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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他在等,等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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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尽的目光在楼岳明的脸上落去一眼,这一眼,拼尽了她全身的力量!

    继而看向了楼西至,唇有几分笑,可笑又不达眼底,“你这么惊恐做什么,难道我还会意图不轨?”

    楼西至目光难得的犀利,“不如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嘴脸。”

    即便是再怎么隐忍,也有情绪泄露。她拼命的忍耐,可身体里面的野兽也疯狂的冲撞,她知道她这会儿一定很难看。

    可她还是轻描淡写的。

    撸了一把头发,发丝在手指间飞舞弹跳,有微乱的发丝从眼角划过,把她的神情给摭了摭,待她放下手时,眼里如微风,平淡,柔和。

    她用两秒时间调整好了自己,没有再看楼西至,看他身后的男人。

    “你好,我是花尽。”

    【你是不是叫小雨儿?】

    【对啊,大家都叫我雨儿宝宝,你可以叫我雨儿妹妹。】

    【嗯?我为什么要叫你妹妹,我就不能叫你宝宝吗?】

    【不可以,因为你太老,只有年轻的哥哥们才可以叫我宝宝。】

    他哈哈大笑。

    那一年她不知道多少岁,自己也忘了。记忆里很模糊,想起这段对话,那时他并不是不知道她叫听雨,只是想逗她。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汗液涔涔,整个手掌因为紧绷而肌肉发疼。

    楼岳明亦深深的看着她,他将情绪隐藏得很好,脸上也早就没有了见花尽时的僵硬,已经松软。

    推了推楼西至,楼西至退开,但神情依旧带着紧张,好像很怕花尽会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你好。”楼岳明淡笑,“我是……西洲的父亲。”他中间有那么一会儿的停顿,没有人知道这停顿是什么意思。

    “我听过你,今天见到,小姑娘倒是比网络上要标志的很多。”他又道。

    他像一个老者,露出慈祥的语气同她说话,但仅仅是一个老者,并不是以花尽的公公。

    花尽也笑,同花儿在雨中绽放,坚韧亮丽,“谬赞,我也是得我妈妈的良好基因,她比我还要漂亮。”

    楼岳明面不改色,花尽提起她母亲,他没有半份情绪转变。

    “还没吃饭吧,来,一起,西洲,起来。”

    楼西洲坐在床上,姿态信雅,他的目光终于从花尽的后背收回,包括眼底的内容,退的一干二净。

    ……

    四个人的早餐。

    楼岳明笑眯眯的给他们发放早餐,楼西洲的餐盘里两个鸡蛋,因为他病了要多吃。

    花尽前面也两个。

    “小姑娘太瘦,得多吃饭。”

    给楼西至两个。

    “还长身体呢。”

    一共六个,分得明明白白。

    他自己没有,看起来就是一个宠爱晚辈的好父亲。

    楼西至分给了楼岳明一个,“爸,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楼岳明笑,“好儿子。”

    花尽突然捂住了嘴巴——

    她想她应该忍住的,她也必须忍住,可就是忍不住,所有的自持力在这瞬间土崩瓦解,她冲向了马桶,开始吐。

    她都不记得最后一次好好吃饭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初一的那天中午和楼西洲在医院里吃的吧。

    后来……

    这七天里的浑浑噩噩,胃里早就是空的,

    这么一吐,好像把苦水都给吐了出来,嘴里很苦,像吃了很多黄莲。

    吐好了,摁下冲水键眼前有片刻的晕眩。

    两秒后,她站起来……马桶还在冲水,中间一个漩涡,巨大的吸力把水都往一个中心带里吸。

    又过了五秒,水慢慢停下。

    她去漱嘴,刷牙。

    镜子里的女人,那脸色确实很难看,妆容能摭住脸上的狼狈,却盖不了眼里的难堪。

    她闭上了眼晴。

    初次相遇,她竟然脆弱的不堪一击。

    而对方,毫发不伤。

    出去。

    接受到了楼西洲寡淡的视线,没有情绪起伏,没有对她表示质问,也没有关心。

    她的眼神从他脸上缓慢掠过,亦是波澜不惊。

    坐在楼西洲身边。

    她旁边的杯子里已经加满了豆浆。

    抬眸看向楼岳明,眸中笑意点点,“谢谢。”没有称呼。

    “不客气,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想她和楼岳明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明明知道她是因什么而呕吐,但依然能为她身体不舒服为由关切问候。

    “肠胃不适。”四个字。

    “是么,我还以为……”楼岳明咧嘴笑了笑,阳光金灿灿的穿过来,照着这个笑容,分不清是什么意思。

    花尽拿起了刀叉,叉子朝上,金属材质,波光粼粼,“以为什么……以为我怀孕了?”

    楼岳明呵呵笑了,“很幽默啊,不过我倒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花尽笑而不语。

    楼岳明只说了句吃饭,也没有再说。

    花尽刚刚吐过,没有食欲,从胃到口腔都不舒服。

    但她依然抿了口豆浆。

    楼西至,“爸,你这个豆浆糖也太少了吧,忒腥。”

    楼西洲喝着白开水,目光从金黄色的阳光中穿过而去,看向楼西至刀,神情点点深邃,沉默。

    “这是无糖豆浆,压根就没糖。”

    “不要,我要糖。”

    楼岳明正要开口……

    楼西洲散漫的道,“这么多事儿,不如你自己做?”

    楼西洲不羁的看看天空,继而又看花尽,狡黠一笑,“说的也是,连我嫂子都没意见,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有意见多不好。不过嫂子,这些都我爸做的,你不表示一下感谢?”

    一时之间。

    都在沉默。

    这种沉默好像是约定好的,又或者说是三位楼姓的默契,他们在看,看花尽的反应。

    花尽单手握着满是豆浆的杯子,不烫,可握久了却觉得很热,那温度直达心扉,掀开她埋藏着的过往,帧帧泣血。

    她的余光瞥了眼楼西洲……

    他的左腿是对着她这边的,随意弯曲,睡裤质地精良,裹着他结实的大腿。膝盖靠在餐桌中心的桌腿,腿部放松——

    这种放松不是气氛舒适,而是他在等。

    等一出戏。

    从楼西至说和楼岳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句话、到刚刚的要她感谢楼岳明,他无形之中和楼西至配合的天衣无缝。

    忽然觉得——

    她真是大海如一栗。

    大山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