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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醉深知,高手环伺之下,一旦陷入群战只会落个力战而亡的结局,唯有快速拿下纪纲才有一线生机。所以他选择了出其不意地主动进攻,赶在两旁伏兵动手前杀到了纪纲身前。
楚君城相机而动,紧随其后,帮他截住任何企图上前救援的侍卫,场上局面瞬间变成了梦醉单斗纪纲,楚君城苦战锦衣卫精锐。
纪纲轻啸一声,施展大力鹰爪功对上梦醉。二十八式鹰爪功走的是刚猛路数,猎猎生风,如苍鹰捕食般犀利迅猛,配上那对利刃也刺不透的金丝手套,直有摧枯拉朽的威力,是极其厉害的擒拿套路。可梦醉也不是省油的灯,出手就用上了极乐派的绝技天绝剑法以期速战速决。
数招一过,纪纲便知对手实力略高一筹,遂采取了防御为主的策略稳扎稳打。二人互拆了三十多招,梦醉还是没能占得上风。
楚君城的处境则要艰难很多,好在厅内空间有限,侍卫不能一拥而上,即便如此,他仍要同时应付五六个高手的围攻,还要面对无休止的车轮战。他想起梦醉的话,把此战当成了武道修行中的一场考验,沉心静气,将精气神提升到极致,晋入忘我之境,施展太极拳抵御山呼海啸般的攻势。
初时他尚能凭借悠长的内功以柔克刚、以缓制急,可敌人源源不断,一波退下,又换另一波生力军上来,每战退一波他的内力消耗都是极大,到后来已是气息不畅、险象环生。
梦醉见楚君城久战之下独木难支,而自己短时间内又无法击败纪纲,一咬牙,兵行险招,向后一跃帮楚君城逼退身侧攻来的两个敌人,又回头望月一剑刺向追击过来的纪纲。剑招递出后,他卖了个破绽,装作气息不畅收招缓慢的样子。
纪纲求胜心切,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了凝光剑身,运气用力一掰。这一招鹰撮霆击既快又准,力逾千斤,纪纲料想梦醉的佩剑必被其折断,嘴角已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
谁知凝光剑乃是绝世神兵,即便强横如萧无赦,兼仗噬魂之威也才给它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缺口,纪纲的鹰爪功又岂能奈何?凝光剑非但没有应力而断,反而在梦醉内力催动下震开了纪纲紧握的双爪直入中宫。
纪纲大半功力都损耗在了折剑上,仓促间无法挡住梦醉的进攻,只好退避三舍。梦醉岂会错失这等良机,追身突进,直至纪纲后背撞上墙壁。在纪纲的连声惊呼中,剑尖抵在了他的心口,他浑身乱颤,全然没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
梦醉长舒一口气,喝道:“你们的指挥使已落入我手,你们还敢顽抗,是要逼我杀了他吗?”
众侍卫投鼠忌器,停止了进攻,但还是将他们围困在厅内。梦醉狠狠瞪了纪纲一眼,后者抖如筛糠,忙喊话道:“混账东西,还不放下兵器!本官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们都得跟着死!”侍卫听指挥使大人下令,哪里还敢坚持,纷纷将兵刃弃于地上,让出一条路来。
“嘿嘿,这位大侠,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看是不是能够放了下官?”纪纲用极尽谄媚的语气央求道。
梦醉感到极度不适,一皱眉道:“呸,你好歹也算个武林高手,居然摇尾乞怜,我看你是奴颜婢膝惯了丢了武人应有的骨气!”
纪纲把头点得如捣蒜一般,连声附和道:“大侠教训的是,还请大侠高抬贵手别和我一般见识。只要大侠放过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梦醉怒道:“恬不知耻!杀了你还嫌脏了我的剑。”
一旁的楚君城终于缓过气来,接口道:“诶,梦梦此言差矣。你瞧纪大人养得白白胖胖的,也不知道吸了多少民脂民膏,就这样一剑杀了未免可惜。”
“对对对,这位大侠说的太有道理了。大侠的恩情,本官没齿难忘。”尽管楚君城的话听着刺耳,纪纲还是顺着他的话求饶。
“咳,我的话还没完呢,别打岔。”楚君城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梦梦,我听说极乐派有一种毒蛊,最喜欢以人的血肉为食,如果种在纪大人身上,想必会长得极好。”
梦醉闻弦歌而知雅意,故作惊讶道:“楚兄为何会知道我派秘辛?”
