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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凡从地上直立而起,走向黑羽裳身边,安慰了几句面露忧伤的黑羽裳便径直走出执法堂,此时此刻没什么好说的,虽然被执法堂制裁,但能够修炼的他早已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何况,说他不是嫡子,他便不是嫡子了?从执法堂没有收走他的嫡系戒指便能看出一二,他只是没有了嫡子的待遇,而以前他又享受到多少嫡子待遇了?成年之前倒是享受了一点,但也大多是黑羽清与黑羽裳从别处寻来的筑基灵草。
嫡子待遇便是极为丰富的修炼资源供给,虽然可惜,他也并不如何在乎。南宫凡从心里拒绝用丹药来弥补懒惰,一直有一道声音在他识海里回荡,真正强悍的灵力,是要靠自己苦修而来,而非用丹药成就。
南宫凡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不知这种感觉是何而来。但让南宫凡有点纠结的是,体修之道与灵修一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体修需要丰厚的资源来打熬身体,又与这种莫名的想法有几分冲突。
南宫凡如今所有的《化兽诀》是体修道典,虽然如今的自己只是学了个片面,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参悟透这本道典,但也算有了正统功法,何况,万兽门如此之大的宗门,虽以体修闻名天下,但也并非没有其他法门容纳其中,一本道典虽有侧重点,但基本包含了修炼的所有弯弯道道,否则岂可称为人族道典之一?
只是如今多想资源的事,已是徒增烦恼,木已成舟,已成定局。
黑蛟跟在他父亲身后,走在南宫凡前面。两人走的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好像嫡子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只是比起单纯的黑蛟,黑羽隆明显更收敛几分,他也知道,血脉的因缘在此,黑泽再如何也不是他这外人能够去评判的。
黑蛟便没有如此想法,像是刚刚吃得甜糖的小子,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就要青云直上,他转头怨气十足,又带着满脸的得意的看向南宫凡,很显然,把秦光打断的右肩,记在了南宫凡头上。
“小子,没了嫡系身份你毛都不是了。你那还有几分本事的姑姑肯定要去找莫堂主给你这废物求情。
你不要心存幻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宣布的话,已经不可能更改了。你这废物去末都的路上,说不定就被不开眼的山贼直接宰了。
哪怕到了蜀山剑派,又有谁要收你这废物当徒弟?成武圣才准回来?你这辈子估计是无戏了,我成了嫡系后,武圣才是我的起点。你身上那么多好东西,不要留给那些山贼。敢不敢跟我在比武台赌战一把,就赌你身上的符纸,法宝之内的。
哦,对了,你这个废物压根不敢跟我上比武台吧。”
黑蛟被誉为黑家年轻一代第一天骄,刚刚十八灵气已初次入体,虽然没有成功突破武宗,但也不是一般武师能媲美的,寻常武师他打三两个也毫无问题,跟南宫凡最后斩的那个持鞭男子除了年龄小了些,没有过多差别。
但对比下两人的年龄就知道有多大的差距了,他十八岁,那人已经接近三十。
黑蛟对嫡子身份自然志在必得,只是少了一条手臂,就多了太多变数,他毕竟跟那些能争嫡子的人处在同一层次,哪怕他再强一点,如今也不敢说稳赢。
“你有什么东西能跟我对赌。”南宫凡懒洋洋的回答,语气中满是无所谓,以前的自己这时候要么想着转移话题,要么就想着改变对打规则了,只要能用上符纸,哪怕黑蛟突破武宗在他面前也只有挨打的份。
“我拿东西,你们对赌,前提是不能动用外力。”黑羽隆转过身,眼里充满了贪婪,语气却很淡定,“用一块中品灵石,赌你十张圣符,还有那柄幽蓝长剑。小少爷,你敢不敢赌?”
