】
【我很担心他。】
【……】
【是楼总一直以来都在包容我,全心全意的包容,无论我做了什么,即使他很生气,我撒撒娇就好了,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摸我的头……】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是躺在他的怀里睡觉,最美味的食物是他给我做的青菜牛肉片,最能让我剔除骨子里的不安是他给的偏爱,最动人的情话是他说我站在原地不要动他朝我走一百步一千步。】
昏昏黄黄的光淹没了男人的双瞳,那深邃幽暗的深潭是让人无法窥到的幽茫。
他动也不动,甚至睫毛都没有眨一下。
光影虚浮,他的脸落在迷离中,似画一般的精致。
电视里的女人。
有一个大镜头,是特写。
她睫毛轻轻一煽,不经意间流露出惊心动魄的美。
她看着镜头。
眼神专注。
【我爱你,至死不渝。】
安静的不仅仅是会场,还有他。
世界突然变的死静,如同进入了无声里,什么都听不到,就连心跳,都消失。
一分钟后。
楼西洲突然捂着胸口,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侧身,一口血从唇中吐出。
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是一个在黑暗里呆久了的人,突然有了新鲜的空气,刺激着他全身久久未曾活跃过的血液,在剧烈翻腾。
在抬头时,屏幕上已经没有她。
而是主持人那张陌生的脸。
他的手掌贴着心口,那儿如鼓动,藏不住的紊乱心跳。
他的眼神汇聚成了一道暗暗的光,在瞳孔里熠熠发亮,
这一晚。
楼西洲在病床上坐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