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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身在局中, 哪可能真的置身事外?所以仙族没人在山上设岗, 所以魔族敢光明正大偷袭羲衡的地界。
羲衡被说的愣住了。他一直以中立自居, 从没有想过从另一个方向看, 景象竟然截然不同。
但是羲衡最终也没有让洛晗出去。因为容成正好班师回营,察觉到山上的动静,立刻上山支援。
外面的声音渐渐止息,洛晗终于被放出门, 她刚一出来,就看到树林中站着许多人,其中一个大将模样的人, 正在和凌清宵说话。
这位, 多半便是仙族领袖, 容成神了。
容成似乎在问偷袭相关的事情,随后侧过身, 一脸严肃地交代布防。洛晗噔噔噔跑过去,第一件事就是看凌清宵的伤口。
凌清宵正在听容成交代布防, 感觉到洛晗跑出来后,把她固定到身边, 示意她不要乱跑。洛晗低头看到凌清宵的手握在自己小臂上,正好是他受伤的那只。
衣袖边缘,已经渗出细微的血迹。
洛晗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解开他的袖子,看里面的伤势。凌清宵发现一个没注意袖扣被解开了,凌清宵尴尬, 把剑换了个地方,用空出来的手按住她的手背:“别闹。”
闹?洛晗用力拍开他的手,凌清宵倒是不觉得疼,但是周围其他人一齐看过来。其中一个副官没忍住,悄悄问:“你们这是……”
羲衡慢悠悠从后面走过来,道:“现在年轻人就是这样,你看你老了,不懂了吧。”
容成咳了一声,止住众人乱七八糟的话题和视线。等把所有人目光吸引过来后,容成问洛晗:“你就是新诞生的天道?”
洛晗飞快地瞥了凌清宵一眼,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呢,都不给她留点遮掩但是当着这么多人,洛晗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我。容成前辈好,我叫洛晗。”
凌清宵低头扣自己的袖扣,仿佛没注意到洛晗的话。容成看着这两人细小的互动,不知为何生出种极微妙的牙酸感。
莫非他太久没接触年轻人,真的跟不上流行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早就早恋?
刚才和凌清宵说话时,容成简单地问过凌清宵个人情况,知道他是龙族,刚满一千。才一千岁,就开始考虑谈婚论嫁了吗?
一众光棍了几万年的神仙忽然感到紧迫感,这场仗打得太久了,他们常年待在战场,没时间考虑个人私事。不留意,都被小他们好几辈的晚辈追上了。
现在魔族已经消灭,容成带着众人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重新安排巡逻。这次被奇袭无疑给许多人敲响了警钟,无论如何,下次绝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下山后,容成随口问了一句:“洛晗今年多大?”
洛晗每到一个新地方,年龄总要被拿出来反复鞭尸。她强颜欢笑,说:“十九岁。后面没有千、万等单位,就是十九年。”
她知道后面会问什么,索性自己替他们补全。容成听到这个数字,结结实实地惊讶了:“十九?”
他仿佛完全没料到洛晗的年龄还停留在两位数。因为洛晗是小神,对神灵来说,万把年根本不算什么,十万年也不过是睡个觉的功夫。在容成的预想里,洛晗是比凌清宵大的。
谁能知道他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容成意外地看了看洛晗,随后转向凌清宵,目光十分难以形容。凌清宵尴尬,但多亏了他表情淡,性格冷,脸上还算平静,没有流露出什么波动。
容成不得不委婉提醒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人生也是如此。趁着年轻时要多闯荡、多学习,不要过早分心。”
洛晗以为容成在劝她好好学习,很认真地点头:“嗯,我知道。”而凌清宵目光直视前方,都不好意思回头。
容成见状,顺便提了一嘴:“你们上午见过赫胥了?”
羲衡接过话头:“刚来我就带他们去见过了。本来打算晚上带他们去见你,没想到机缘巧合,提前撞到了。”
“好。”容成说,“难得有新人,今日晚上便开个小型庆祝会,一来是接风洗尘,二来,也是正式将他们两人介绍给其他人。接下来没你们小辈什么事,你们两人可以回去休息一会。等开宴时,我会让副官去接你们。”
洛晗和凌清宵当然应好,从另一条道走向他们的住所,容成继续和羲衡往主帐走去。等那两人不见后,容成问羲衡:“你从哪里把他们带来的?他们看起来,不像是这里长大的人。”
作为仙族领袖,部队的无冕之王,实际主心骨,容成的洞察能力不可谓不强。越是能力高的神,对天地、因果、命运的感悟越深。容成已经模模糊糊感觉到,凌清宵和洛晗不是简单的新人,他们身上带着因果。
来自未来的因果。
羲衡知道瞒不过他,索性也不做掩饰:“你猜的没错,他们确实不属于这里。大概半个月前的时候,我感觉到时间秩序有扰动,但是因为懒得动,一直没管。直到昨天,洛晗牵动天雷,惊动众人,他们应该还拿出了不属于这里的法术,导致时空对他们的排斥加剧。我没有办法,只能去把他们接回来,路上顺便看到了魔神。”
羲衡虽然没说,可是容成和这些老伙计交手多年,哪能不知道魔神的秉性。容成了然,问:“魔神想要吞噬她?”
