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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让让碎碎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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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人称)

    去年的某一天,我小叔突发奇想,他问我,我能不能帮他制作一个玩具。

    我问他是什么玩具?

    小叔特别认真的从书房里取来了白纸和笔,然后趴在茶几上,认真创作了五分钟,画出了一个类动物。

    为什么说是类动物呢?

    因为他画的有失水准,实在太过抽象,所以我只勉强能看出来这是一只动物。

    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在精神世界里养过的一只猫,叫阿花。

    提起阿花,我突然想起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宋霁川和我讲过,学校的门卫大爷养了只猫,也叫阿花。

    但这个巧合,我没告诉小叔,不然他听了又要吃好久的醋。

    很难哄。

    我问他,阿花长什么样?

    他说很难形容,因为阿花虽然是只有自己花色的猫,但大多时候是以影子的形象在他身边出现的,它不胖,身手很矫健,腿还挺长的,爪子很尖,能划破树皮,而且,它很有思想,总能说出一些大道理,还懂各种乱七八糟的野外生存法则。

    我听着他的这一长串描述,可谓是越听越糊涂。

    虽然,我很有信心能帮他做出他所想的玩具,但我并不能理解,到底要如何凭借一只猫的精神和内心,去构架出它的形象,并且它还是一个影子……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当时满脸真诚的看着我,我一定会以为他是在说胡话,或者耍我。

    他问:“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要一只很酷的猫。”

    我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愣了一会儿,拿起笔,在他那团抽象的画作上加了几笔,勉强让它看起来像一只猫了。

    我问他这样可以吗?

    小叔皱眉摇头,他说这太像一只猫了。

    这样一段对话,让我想起了《小王子》里的桥段,主人公“我”小时候画过一幅蟒蛇消化大象的图,他兴致勃勃的拿去给大人们看,他问大人们:“我的画是不是让你们很害怕?”

    大人们回答:“一顶帽子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对画作进行了修改,又拿去给大人们看,他们却劝他说,不要再画大蟒蛇了,还是要专心学些有用的东西……

    于是他放弃了画家生涯,学会了驾驶飞机。

    ……

    书中的“我”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孩子,而大人们在时间和生活的发展变化中,渐渐丢失了童真和想象,变得现实,功利,成为了无趣且现实的大人。

    他们不愿意花时间和耐心去了解思考一个孩子的想象,他们只会告诉孩子,你该干什么,应该干什么,干什么才会让你将来变成一个合格的大人,就像他们一样。

    ……

    我看着小叔充满期待的目光,虽然他早已不是个孩子了,可我却突然有些恍然,觉得此刻坐在我面前向我求助的好像是六岁的他。

    身为一个大人,我应该尽可能理解和满足他的想象……

    大人是长大了的小孩,所以也可以喜欢玩具,并从玩具上找到内心的慰藉,去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哄一哄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藏起来很久的小小孩,这就是玩具的力量和意义,也是我和刘梦,谢然创办玩具公司的初衷。

    想到此,我突然责任感爆棚,当下我便一拍胸口向他保证,一定能将他的幻想朋友做出来。

    而那时的我,在小叔的一声声夸赞中,彻底迷失,根本不知道,我将面临一场什么样的挑战……

    为了做出这位神秘的幻想朋友,我在公司里连续加了将近半个月的班,直把来给我帮忙的设计师都累趴下了。

    我和设计师就这位幻想朋友,画了上百张稿,最后选来选去,选了二十张出来,我带回家拿给小叔看。

    小叔看得认真,却没有一张稿是完全符合他脑海里关于幻想朋友的形象的。

    我瞬间颓丧,突然觉得做个无趣的大人也挺好。

    但我这人吧,怎么说呢?没别的优点,只一点倔强,那是公认的。

    我不放弃,又在整合了他二次提出的要求和描述后,进行了无数次修稿,终于将他的幻想朋友画了出来。

    小叔看到设计稿,当即拍手,说阿花就该是这样狡猾威猛的形象。

    狡猾……威猛……

    我倒是没怎么看出来。

    和他沟通好想要的面料质感,我开始亲自动手制作这位幻想朋友。

    在制作过程中遇见的技术困难,同最开始的设计阶段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制作耗时一周,我终于手作出了“阿花”。

    我来简单描述一下“阿花”的形象。

    它是黑色的,身体是用波浪线围成的一个细长的椭圆,两只尖耳朵一瞧就很机灵。

    四肢修长,爪子不大但指甲尖尖的很锋利,毛绒绒的大尾巴高高竖起,绿色的眼睛,是黑色的竖瞳,好像随时准备炸毛,发飙进攻。

    小叔拿到他小时候的这位幻想朋友,爱不释手的摸着它柔软的毛,笑着说,他终于再次见到阿花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突然高大了起来。

    虽然我不曾见过小时候的裴景淮,但我现在守护住了他藏在心里的小小孩。

    给小叔制作幻想朋友这件事,也给了我新的项目灵感,恰逢六一将近,我和刘梦,谢然商量,为什么不推出一项“大人也可以过六一”的活动?

    活动内容就是征集到六十一位大人小时候创作过的画,或者关于幻想朋友的创意,然后由我们来把他们笔下的小动物也好,幻想生物也好,做成玩具,当做六一礼物送给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小小孩。

    这样的活动也有益于树立加深我们的品牌形象。

    等到活动结束,这个项目也可以成为我们新一轮的特色业务,“你有创意,可以交给我们来实现”的玩具定制工作。

    刘梦和谢然都觉得不错,为此,我们召开了详细的策划会议。

    今年,这项策划已经从ppt,落实成为了我们最近正在运行的活动,据我收到的数据报告显示,在全网各平台报名参加此次活动的人数,已经多到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这些报名者,在报名时写下的属于自己的故事,很多也极为感人,我看哭了好几次。

    现在,距离六一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你也有故事和想法,欢迎发私信给我们造梦玩具公司,你的童心,交给我们来守护!

