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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楼西洲到达东方帝景。
月落星稀,想来明天天气又不怎么好,院子里灰蒙蒙,勉强能看得到路。
他进去,换上棉拖鞋。
屋子里的暖气开的很低,只是没有外面那么凉罢了。他从沙发旁经过,没有打算停。却在走到楼梯口,又猛然停住。漆黑的夜里可见他背部的挺括。
少倾,他转身,到沙发前。
朦朦胧胧里女人睡的正熟,没有盖被子,就盖了她的外套,一张脸是夜色里唯一的白。看不到,却能从她不怎么稳的呼吸里,判断出她在噩梦里,深陷其中。
额角有一层细密的汗水。楼西洲站了好一会儿,弯腰,把她抱起来。
就在抱起来的一瞬,她突然抬手抱着他的脖子,额头用力的撞向她的颈窝,身子在一瞬间也颤了起来,惊恐的声音从唇中绵延而出,“不……不要……”
楼西洲低头看着她,这么近的陆离,她的气息都带着近乎与求饶般的虚弱。
他拧着眉头,“花尽。”低低的两个字,声音醇厚。
她的眉间有片刻的松软,又挣扎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平复下去。
继而醒来——
眼神懵懂惺忪,还有半分在梦里的脆弱。她的眼神对上了楼西洲,在刹那间她便开了口,“楼西洲。”
然后倒下去,窝在他的怀里。
或许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吧,在她被噩梦缠绕着清醒过来时她依旧恐惧,整个人都被那场噩梦给掏空,就在这时她碰到了他。
鼻间他的味道,腰上他有结实的手臂,好像是铜墙铁壁。
她在寻求一个港湾。
然而——
两秒后。
她彻底的清醒。
从她怀里慢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眸似深潭,一眼望不到底,就那么看着她,一瞬不瞬,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她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蜷缩了几分,挣扎着下来,他也放开她。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这黑夜包裹着,好像——要开始做一些暧昧,才不负这浓墨。
却没有。
“去房间睡。”就这四个字,说完他转身上楼。
…………
楼西洲站在花洒下,隔着水看着对面的墙壁。
身体的肌肉被温水冲刷着,开的温度很低,所以没有起水雾,一切都那么清晰,线条分明的男性身体,以及他眼中的深谙。
好一会儿,他转身,手握空拳,单手撑在墙壁。
闭眼。
“楼西洲。”
脑中有她那一声仿佛是见到了救命恩人的欣喜,脖间还有她抱过来是肌肤接触时的滚烫。
他的下颌忽然抽动了几分。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猝然而来,好像是被人攥紧了胸口,那种软绵的窒息。
后来,听有人说,那种感觉有一个很缠绵的说法,叫——
心疼。
抓起浴袍套上。
去书房。
…………
花尽睡在客房,方才没注意抬起了手臂,这会儿才察觉到了疼,骨头疼。
她躺着没动。
闭上眼睛。
那个梦,很繁重。
她梦到了妈妈和弟弟都倒在了血泊里,梦到了陆城被人谋杀死在了冰冷的水中。
死——
一个上下牙齿碰在一起时才能发出的音。
它寂寞沉重的让人如此害怕。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里好像有人进来,脱了她的衣服,在摆弄她的手臂。
她很困。
没有睁眼。
又睡了去。
只是觉得那个手很温暖,很有力。
…………
花尽睡了很久,她是被疼醒的,胃疼。
昨天颗米未进。她在床上坐了一分钟,起来。
去洗手间洗涑,出来后看到堆积的被褥,她忽然想起楼西洲曾经对她说过——
起床后要叠被子,把床铺收拾干净,不准乱堆着,否则对你不客气。
她从来没有叠过主卧的被子,他——好像也没有把她怎么样过。
花尽过去把被子叠了起来。
今天手臂好多了,至少可以微微往上抬,虽然只有三十度,也算是有好转。
收拾好去他的卧室,她要换衣服,她的衣服都在他那儿。
他不在。
床上干净的像没有睡过人,非常整洁。
她打开柜子,拿了一条裙子出来,脱衣服——她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睡衣。
昨晚睡时,她穿的明明的裙子。
是……他给换的么?
花尽也没有多想,继续脱。
全身赤果,再去拿干净的,就在这时候,卧室的门打开。
他来了。
他一身西装,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门把手,站在了那儿。
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套黑色的內衣裤。
花尽净身高170公分,这便奠定了她长腿细腰的基础,匈不算大,楼西洲知道尺寸,无非也就是——刚好能用掌心包裹住。
罩上去,绝对没有边缘跑出来。
可束缚在黑色的bra里,便显得那么可观。被清晨的光一照,像牛奶般,莹白、柔软。
头发自然垂直,铺在后背,从她的腰线两侧可看到乌黑亮丽的发梢。
这一身,美的无法言喻。
楼西洲朝着她走过去,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脖子,神色的领带,成熟男人的躯体,以及暗暗的禁欲气息。
他停在她的面前。
没动。
注视着她。
有那么一瞬——总让人觉得他会化成狼扑向她。
花尽还有例假在,今天才第二天。
可他并没有。
甚至都没有被迷惑到半分,开口,冷漠,“把这里面的衣服通通拿走,这点小事,会做么?”
是这样啊。
花尽拿起手里的裙子,穿上。
这一瞬,她的手臂好像都不疼,可以举得很高。
长裙从上往下嗖的一下垂下去。
又把头发从衣服里拿出来,随意抓了两把,让它蓬松妩媚。
“当然可以。”她回,大方、清脆。
他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出去。
花尽捏了捏柜门,脸有刹那间的白,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
下楼。
云妈在喂木头。
她提着一个行李箱。
“花小姐,您来了啊。”云妈赶紧站起来,瞄了瞄她手里的包,心里犯嘀咕,这是又要离家出走了?
有意思没啊,老搞这一套。
不过这次好像是来真的,这次把自己的行李箱都拿出来了,以前可没有过。
花尽和她打招呼,看了眼木头,走了。
“花小姐,有早餐,您吃点。”
“不了。”
她出去。
姜磊的车停在外面,花尽突然想到——她的结婚证还楼西洲那儿,离婚——
不过。
结婚证在他那儿,要离婚一样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