“对。”羲衡毫不避讳,道,“一出生就拥有完整的神格,至少带着四个时空的法则气息,才十九岁就能摸到法则的边界,身上隐隐还有另一个高位神的保护禁制。不趁着她年纪小、法力弱时吞噬,难道等她长大了,反过来抢夺自己的信仰吗?再说她又是天道,天生站在仙这边,魔神视她为眼中钉,可以理解。”
是啊,容成叹息,仙魔怨恨神偏心,导致仙界、魔界的资源倾斜,可是神,又如何不埋怨命运偏心呢?
大家都是天生地养,无父无母,可是有的神一诞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改天换地的神通,比如盘古、女娲、祝融,而有的神,碌碌无为,能力鸡肋,比如瘟神、涝神。
这些不受欢迎的神没法从其他神手中抢到信徒,而得不到信仰,能力就越来越弱,如此成为一个恶性循环。神的命运从一出生就固定了,对于少数幸运儿来说,这是平步青云、万人敬仰的一生,而对于更多的神来说,这其实是被诅咒的一生。
谁会一直心甘情愿地做别人的陪衬呢?长此以往,矛盾终于爆发了。
洛晗,显然就是被命运偏爱的那部分幸运儿。她的能力不如战神威风,可是在六界中不可或缺。战神可以有很多,但是地皇女娲,只会有一个。
女娲创造了生命,洛晗的使命,便是守护这些生命。
他们这些神灵从世界初始时就存在了,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许多神的年龄和大地一样古老,可饶是如此,都有很多神没有法则。极少数拥有法则的那些人,比如羲衡,也经历了许多磨难,煎熬了许多时光,才终于摸索到法则的边界。
然而洛晗才十九岁,就能无意间使用法则了。她自己可能意识不到,其实她身上已经散发着微弱的法则气息,法则最难的便是入门,一旦入了门,接下来不过是时间上的差距。
而神,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她把很多人都吓了一跳,她自己却一无所觉。
容成叹了口气,很快将心态调整好。别人的际遇无论好坏,都是别人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容成问:“你说他身上有高位神的禁制,是谁的?难道有人在我们之前就见到了她?”
羲衡想了想,摇头:“我觉得不是,看时间对不上号。她身上的保护禁制十分高阶,手法也很奇特,似乎并非来自我们界,而是另一个界面的神。”
另一个界面?容成道:“我曾听说过大千世界,但是并不曾亲眼见过,无从得知。但是给她加保护禁制,多半,是她的监护者了。”
“我也这样猜。”羲衡说着皱眉,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容成看着稀奇,问:“怎么了?”
羲衡到底发现了什么,能让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羲衡一脸诡异,说:“我还在她的禁制上发现了另一个神的手法,应当是给她解开禁制。那个人的手法以我现在的能力还参不透,但是总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容成对此不太在意,说:“既然她从后世来,可能是后世的某个神给她解开的吧。大概是哪位熟人,只不过时间变化,对方的体系更加成熟,所以你才认不出来。”
羲衡想想,觉得有道理。他们俩说话间,已经离主帐很近了,容成掀帘时,随意问:“另一个小孩你看怎么样?我最开始以为他是你们谁的衣钵弟子,没想到最后一问,才一千岁。”
“看来后世的年轻人早熟。”羲衡说,“他们俩可有意思,最开始在村里的时候自称兄妹,后来得知兄妹可以成婚,来这边后再不敢这样说。”
赫胥从书房里走出来,听到他们说话,奇道:“什么兄妹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谈今天新来的那两个年轻人。”羲衡都不用赫胥让,自己找了个熟悉的地方坐下,说,“叫凌清宵,你上午见过。”
一说这个名字赫胥就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宿宗世白天也和我问起过他,宿宗世说这个后辈内息扎实,天赋不错,是个好苗子,还特意问我们从哪里找到的。”
三个人难得有这样闲聊的时候,在他们眼里,洛晗大概是个气运惊人、家底丰厚的特招生,从一出生就赢在终点线,这种人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只适合远远围着感叹。而凌清宵是个聪明、勤奋、稳扎稳打的全好学生,这样的人,可能不会招人喜欢,但是绝不会有人厌恶。
容成三人对凌清宵的感觉,就是如此。
他们三人闲话一会,很快回归正事。赫胥问:“今日战局如何?”
