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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九,你怎么来了?”戈甯九看到戈宓九一时之间又惊又喜。
小丫头却略带愠怒的道:“我再不过来,你还回不回去了?”
戈甯九有些忸怩的道:“谁让爹娘非逼我成亲的,我这不是没办法……”
戈宓九没好气的道:“爹病了,等你回去呢!”
“爹怎么会病了?”戈甯九惊讶的抬起头。
等到三人一同坐上了马车,戈宓九才道:“你离家出走的之后,爹就一直担心的很,后来听慕枫哥哥说你和道士的厮混在一起,不愿回家,他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了起来。”
戈宓九说着还看向坐在一边的夜鸦,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戈甯九解释道:“他是我路上捡的,拜把子兄弟。”
“那好吧。”戈宓九又道:“那个道士又是怎么回事?”
戈甯九强压着心中的伤感,故作轻松的道:“什么怎么回事,萍水相逢,好聚好散呗!”
戈宓九上下看着她:“你不会是被骗了,然后又被抛弃了吧?”
夜鸦插话道:“胡说什么呢?从来只有戈老大抛弃别人的份,哪里有人敢抛弃戈老大。”
戈宓九看向夜鸦,挑眉道:“戈老大?”她又带着警惕的道:“你叫什么?哪里的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你管得着吗?”夜鸦傲娇的道。
眼看着他们就要吵起来,戈甯九拉住戈宓九道:“他叫小乌鸦,就是一个流浪汉,被我捡了当个保镖而已。”
夜鸦听此就有了意见,被戈甯九一个眼神压下去,这才抱着胳膊,气呼呼的坐好了。
“那行吧。”戈宓九又道:“不过姐,我觉得你这次出来好像变聪明了很多。”
“那当然了,跟着聪明的人当然……”戈甯九说到一半就不想说了。
每次想到闵墨尘她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戈宓九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道:“姐,有件事爹娘让我不要告诉你,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戈甯九挑眉,戈宓九道:“爹娘现在病的很重,家里的生意也快不行了,其实他们让我来找你回去是想让你和慕枫哥哥成亲。”
她说着就垂下了眸子,戈甯九道:“不行,我不能和慕枫成亲!”
“可是为什么啊姐,是慕枫哥哥不够好吗?你们一起长大,不是应该感情很深的吗?”戈宓九不解的道。
戈甯九道:“不是慕枫好不好的问题,是我不喜欢慕枫,我一直把他当做玩伴,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戈宓九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夜鸦一直抱着胳膊看着她们,最后悠悠的道:“你姐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和那个什么慕枫成亲的。”
戈宓九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谁啊,是不是那个道士?”
“当然……”
“你闭嘴!”戈甯九说着上前捂住夜鸦的嘴。
以前她和宓九无话不说,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和闵墨尘的事,包括宓九。
马车行驶的飞快,晚上她们就到了熔戈镇。
熔戈镇并不大,但人口众多,尤其是青壮年居多。除了本地人,这里还有许多从外地前来定居的人,只因熔戈镇西边的那三座矿山。
这三座矿山是一百多年前发现的,里面的铁矿石又多又好,之后就不断有人定居,形成了现在的熔戈镇。
熔戈镇上最大的铁器作坊就是戈家的,他们除了制作一些农具、生活用品之外,每年还会向朝廷进贡大量的兵器。
回到家中之后,戈甯九让人带夜鸦去了客房,这才和戈宓九一起来见她爹娘。
“咳咳咳……”
刚到房间门口,戈甯九就听到了剧烈的咳嗽之声,她问道:“爹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会咳得这么厉害?”
戈宓九眼神有些闪躲的道:“爹年纪大人,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急火攻心、心情郁结,就病了起来。”
“甯九,是你回来了吗?”
戈甯九听到她母亲的声音,就应道:“是我回来了。”
她说着就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头发苍白而凌乱、脸色苍白的戈父,还有在他身边陪着的戈母。
戈甯九一看到她父亲憔悴了不少,立刻上前道:“爹,你怎么了?”
