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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月眉洗完手披了一个厚厚的外套出去,在正屋的院落,花尽坐着正在吃饭,旁边围了两三个佣人,看他们卑躬屈膝的模样,应该是在讨好照顾她。
对于这种现象,楼月眉很不喜欢。她也没有立即接近,而是站在两米开外,她在观察。
见花尽吃饭时很小心翼翼,一手扶着碗,去夹菜时筷子是摸索着过去的。楼月眉看着她吃了五口菜,只喝了一口稀饭,从始至终她的眼晴只眨了三下,定定的看着某一处,没有光采。
看那模样,像是真瞎。
楼玉碰了碰楼月眉的胳膊,像是在提醒奶奶这事儿的重要性。花尽失明,若是被大少爷给知道了,怕是要反天。
楼月眉给了她一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燥,同时让楼玉下去,把家庭医生叫过来。她走过去,佣人发现了她,弯腰,“老夫人。”
楼月眉让她们都下去,她坐到了花尽的对面。花尽发现了她的存在,也不再吃饭,看着她,眼晴带着狠气。
“看不见了?”
“这不是拜你所赐?你还是不要跟我说话的好,我已经报警,你去跟他们解释吧。”
楼月眉笑了一下,她连笑容都是犀利的,“警察怎么进得来我的屋子,你真是天真。”
说的也是啊。
花尽单手握着碗的边缘部分,里面还有大半碗的稀饭。此时她的手背骨肉绷着,她在用力,她的那个动作好像是——
楼月眉看出来了,未有丝毫担心,只道:“想拿饭泼我?”
花尽没动。
“你倒是可以试看。”
花尽素净的手指在碗上弹了两下,肌肉一松,松开了手,“欺负一个老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朝她泼饭是没有水准的。更何况被狗咬了一口,难道我要咬回去么?”
狗?
楼月眉不怒反笑,“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
“楼月眉,楼女士。”
这是第她第三次直呼楼月眉的名讳,楼月眉看着她的眼晴,和她说话时,确实是看着她的,但是眼神定定的,仿佛失去了灵动,和瞎子没有什么区别。
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奶奶没有发怒,“你说……我是狗?”
“我当然不能说83岁的老人是狗,这不合适。我只是说这么一个事迹,用狗来形容我此时的心境,我不能用同等龌龊的方法去回敬你。而且我只是握了握碗,奶奶就下意识的觉得我要泼你,那说明你也认为你做的有些过份,你也知道你做错了。”
“……”
“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说的好听点,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楼月眉嗤的一声,“不如我让警察进来,你和他们交涉?”道歉比报警更不靠谱。
“好,楼夫人,你在外界德高望重,那么必然也是一言九鼎,希望你说话算话,开门,让警察进来。”
楼月眉,“……”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花尽并不是想要她的道歉,她就是在等她说这句话!
……
警察来了。
一共四个人,为首之人体态健硕,气质不俗,看来职衔不低。这是自然,警察的事发地点是梧桐苑,必然不可能来一般的小人物。
他出示了警证,大队长,盛何遇。
他看了两眼花尽,然后拿起手铐直接铐了她,态度之坚决,行动之利索,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儿,这个转变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盛何遇恭敬的对奶奶,“老夫人,我们在路上已经向您俯上相关人员了解情况,她是胡编乱造,胡言乱语。我更相信老夫人您不会是蛮不讲理之人,您的为人我们有目共睹,至于这位造谣生事、诬陷诽谤者,要关多少天,您说了算。”
花尽膛目结舌!
楼月眉看了眼在人群之外的楼玉,楼玉点头,表示接到警局电话的人就是她,奶奶也放心了,“那就先关起来吧,至于多少天,到时候我原谅她之后,你们再派人把她给我送过来。”
楼西洲不是疯了一样的要找花尽么,按照昨晚上那劲头,花尽呆在眼皮子底下也不安全,最安全的就是牢房,看他怎么找!没有她的命令,哪怕是在警局,楼西洲也带不走花尽!
原本还想给花尽看看医生,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
这女人,就是不能对她心软!
“是。”盛何遇点头,手一挥,命属于带着花尽出去。
几人一起出门,人影消失,楼月眉的眉头忽然拧了起来,不对!
“你看花尽是这么听话的人么?她被带走,她居然如此配合。”这不对劲儿。
“可能是惊到了?”楼玉分析。
不。
花尽怎么可能被这种陈仗给惊住,她先前都敢指桑骂槐的骂她是狗,而且警察是她用小聪明给招来的,她不可能被吓吓到——
“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
“盛何遇。”
盛?盛家的孩子?
楼月眉脸色一变,“小玉,你是不是忘了,西洲上高中时最好的朋友是谁!他去国外上大学的前一晚,还和盛家的小子混在一起。”只是好多年没有见了,盛何遇穿的一身警服,和少年时也不太一样,她一下没有认出来,而且他的警官证只给花尽那个瞎子看,并没有给她。
楼玉啊了一声!
楼月眉咬着牙,“我又被西洲和花尽一起给诓了,盛何遇会把花尽带到警局才是见鬼了!”并且盛何遇刚刚一定给过花尽暗示,否则花尽怎么会这么配合.
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花尽就这么跑了。
“楼西洲呢?”
“大少爷昨晚二次手术,目前还在医院。”
他没有来,没来,事情就好办了!
“去安排人,今天如果让楼西洲见到花尽,所有人,通通滚蛋!”
“是!”
楼月眉气的咬紧了牙关,现在不止是她和花尽之间的对决,已经发展到了她和楼西洲之间的较量。
………
外面。
盛何遇把花尽的手铐解开,交给属下,淡声:“走。”
花尽晃了晃手腕,盛何遇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勒痕。
“谢谢警官。”其实她也不知道盛何遇是来帮忙的,只是他把她的手一摁戴手铐时,重重的把她的手一握,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安全感,她就知道此事有变,于是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