容成摇头:“不妙。看着是我们赢了,但是我们的人有伤亡,短时间内无法补全,而魔族却能马上恢复。魔族修炼不在乎以后,只关心眼前,自然进阶快、杀伤力强。魔族高层力量比不过仙族,可是中层和低层的补充速度却比仙族快多了。现在我们能仗着神和高阶将领压住魔族,但是长此以往,必然撑不下去。何况,还有好些神摇摆不定,极可能偏向魔神那边。”
这个无解之局已经困扰了仙族很多年,容成和赫胥一直知道问题,但是却没法解决。无论从修炼方式、后辈成长速度还是力量弧线来说,战争,都不适合仙族社会。真正能靠战争变强的,唯有魔族。
此消彼长,打仗的主场还在仙族的家园,战局究竟对谁不利,其实一目了然。
赫胥试探地问:“父神和地皇……”
不等赫胥说话,容成就摇头,语气坚决:“他们是不会表态的。”
女娲、盘古也中立,到了他们那个层次,根本不能随意表态。所有神都是他们看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支持谁都会引起另一方剧烈反弹,索性谁都不管。
但是战局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非容成初心。他没有想到,这场战争,会打这么久。
早知如此……
容成哂然,早知如此,又能如何呢?魔神、瘟神等人不满已久,虎视眈眈,借着仙魔不公平的由头向他们开战。容成就算知道后续会发展成一个他完全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但是在那个关头,也不能不应战。
这是无解的。大概这就是诸神的宿命,丛林中动物太多了会弱肉强食,神太多了,也需要内部淘汰。
赫胥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他长长叹气:“这场战争,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容成和赫胥早就看到了天地间生机、灵气的剧烈流失,他们早就想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可是如今,根本不是仙族想抽身就能抽身的,若是他们不应战,魔族只会更加猖狂,容成只能被迫带着仙族反击,为未来拼一个他们都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转机。
关于战争的话题羲衡不方便参与。容成和赫胥开始讨论营地的事,容成是精神领袖兼主帅,负责打仗,而赫胥管理内务,没有赫胥,容成根本没法放心去打仗。他们商量了一会,不知怎么说起洛晗:“她虽然已经摸到法则的边界,可是每次使用都是无意识的。她这个情况有些棘手,该如何安排?”
容成沉吟片刻,说:“先让她跟着羲衡学习吧。以她的年纪,做什么都不急。我们之中唯有羲衡对法则最为了解,让她跟着羲衡学,不会辱没了她的天分,也不至于被牵扯到战局中。”
羲衡无所谓点头:“我一介闲人,偶尔教个徒弟打发时间也挺好。那另一个呢?”
“你说凌清宵?”容成沉吟,“看他自己安排吧。毕竟他不是这里的人,我们不好直接安排。”
素来温文尔雅、说话总留三分余地的赫胥破天荒用了很肯定的语气:“他适合战场。”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成长方式,洛晗不适合打打杀杀,凌清宵却极为合适。两人明明来自同一个时空,可是性情、能力各方面都大不相同。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分别长于什么样的环境,会让他们变成如此截然不同的样子。
容成看神色是同意的,但是依然没有把话说死:“看他自己的主意吧。”
他们说话间,主帐外面传来副官禀报声:“三位神,接风宴已经准备好了。请问何时开宴?”
容成说:“去叫洛晗和凌清宵过来吧,等人来齐了就开始。”
“是。”
此刻院子中,洛晗刚刚把绷带重新缠好,一边收拾药物一边数落凌清宵:“都说了这段时间不能动武,你非不听。现在好了,伤口果然又崩裂了。”
凌清宵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伤,龙族愈合能力都强,要不是因为魔气不断撕裂伤口,现在这道伤已经长好了。但是洛晗似乎总把他当成脆弱的人族,凌清宵很无奈,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好,我下次注意。”
洛晗挑眉:“还有下次?”
凌清宵很认真地给洛晗论述:“当然会有下次。首先我们在象石前线,中古战场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其次现在军中疲弊,魔族时而偷袭,我们为了自身安全,总要时刻准备着对上魔族;再者从容成神的角度来说……”
洛晗沉默地望着凌清宵,表情越来越淡然。心有菩提,立地成佛,她不生气,真的。
凌清宵总算意识到洛晗的表情好像不太对,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论点论据都十分严谨,并没有遗漏的地方,洛晗为什么生气?幸好这时候有人来报信,及时拯救了凌清宵:“洛姑娘,凌公子,接风宴要开始了。”
凌清宵顺势停止未完的话,没有将完整的五条论据都摆出来。洛晗带着一肚子火,路上连看都不想看另一个人。等到了地方后,羲衡看到他们,稀奇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洛晗调整好情绪,对羲衡笑道:“没事。”
羲衡挑挑眉没说话,等洛晗去另一边给容成、赫胥问好时,羲衡特意将凌清宵留下来,问:“怎么了?”
