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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郡主,但是……属下……”马三保转过头,面对着墙壁,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神情。
他在思考是否要杜撰一封信出来,这样就可以花费一刻钟,甚至是更多时间让徐妙锦完成那份不存在的信,好让红石有充足的时间找到被他遗失的物事。
“但是什么但是……”徐妙锦走到马三保面前,目光严厉,“你到底知不知道信的内容,我好心帮你,你别瞎了眼不识好人心!”
“殿下……”马三保皱着眉头,好像艰难的在与千军万马做斗争。
“三保,你的脑袋瓜是榆木脑袋吗?”徐妙锦毫不顾忌,伸手推了一把马三保的脑袋。
“分得清轻重吗?还有什么比丢了燕王殿下的信更糟的?你完不成任务就是死路一条!我见过姐夫处死一个燕府护卫军官,他那个人一点情分都不讲,心狠手辣,没有把别人的命当做是一条命,否则……”
徐妙锦咬了咬嘴唇,刚才是她胡编乱造,接下来的话才是他的真心话:“否则他也不会发动战争!”
“呃……郡主,您不要生气……属下……告诉您,只是……属下恐怕记不全。”
“没事,三保,来,这边坐下!”徐妙锦转怒为喜,走到案几旁,拿起墨棒开始亲自研磨。
她以前从不自己研磨,总觉得墨汁会沾上手指,但此刻她不愿意招呼小翠过来,唯恐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都会破坏了事情的良性进展。
“三保,记不全不要紧,只要你记得大概意思,我帮你拓写下来,让驸马知道姐夫都和他说了什么就可以了。”徐妙锦的声音婉转的像晨间的百灵。
“是,郡主。”马三保走到徐妙锦身旁坐下,开始了一场虚幻的回忆。
就在马三保和徐妙锦斗智斗勇的时候,红石从后院翻墙进入徐府,径直朝花园走去。
他来过徐府好几次,对徐府的布局了如指掌。经过迅速的分析,他认为徐妙锦藏东西的地方,要么是自己的房间,要么是花园。
由于这样东西的特殊性,红石否定了徐妙锦会把一颗人头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于是直奔花园。
幸亏花园中空无一人,红石边走边打量着整个花园,除了墙角,其他地方都一目了然,没有可以藏匿东西的地方。
地面的土也没有新翻的痕迹,他穿过草坪,步步逼近被藤蔓缠得不堪重负的围墙。
围墙很长,墙角里阴暗的地方很多,如果徐妙锦把人头埋到土里的话,他恐怕要找上一阵。
他拨开藤蔓,一处一处检查泥土是否有翻新的痕迹,查看了几处之后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红石摇摇头,对一刻钟内找到人头失去了信心。
一只壁虎从丛林里钻出脑袋,瞪着红石,甩甩尾巴,它的嘲笑和挑逗显而易见。
它朝东边爬了两步,扭转美丽的弯曲身段,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红石一眼,再爬两步,再回头。
红石没有挪动脚步,壁虎大失所望,赌气地抛下红石一直往前爬,直到一棵枯干的树墩旁边。
最后一次回头,它看见红石就在身边,它欢快地卷起尾巴,一个后空翻,没入枯草丛中。
红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着壁虎向东面走去,或许在他茫然的时候,他隐隐觉得这只壁虎给他指出了一个方向,不管那是不是正确的方向,他愿意一试。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红石的鼻子里——他常用的防腐中药味,来自树墩后边。
“哈哈!”红石欣喜若狂,一脚踏在树墩上,俯下身拨开徐妙锦精心伪装的藤蔓,提起用衣服包着的人头。
在离开之前,他想感谢恩人,恩人却有玉成其美不言谢的高尚情操,不肯再次露面。
“多谢!多谢!兄弟,以后有什么忙要我帮就说一声!”红石对着墙和草丛鞠了一个躬,慷慨地许下了回报的承诺,拎着人头,翻出了围墙。
红石按照他和马三保的约定,在徐府门外等待一刻钟。
马三保出现的时候,徐妙锦也追了出来,曾经干脆利落的女侠变成了絮絮叨叨的妇人,坚持要马三保留在府内再想出一些更关键的细节。
“三保,你真的不要那封信了吗?”
“不要了,不要了,郡主受累,属下没用,想来想去也尽是些问候的话,还不如属下直接和驸马传达了吧。多谢郡主!”马三保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深深的向徐妙锦鞠了一躬。
退到门外时,他背对着台阶,差点摔倒,红石在暗处笑得前仰后合。
见到红石时,红石捂着嘴还是停不了笑。
“将军,你怎么了?”马三保满脸疑惑。
“没什么,就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妙锦,你总算是逃脱了他的魔掌,哈哈哈!”
“以后属下不能再来这里了,这回出得来,下回就不知道出不出得来了。”马三保耷拉着嘴,他只觉得心有余悸,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好好,也没你下回机会了。来,把它放到盒子里,”红石递上人头,“鸡蛋和隔板都不要了,那是为了过城门用的。赶紧送到驸马府,我在小屋等你。”
“是,将军!”
马三保终于将木盒亲自交到了梅殷的手里,起初守卫不肯让他见驸马,他就一直威胁守卫担心饭碗和前程,威胁的手法比起今日之前增长数倍,这让他始料未及,他不知道在面对孙夫人和徐妙锦的历练中,他除了害怕,还收获了威胁的手段。
梅殷盯着桌上的木盒,想着刚才那个怪人,他魁梧健壮,雷厉风行,虽是农夫打扮,却像是个军官。他坚持当面把木盒交到他的手中,并且一再嘱咐要他立即打开木盒。
他是谁的下属?送这木盒来有没有什么阴谋?
梅殷没有急着打开木盒,越是不同寻常的东西越需要心理准备。他想起了最近与他水火不容的齐泰,会不会是齐泰送来的东西,威胁他就范?
他也想起了恕妃,虽说他们正在结盟,但结盟也有可能说裂就裂,恕妃的心思他永远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