    ……

    咳咳,广告时间结束,该回归正题了。

    去年秋天,谢然在梧城旁边的澄江县买下了一家玩具工厂,各种设备都很齐全。因为上一任厂长卖厂突然,所以厂里不仅有设备,原料,就连工人都能随时上岗。

    经过调查和实地走访,我和刘梦也都觉得那里不错。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叔,小叔问我,前厂长为什么突然要卖掉这么一间能赚钱的工厂?

    他一语点醒了我,我忙是给谢然打电话,谢然说,这件事他已经查过了,没啥大事,就是急用钱,让我把心放回肚子里。

    我算是松了口气。

    有了这间工厂,我们公司,终于算是初具规模了。

    小叔也很为我们高兴,明里暗里帮过我们很多次,过年的时候,刘梦和谢然拎着礼物来我家拜访,还强行给了我小叔一个董事的头衔。

    小叔开玩笑,说他吓了一跳,以为我们要让他当法人呢。

    刘梦说,我们是讲良心的,绝对不会坑他!

    ……

    上个月,也许是上上个月,我迷上了拼乐高,有一天晚上,我脑子一热,激情下单了一套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到货也很快,我刚开始还兴致勃勃,斗志满满,还和我小叔扬言说给我一个晚上,我一定让他见证一场奇迹,结果啪啪打脸……

    一点儿不夸张,我耗时三小时,连底都没打完……

    小叔撑着头坐在对面瞧着我,他都看困了,还打了个哈欠。

    我强撑着精神,问他要不要一起玩,他摇摇头,说这种东西,他六岁就不玩了。

    结果,这人口嫌体直,凌晨十二点我熬不住先去睡了,他说他有点儿工作没处理完,得等会儿再睡。

    我当时太困了,也没多想。

    直到凌晨三点,我下楼来倒水喝,发现这人居然开着灯坐在我之前的位置,拼得起劲儿……

    我走过去,吓了他一跳。

    我问他不是不玩吗?

    小叔清了清嗓子,强装淡定,他说:“我是想帮你,看你拼的太辛苦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心里那点儿别扭的小九九,我还能不清楚吗?

    我哦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水,在他身旁坐下,顺着他的逞强,和他一起继续拼积木。

    我们俩拼了一个通宵,工作仍未完成,第二天双双困到上不了班,在家睡了一上午,中午被饿醒后,依旧没精神。

    我再看摊在餐桌上的烂摊子,突然萌生了要不就让它这样烂尾的想法,可我小叔明显比我执着有毅力,吃完午饭,他又专心致志的投入了拼积木的工作。

    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耗时一周,终于拼成了!

    可没等我们开心多久,按照常规定律,不出意外就一定会有意外。

    好奇的咪咪趁我们没注意,跳上了餐桌,它扒拉来扒拉去,魔法城堡……塌了……

    零件碎了一桌子,散了一地。

    以前听人说,奶牛猫是猫中二哈,是疯子,我还不信,直到看到咪咪不嫌硌的窝在城堡的废墟上,挑衅的看着我时,我才终于信了,我养的这辆肥猫并没有逃脱基因所赋予它的使命。

    和我的淡定相比,我小叔就显得多少有些暴躁了,他费劲儿的一边蹲下捡零件,一边絮絮叨叨的骂猫……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之前周木当笑话讲的,小叔骂人一着急就几国语言一起往外冒……

    我原以为这会是一幅极为违和的画面,可不知怎的,亲眼瞧见了,居然……还挺……不违和的……

    说个小秘密,我小叔的肢体不怎么协调,关于蹲下这件事,他可以单膝跪地的蹲,但不会两条腿一起曲起蹲下,在我的怂恿下,他试过好几次,每次都会跌倒。

    我问他,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他皱眉,看傻子似的瞧着我,他说:这根本不是一件需要探索的事。

    说完,许是莫名觉得有些丢脸,他决定用特殊技能在我面前扳回一局。

    于是,他向我亮出了他的右手,然后在大拇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全都绷直的情况下,他单独弯曲了小拇指。

    说实话,这件事我还确实没特意试过。

    我伸出手,学着他的样子,轻而易举完成了他的这项技能。

    我小叔沉默了。

    我笑了,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我甚至还能把大拇指向后掰弯很多,他做不到。

    所以,某人产生了挫败感,为了平复他的小心灵,决定晚上不给我做饭了。

    我还挺开心的,高高兴兴的订了外卖。

    我买了两斤麻辣小龙虾,问他吃不吃?

    他说不吃,于是我全吃了。

    吃完,第二天我的肠胃闹了一天脾气。

    唉,你说,这不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嘛,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

    有一天晚上,我小叔在应酬局上喝醉了,打电话让我去接他。

    当时挺晚的,我问他,司机呢?

    他说在,但是他不想坐司机开的车,一定要让我去接他,只有见到我,他才回家。

    我听到电话那头,坐在他旁边的各位总都笑他,劝他不要用这种行为来证明自己的家庭地位。

    我小叔听了,当时就不乐意了,他一拍桌子,道:“家庭地位是什么?我不要那种东西。我就要我老婆来接我回家!我老婆爱我,她肯定来!不像你们,这个点儿不回家,都没人管!我老婆就是爱我,你们羡慕也没用!”

    我当时听完,只希望在他今天这场应酬局上,没有他需要攻略的合作伙伴,也没有好事者录下他这段慷慨激昂的发言,否则等明天他酒醒后,一定会恨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后半句话,是不是感觉不像是他的想法?

    可这就是事实,如果多了解他一些就会知道他的内心活动之丰富,很多时候都让我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