“跪下!咳咳咳……”戈父一脸严肃的道。
戈甯九急了,立刻跪下道:“爹你别生气了。”
良久,戈父才慢慢的停止了咳嗽,戈甯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只听戈父道:“戈甯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一声不吭说走就走,我们养育你十七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戈甯九垂下了头道:“我,我只是不想和慕枫成亲而已。”
戈父更气了,他怒道:“你给我说说慕枫哪里不好,你们门当户对,又自幼一起长大,他又待你体贴,多少女孩子跑到姻缘庙里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
“咳咳咳……咳咳……”
戈甯九还欲再辩驳,可是看到她爹都已经那样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她爹才止住了咳嗽,道:“如今我就问你一句,这亲你成不成?”
“我……”戈甯九垂下了头,道:“我不能和慕枫成亲。”
“你,你个不孝女!咳咳……”
“啊,血,是血!”戈母看到戈父咳出了血,立刻慌乱的喊道:“管家,管家,去叫大夫!”
“爹……”
“滚!你这个不孝女,给我滚出去!”戈父嘴角带着血丝怒喝道。
“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大小姐,你先出去吧。”戈甯九回头,只见带着大夫进来的周管家。
她对周管家道:“可是周叔……”
周管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大夫已经来了,让她放心出去。
戈甯九这才起身,走了出去,而后一声不吭的在门外的地砖上跪了下去。
夜里本来就凉,地砖上更是凝了一层水滴,她一跪上去就觉得膝盖一阵寒凉。
戈宓九原本是要跟着进去的,但看到戈甯九就立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姐,爹不过是一时生气而已,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戈甯九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对她道:“你替我进去看看爹。”
戈宓九顿了顿,这才道:“好。”
而后就起身进了门。
不一会儿,房内就传来戈父的声音:“她爱跪就让她跪着,谁也不许去扶她!把门给我关上!”
之后戈甯九就看到周管家走过来,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把门关上了。
戈甯九在外面跪着,心里不断担心着。她还真是不孝女,一回来就把她爹气成了这样。
以前她爹身体一直很好,她那时候也不是没气过他,但这么严重的还是头一次。
约摸过了有两个刻钟,戈甯九才看到周管家和大夫一起出来,她立刻直起身子道:“周叔,我爹怎么样了?”
一旁的大夫语重心长的道:“老爷已经没事了,只是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恐怕会落下病根,大小姐可莫要再和老爷赌气了。”
“我知道了。”戈甯九有些自责的低下了头。
之后周管家就把大夫送出去了,没过多久,戈宓九也出来了,她道:“姐,你就别拗了,爹也是为你好。”
戈甯九坚持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和慕枫成亲。”
“宓儿,你先回去吧。”戈母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娘,女儿告退。”戈宓九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戈母过来对她伸出手道:“起来吧,甯儿,娘有话想问你。”
“是,娘。”戈甯九起身,只觉膝盖猛的一疼,而后就像是有无数小蚂蚁在皮肉里面钻一样,她弯腰揉了揉膝盖。
戈母道:“来,扶着娘的手走。”
戈甯九将手放进戈母手里,那只手有些粗糙,可却是温暖无比,似乎把她心里和身上的寒意都驱散了。
她们最后走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戈母用手为她揉着凉的像冰块一样的膝盖。
戈甯九疼的皱了皱眉,又拦下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真的不疼了。”
戈母温和的笑了笑,道:“甯儿出去这大半个月,确实长大了不少,可是你要记得,在娘这里你一直都是小孩子,是娘的小公主。”
戈甯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眉头又是一皱:“哎疼!”
戈母满是宠溺的笑了笑。
等她的膝盖稍稍好了之后,戈母才道:“甯儿,你只说不想和慕枫成亲,可娘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想?”
戈甯九低下了头,没说话。
戈母道:“甯儿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戈甯九头垂的更低了,她不想骗娘亲,可又不知道怎么承认。
戈母继续道:“可是那个叫闵墨尘的还俗道士?”
戈甯九眼看着瞒不下去了,这才点了点头。
戈母也没生气,只道:“按我听慕枫说的,那个闵墨尘好像挺有本事的,且不说他为什么要还俗,只说你们两个,就根本不适合。
他是一个修仙者,每天斩妖除魔,而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以后就算在一起了又能去哪?跟着他四处流浪吗?”
戈甯九没说话,戈母道:“就算他愿意为了你不再修仙,定居下来。又或者你愿意跟着他浪迹天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比你活得久,比你老的慢,最后或许你已经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了,而他依旧是个年轻貌美的男子,你觉得那时候他还会愿意守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