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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有夜鸦,有慕枫,却唯独没有闵墨尘,可在这个生死关头,她只有勇气喊出闵墨尘。
只听“铮——”的一声,戈甯九再睁开眼,果然就看到了那个最想见的人。
只见闵墨尘一手执剑,三两下就将琵琶的伸出的那些触手一样的琴弦都斩断了。
那琵琶还不肯罢休,变本加厉的伸出了更多的琴弦。闵墨尘神色自若,划破手指,在空中画了符,将琵琶困在了里面。
鬼琵琶在里面躁动着,却怎么都冲不出来。
戈甯九惊魂未定,还半倚在屏风上,用手握着心口。
闵墨尘将琵琶困住之后,就转了身过来,想要伸手去扶她,可也只是紧紧握了握手,道:“很美。”
戈甯九低头,这才想起自己正穿着一身华丽至极的红嫁衣。
“甯九!”慕枫踉踉跄跄的冲进来,就看到屋里的情景,他先是顿了顿,又快步走到戈甯九身边,用手扶着她的肩膀道:“甯九,没事吧?”
戈甯九看着两人的婚服,鲜艳的红色很是耀眼,另一边,夜鸦则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只打了个哈哈。
“哎呀妈呀!你们这是真要成亲啊!”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彼岸花站在门口满脸惊讶的道。
戈甯九往一边退了退,慕枫这才收回了手。她又看向闵墨尘,道:“你好了吗?”
“我很好。”闵墨尘道。
“好个屁呀!你倒是说说你哪里好!”彼岸花走了过来道:“我就说你迟早得折在女人手上!”
戈甯九捻着衣角,她不敢上前,也不敢靠近闵墨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彼岸花也不嫌尴尬,继续道:“笨女人,你这是要成亲了是吗……丫的,谁打老子!”
戈甯九看去,只见夜鸦手里拿着镜子,脸上带着厌恶的,又狠狠的敲了一下彼岸花的头。
彼岸花环视一圈,道:“大白鹅,这里除了鬼琵琶还有别的不干净的东西吗?”
闵墨尘自然是能看到夜鸦的,但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干脆不回答了。
彼岸花皱着眉,仔细闻了闻:“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什么臭味?”
她说着就低头胡乱嗅着,竟然真的停在了夜鸦的方向,然后就往前走。
夜鸦见此,满脸嫌弃着就往外跑,彼岸花道:“我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自己聊吧!”
他们离开之后,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还是慕枫先开了口:“我虽然对你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我还是要替甯九谢谢你,以后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权当是我替甯九报恩了。”
闵墨尘道:“那就请你莫要辜负她。”
他说完将反手负在身后的剑递到戈甯九面前,道:“我说过要送你一把好剑,此剑名为弱水,是千年前一位仙人所留。”
戈甯九看着剑身上刻着的“弱水”二字,愣了良久,才接过了剑。
这把剑剑刃锋利,做工精细,没有过多的修饰,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把好剑,她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闵墨尘的眸色紧了紧,又道:“喜欢便好,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祝愿二位赤绳早系,白头永谐。”
他说完就在手上掐了个诀,收了鬼琵琶,就转身往门外走去,戈甯九看着他清冷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喊道:“闵墨尘!”
闵墨尘只是稍稍侧了头,而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她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看着闵墨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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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甯九将剑收好,又换下了婚服,她和慕枫在大街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天渐渐地就晚了。
她道:“慕枫,我们去和长辈们说退婚吧。”
“好。”慕枫也不再多言,只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戈甯九点头,算是默许。
他们一路往戈府走去,大街上,戈甯九看到一起玩闹的孩童,不禁想起她和慕枫小时候的光景。
慕枫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些,他道:“甯九,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偷李伯的瓜吗?”
“当然记得。”戈甯九道:“刚摘了瓜就被李伯抓了个正着,问我们是谁家的小孩,非要去找我们的爹娘,当时我害怕极了。”
想起这些,戈甯九不由得笑了笑,慕枫也笑了,两人之间的尴尬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远处的晚霞红彤彤的,给整个镇子镀了一层金粉,静谧而祥和。
戈甯九道:“那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离家出走,要去浪迹江湖吗?”
“这么傻的事怎么能忘!”慕枫道:“要不是你给我看了那么多的话本,我也不会二话不说就跟着你离开,还说什么要做锄奸扶弱的大侠,现在想想还真是丢人。”
“这就嫌丢人了,更丢人的还在后面呢……”
他们一路欢声笑语回了戈府,就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戈宓九。
“姐,慕枫哥哥!”戈宓九一看到他们就开心的叫了起来。
戈甯九上前:“你怎么在这等着?”
