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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匹诺康尼黄金时刻的天空倾斜了整整两个小时,手机屏保时间三点五十分,暴雨依然没有要止住的迹象,足足瓶盖大小的水滴打在玻璃上轰隆隆地爆响。
街面上涨起水来,浊浪汹涌,水深没到了马路牙。
虽然来往的飞车与铁轨上运行的球笼不受暴雨影响,但仍然有不少游客放弃了出门的计划,选择窝在酒店里。
白珩躺在懒人沙发上吃着炒年糕和炸鸡,望远镜被她固定在支架上正对克劳克影视基地的方向。
有了镜流提供的确信情报,她无需在梦境里辗转反折,只需要盯着克劳克影视基地附近的一举一动,盯着那位公司员工的动向。
最初白珩一直举着望远镜不敢松懈,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让煮熟的鸭子飞走,有损她在江凡眼中的良好形象。
可现在她却躺在懒人沙发上打着哈欠,思考要不要呼叫前台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再送一瓶上好的酒来,顺便端一盘花生米。
望远镜里砂金正靠在克劳克影视基地的广告招牌下躲雨,白珩不担心这小兄弟不翼而飞,因为他已经足足站在原地三个小时了。
砂金拎着手提箱凝视着瀑布一般的雨幕发呆,白珩不知道这兄弟在想什么,还是说他在等待某个时间的到来,但她却很开心,乐得清闲。
花火刚在克劳克影视基地不翼而飞的时候她就接到了镜流的电话。
电话是从【黄金的时刻】之外打来的,镜流刚被江凡牵着手从咖啡店离开,还经历了一场宫斗似的‘友好’交谈。
镜流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她和江凡现在就要启程去黄金的时刻了,她偷偷给白珩来电,就是想让白珩把克劳克影视基地周围盯紧,她稍后就到。
江凡来匹诺康尼趟这摊浑水的目的就来试探同谐星神的底和打探秩序陨落的真相。
镜流害怕江凡冒险而陷入同秩序一样的境地,所以才背着他给白珩打电话,想要一个人去克劳克影视基地去完成江凡原本想做的事情。
这种事换了其他人想要蹚浑水镜流连头也不抬,管你是想夺取政权还是拯救世界,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如今想要趟浑水的是江凡,以眼下他的状态与另外一尊星神发生冲突简直是冒险。
情急之下镜流想到可以把江凡支开,不用需要很长时间,只要白珩能拖住江凡半个时辰,哪怕是十几分钟。
她在等待和镜流碰头,顺便和镜流交接班,方便她和江凡增进下感情。
她是很担心镜流,但她熟知镜流的脾气秉性,只要是有关江凡的事情,那婆娘一旦下定决心,那谁也劝不动,也没人敢拦。
“辛苦你了,我没来晚吧。”黑暗中响起女人的声音。
白珩一伸胳膊往后仰头,这才发现镜流正站在懒人沙发后。
穿着黑色的纱质礼裙,颈上是月牙形状的银色项链,还有不加修饰的笔直长发,像是瀑布那样披散下来,好一个高冷古典美人。
“你怎么走路没声啊,不知道人吓狐吓死狐吗?”白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她现在确实很气,一是生气这身造型明显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一定是和江凡在某个高档豪华购物中心买的。
她都能想象到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二是生气自己居然又输了,她居然连镜流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她很怀疑镜流是用某种令使的权能穿墙进来的,否则她这顺风耳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发觉。
镜流摇摇头没说话,随手从酒柜里摸了瓶红酒,把软木塞打开,把酒瓶放在桌子上,越过懒人沙发,蹲在支架前用望远镜眺望克劳克影视基地。
“那个叫砂金对吧,他已经在门外站了三个小时,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看到他还紧紧握着那个手提箱不撒手,我还以为他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白珩抓过酒瓶来给自己和镜流各倒一满杯,漫不经心地一指砂金的方向。
她和镜流都没那种穷讲究,所以也没必要醒醒酒,她俩喝红酒的架势就跟喝罐装饮料一样豪爽。
“他在等所有人就位又或者他看到了什么,我看不到,但我能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力量。”镜流透过望远镜只是看了一眼,就判断出砂金的处境。
“所以你的计划呢?别告诉我你打算一切都随机应变。”白珩往后缩了缩给镜流腾出位置,一边小口喝着红酒一边好奇地看着她。
“按照江凡的想法,克劳克影视基地应该会有梦境的转折点出现,他猜测家族中有人想坐虎观山斗,想要借用其他人的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果那位假面愚者提供的信息是真实的,那克劳克影视基地应该会发生战斗,理由尚不明确,但结果应该是想要逼迫或得到某种东西。”镜流说。
白珩沉默了一会儿,很纳闷地说:“那和江凡有关系吗?和同谐有关系吗?和你有关系吗?”
她一连问出三个问题,每个问题都精准地打在点上。
她确实想不通克劳克影视基地里各方势力火拼整的你死我活,和江凡还有同谐星神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所有星神都和江凡一样闲,每天都会关心自己派系的情况,就比如补天司命,星际和平公司祂都没正眼瞧过......
毕竟除了阿基维利以外,就属江凡能和凡人打成一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要以为江凡其实是开拓星神转世重生。
镜流没有回答,而是起身站在落地窗前,隔着玻璃俯瞰克劳克影视基地。
窗外的暴雨忽然就止住了,没有任何前兆,连漆黑色的天空都恢复了一丝光亮。
砂金站在霓虹灯招牌下,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这忽然停歇的暴雨几秒钟后,转身走进克劳克影视基地里,手提箱被他狠狠攥在手心里,硬币在指尖旋转。
“雨停了...”镜流抬手用指尖轻轻略过窗面上蜿蜒曲折的雨水,琥珀般的瞳孔倒映在玻璃上,被雨水映成赤红色,愈发寒冷。
白珩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我顶多帮你拖二十分钟,再多我怕自己把持不住,流...匹诺康尼不只有你一个令使,小心点。”
“嗯,帮他要一杯咖啡,就算是神明也会疲惫的吧。”镜流点了点头,凝视着窗外金属轨道上一闪而过的球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