楚君城打了个激灵,用发颤的声音道:“实不相瞒,我曾亲眼见过身中这种毒蛊的人,死状之惨至今想来仍是不寒而栗。”
“原来如此,说来也巧,今天我刚好带了些毒蛊出来,这就让楚兄见识见识。”梦醉说着就往怀里掏去。
纪纲早被极乐派的名头吓得面无人色,哪还顾得上体面,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求道:“二位好汉饶命,不管谁雇佣你们来的,我出双倍,啊不,十倍价钱,只求放过我。”
楚君城对他开出的价码嗤之以鼻,道:“呦呵,你还真给自己长脸了,出价还敢压皇上一头?”
“什么?你们是皇上派来的?”纪纲满脸疑惑。
梦醉道:“你的命都捏在我手里,还有骗你的必要吗?如果真要行刺,一剑结果便了,谁还跟你这么多废话。”纪纲虽未全信,但总算明白了他们并不是刺客,稍稍镇定了些。
楚君城道:“只要你如实交代,便不用受这毒蛊之苦。”
纪纲如获大赦,信誓旦旦地说道:“是是是,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字虚假。”
“谅你也不敢耍花招。我问你,东西被你藏哪了?”
纪纲一愣,问道:“什……什么东西?”
“自然是你指使唐景天抢来的东西,还在那跟我装什么糊涂!”楚君城斥道。
“啥?你是说天下第一刺客唐景天?我指使他做什么了?”纪纲越发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君城厉声道:“刺杀宁王,抢夺谋逆证据,敢做还不敢承认?”
纪纲倒吸一口冷气,颤巍巍地道:“大侠,话可不能乱说,这两项指控任意一项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便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更何况那唐景天可是朝廷钦犯,我抓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与虎谋皮?”
楚君城看他这副怂样不似有假,心中起了疑虑,又问道:“你说你和唐景天没有勾结,可刚才明明是他引我们至此,然后就中了你们埋伏,这一点又作何解释?”
纪纲叹道:“哎,大侠冤枉下官了。今日下官回府之时见内堂门柱上用飞刀钉着一封匿名信,信上说今晚有人会来行刺。本官身居要职,得罪过很多人,行刺这类事情早已屡见不鲜。再者宁王白天遇刺,朝中人人自危,所以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在府里布下埋伏。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有信函为证。”
他朝一个侍卫努了努嘴,那侍卫马上将一封信函呈到了楚君城面前。楚君城展开信,上书:“今夜有贼行刺,望大人警惕。”并不具署名。
楚君城心道:“纪纲的说辞一时也寻不出破绽,而且他既然设下埋伏,结果无非就是你死或者我亡,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伪造一封信函。那么唐景天引诱我们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只是单纯的借刀杀人吗?”他隐隐觉得这事背后隐藏了巨大的阴谋,可不知从何入手,只得继续审问:“就算你撇清了和唐景天的关系,谋逆之罪又要如何抵赖?”
“官府办案向来只讲证据,二位口口声声说我谋反,证据何在?”纪纲反问道。
楚君城冷笑道:“就在宁王府护卫长顾丘平要将证据移交给我之时,唐景天突然出现,抢走了证据,还刺伤了宁王。证据丢失之后,直接受益的就是纪大人你了,你说我们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本官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证据能坐实我的谋逆罪名?”
“我也没看到匣子里装着的事物,据说与两年前一桩举国震惊的大案有关,有人还因此事在皇上面前参了你一本。”楚君城说完,偷偷观察着纪纲的反应。
“两年前的大案?”纪纲苦苦冥思,在脑中翻找着经手过的各个要案,突然一拍大腿,“我懂了,一定是这个!方孝孺案!想必有人得知我私底下查找方家余孽,便跑到圣上面前搬弄是非。”
“原来纪大人并不糊涂,明知皇上禁止重提这桩旧案,为何还要重启调查?你不会想告诉我你是在为方先生鸣不平吧?”
“大侠说笑了,那可是皇上钦定的案子,早已盖棺定论,我有几条小命去翻案啊?不瞒你说,我找那方家后人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一本书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