“我看天都黑了你还不回来,就想着出来看看。”她说完又道:“姐,爹娘说请慕枫哥哥进去坐坐。”
戈甯九看向慕枫,他们两个是要退亲的,她爹娘要说的肯定是成亲的事,戈甯九不由得皱了皱眉。
慕枫却只是一笑,道:“好,那我就进去了。”
戈甯九和戈宓九跟在后面走着,戈宓九看着她手中的剑,道:“姐,你这把剑是哪来的,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戈宓九说着就要上手去碰,可只见她猛的将手收了回来,“嘶!”,她皱着眉道:“姐,这剑会扎人!”
戈甯九疑惑的道:“怎么会?”
她说着用手去摸了摸那个地方,道:“为什么我没有事?”
她皱了皱眉,又道:“难道此剑有灵?可是为什么我和闵墨尘都没事?”
“姐,你在说什么呀?”戈宓九好奇的看向她。
戈甯九只是笑了笑,道:“没事。”
一来估计没人能碰弱水,二来戈甯九也不放心把弱水交给别人,她就先回了房间,将剑放在桌子上,这才往她爹娘的房间而去。
退亲是他们两个的事,戈甯九想着不能让慕枫一个人挨骂,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是,走到门前时,只见一阵慌乱。
“啊啊啊……”
“有鬼啊,快跑!”
……
戈甯九只见所有的丫鬟、家丁都往外跑去,爹娘!她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就往大堂里跑。
然后就看到慕枫躺在了地上,似乎是晕了过去,还有跪坐在地上的戈宓九,她浑身颤抖着,又惊又怕,像是失了魂一样。
空气中全是浓烈的血腥味,戈甯九心里不由得慌乱至极,她快步跑了进去——就看到一大滩血迹,血迹里的是两个从腰处断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爹娘。
血迹在烛火下看上去很是暗淡,就在地上死水一样的停滞着,一动不动。
…………戈甯九怔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她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而后就往那滩血迹爬去。
“……爹,……娘,你们,你们……”她嗓子一阵干涩,眼泪一串接着一串的滑落下来。
她最后停在那滩血迹前,不敢再往前爬去。
突然,在浓重的血腥味中,一股清冽的檀香味传来,戈甯九抬头,只见在她旁边蹲下的闵墨尘,还有一把在他身后悬着的、被黑气萦绕着的琵琶。
戈甯九哭着道:“闵墨尘,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为什么不救我爹娘?为什么……”
她说着说着就呜咽了,再也说不出话,闵墨尘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着,而后又突然一把揽过戈甯九,将她抱进怀里。
戈甯九在他怀里啜泣着。
突然,戈甯九只觉得被人粗暴的一把拽开,她抬头,只见不知何时醒来的慕枫。
慕枫将她强行拉开,道:“甯九,鬼琵琶就是他带过来的!”
戈甯九的神情一下子顿住,不可置信的看向闵墨尘,似乎是在等他解释。
这时,戈宓九也回过了神,道:“姐,慕枫哥哥说的没错,就是他带过来的鬼琵琶,也是他看着鬼琵琶杀了爹娘却无动于衷。”
戈甯九愣愣的看向闵墨尘:“……真的吗?”
她问出口后就后悔了,因为她好怕,好怕闵墨尘会承认。
可是闵墨尘没有回答,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低垂了眸子。
戈甯九用双手捂着头,像是崩溃了一般的拼命摇着头。
慕枫抱着她,道:“甯九,你冷静一点。”
良久,戈甯九才冷静下来,她扑向闵墨尘:“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这是幻像对不对?”
她睁大了眼睛,几乎是哀求的看向闵墨尘。
闵墨尘的眼神中尽是复杂,尽管不忍心,可他还是开了口:“这都是真的……”
戈甯九看向一旁的鬼琵琶,近乎哀求的道:“闵墨尘,你快点杀了他,就是他杀了我爹娘,你把他抓起来好不好?”
闵墨尘只是摇了摇头,握住她还在颤抖的肩膀道:“甯九,你听我说……”
“我不听!”
戈甯九突然挣开了闵墨尘的双手,猛的起身,眼中带了阴鸷道:“我不想听,我只要他死。”
她说着就狠狠的看向鬼琵琶,突然,弱水飞了过来,在她身边环绕着,似乎是在等待着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