没想到凌清宵亦是一脸凝重,很认真地思考着:“不知道。”
容成借这次机会将洛晗、凌清宵正式引荐给众人,从此,他们就是营地中的一份子了。
这种场合就是社交场合,真正吃饭时反而没多少要注意的。在座绝大多数都是军中之人,他们说着说着,又开始讨论公务。
洛晗安安分分吃饭,她虽然觉得中立迟早要翻车,但是现阶段,她和羲衡都需要中立这把保护伞。既然如此,和战争有关的事情,她最好一下都不要碰。
凌清宵最开始也不打算多话,但是他听到容成和几位将领讨论平原如何列兵,实在没忍住,低声道:“为什么要两军列阵打?”
鹿原两边是丛林,不远处有峡谷,地形、天气都可以利用,为什么要方方正正列好阵,等对方也站成同样队形后,再冲锋陷阵?
凌清宵的声音不高,可是在座之人修为都不低,自然听到了凌清宵的话。宿宗世白日就注意到这个后辈了,见状他问:“依你看该如何?”
凌清宵没料到接话的竟然是宿宗世,这是第一任天帝,亦是他十分敬仰的族中前辈,凌清宵放下筷子,正坐道:“鹿原两边高,中间低,如果从上坡俯冲,无论射箭还是冲锋都占有优势,适合埋伏。而且不远处有桑河,若是施用引水术,将水流引入凹地,敌方为了躲避水势会往高处跑,这时候鹿原高地上的弓箭手伏击,将他们逼至西南角。西南地势高,但是乱石嶙峋,是个天然石林,可以搭配阵法设成迷阵,之后逐一击破。”
凌清宵说完后,全场寂静,正在说话的、敬酒的、醒酒的,全停下来听他的话。远古战场还很淳朴,一般都是双方列阵站好,彼此叫阵,双方首领上前交战,打几个回合后,士兵们一股脑扑上。这样对士兵个人能力的要求有限,胜败强烈依赖于人数。
这种公平的对战方法不是不好,但是……在帝王心术发展成一个系列、六界人均尔虞我诈的天启纪之人看来,这种方法,实在淳朴过头了。
凌清宵停顿片刻,道:“这只是我的初步猜想,具体时间、路径还需要计算。如果结合周边的丛林、峡谷,应变性会更多。”
凌清宵的话听起来有些想当然,许多人不服,纷纷质疑。凌清宵语气还是那样不慌不忙,可是对方挑出来的每一个刺,他都能有理有据地解释清楚。其细节之详实,框架之完整,一看就知道并非纸上谈兵。
渐渐地,连容成和赫胥都会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中。洛晗已经吃完了,见他们说的兴起,她不好离席,只能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菜叶。
她正戳地认真,手腕被凌清宵握住。凌清宵刚刚说完阵法的事情,他以同样认真严肃的口吻,对洛晗说:“把莳萝吃完。”
洛晗低头,发现自己碟子中剩下许多莳萝。她不喜欢吃莳萝,不知不觉莳萝被剩下,都占满了半个碟子。
连这都要管,洛晗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她好不容易剩下,结果最后要一次性吃半碟。
其他人正在思考凌清宵所说的阵法,这个阵法前所未见,他们有许多问题想问,结果一转头,凌清宵督促吃菜去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有点割裂。
凌清宵不能将后世现成的阵法直接拿过来,这样会扰乱时空秩序,日后真正发明阵法的人没处施展,便欠了对方因果。修仙界欠什么都行,唯独不能欠因果。
但如果不拿成果,只讲原理是可以的。因为原理讲出来时,已经成了自身内化的东西。属于自己的知识,当然怎么使用都可以。
洛晗缓慢地折腾莳萝,他们讨论阵法,她就在这里戳莳萝。羲衡也无聊,他悄悄挪过来,问洛晗:“他不是练剑的么,为什么连这些战争理论也会?”
洛晗见怪不怪,说:“正常。我们来之前,他一个人蝉联文试第一和武试第一许多年。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算刻意调整排名权重,他也是雷打不动的第一。”
羲衡“哦”了一声,又问:“你们俩不是同时来的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会,你却不怎么懂的样子?”
洛晗猝不及防被扎了一刀。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无情拉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