南宫凡眼里露出光芒,一块中品灵石,可以弥补五年嫡子资源了,这对囊中羞涩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赌了。”
符纸由强者在能储存灵气的黄色木纸上,凝气而成,有那强者的一击之力,是一种非常实惠且威力巨大的消耗品。
而能制出这种符纸的,至少都要武王修为,由此而来王符、皇符、帝符、圣符、神符。
据说十城之一的天器城有专门的符师,能用妖兽之血、草木之精在黄纸上作画,作出各种带有神奇威力的符咒,被人以“咒术师”称之。
因曾经坐实废物身份,哪怕身为唯一嫡子,南宫凡戒指里也未有一颗灵石,只有一大叠数额不等的写有“青家商会”的银票。
银票乃世俗之物,灵石乃武者硬通之物,里面蕴藏灵气,能作武宗之后的武者直接修炼。
灵石分等级的说法由上界传来,但哪怕下品灵石在此界亦是稀罕之物,更别提等价一万颗下品灵石的中品灵石了。
这一颗中品灵石应是黑羽隆这武王前生大半的积蓄了,他应该想借中品灵石之力,由此突破武皇,由此在黑家地位才能更胜一筹。
哪怕南宫凡觉得黑龙剑不止值一颗中品灵石,哪怕比武台不得使用符纸与一些所谓的法宝,但如今的他哪里又会把巅峰武师、还废了一只手的黑蛟放在眼里?昨晚杀那个大武师,虽有黑龙剑之利的原因,何尝不是他功力大涨的原因?南宫凡自信,哪怕赤手空脚,那大武师还是持鞭也不是他的对手。
“小少爷,明日午时,比武台见。”黑羽隆又挂上如弥勒佛般的笑容,举步远去。
“小少爷,别不敢来啊,到时候全黑府都会来观赏你大发神威。”黑蛟面露讥讽,追随着他父亲的脚步。
南宫凡像是没听到他们话语中的讥嘲一般,对着两人淡然一笑,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到时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笑出来?
……
“暗主,恭喜小少爷又能修炼了。武宗修为,在龙城同代中应该都是数一数二了。”一身修为直达武帝的执法堂中首老者,单膝跪在一个戴着黑龙面具的消瘦身影面前,面容狂热而恭敬,“只是,为何要把少主赶出黑家,赶出龙城。”
“莫俞,璞玉哪能不经打磨?说不定以此还能揪出一些藏匿的家伙。加上,蜀山剑派所在山峰,顶上那块碑听说有点来头。蜀山剑派也是此界最为强横的宗门了。一个嫡子身份算得了什么?就让小泽去打磨一番吧。”
……
“哥,莫俞那老家伙不念旧情,把泽儿赶出家门,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泽儿又不能修炼,去那拜师学艺干什么?他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快去劝劝爹,让他出面保下泽儿。”祖堂前方的木屋前,素来强势的黑羽裳难得露出小女人的姿态,拉扯着正在一木桌前浏览古籍的白袍中年男子。“你整天就知道看这些毫无用处的古书,曾经豪迈的气概哪里去了?”
桌上摆着一酒葫芦,瓶塞大开,传出浓浓的酒香。
白袍男子露出苦笑,合上书籍,“莫俞这人我还是知道的,不是证据确凿,他哪会赶走泽儿。要知道,他以前比我还宠爱泽儿的。
那凝光画面莫俞先一步拿来给我看了。
那蓝剑哪是什么法宝。至少也是灵器级别,我们黑家有二十件灵器吗?
泽儿踢碎木门那一脚,是一个武徒能做到的?比我以前还会藏拙啊。
灵器不像被灌输灵力的法宝,法宝不管何人都能发出莫大威能,灵器可是要看使用者才能发出威力的。
灵器有灵,会自行择主,泽儿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看走眼了,倒是莫俞看出了几分端倪。”
“那更不能把泽儿赶出家门了,以黑家的实力和资源,泽儿更能成才。那小家伙,连姑姑我也敢隐瞒。白疼爱他了。”
“让泽儿去外面闯闯吧,也就比我当时外出闯荡早了一年多点。
以他嗜杀的性子,待在黑府,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事端。
虽然,我是个废人了。但我曾经的人脉还在,放心吧,泽儿是我儿子,我会安排好的。”
“梦怡姐真的死了吗?有你在,她会死无全尸?若真的死了,以你对梦怡姐的疼爱,至少也会留下一座衣冠冢吧。
你真的被废了吗?当时的你,以你的实力和智慧,岂会被敖金火三家的暗子所伤?哪怕你打不过,跑不掉吗?真的被围杀,又岂会只是被废?”
黑羽裳凝视着黑羽清,这个她每次想起,都倍感温暖的亲哥哥,这个智勇双全的奇男子。
黑羽清并不言语,只是往嘴里灌进一大口酒,抬着头望着天空,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黑羽裳的质问一般。
黑羽裳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复,才幽幽叹息一声,深深看了一眼黑羽清,满怀心思的远去。
黑羽清直到黑羽裳远去无影,才抬头仰望着天空,眼里充满柔情,呢喃着,“秦梦怡……青梦怡……孩子已经长大,妳,还好吗?我就要来找妳了,妳,还在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