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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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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荒唐,尊贵的修士们岂能将奉养基督的田土交给那些穷酸汉,这...这简直...”老将气到咬牙,在他,或者说大量虔信基督的大地产贵族的世界观中,屌丝一钱汉,怎能和崇高的基督修士相提并论。

    基督的修士就应该衣锦着绣,就应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应该享用金银丝绸。这由其崇高的工作所决定。

    虽然这并不符合大众道德审美,可道德毕竟不能当饭吃。忠贞、崇高的大贵族被人追捧,形不成明星效应,剩下的贵族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即便是他自己,嘴上喊着抵御保加利亚,身体力行的与之作战,并不妨碍他圈占耕地,大肆揽财。

    索菲扣了扣鼻孔,那是你没到缺钱的时候。

    再过几十年,教会只会愈发庞大,导致阿莱克修斯开始“抢劫”教会,填补皇室贵族“饥肠辘辘”的衣柜与奢侈厨房。

    索菲缺钱时,不就是洗劫教堂过日子的...

    “确实不妥。”巴西尔也认同老将的观点。主要是这手段太潮,不但容易惹麻烦,而且容易造成修道院借机扩张教区,将贫苦人也圈入耕地做佃农的尴尬境况。无论中央发出什么样的命令,都极有可能被地方的人随意解释,使得好政令也被侵蚀成完全相反的乱命令。

    教会的地产交税归交税,可从200年前处于混乱时期的罗马,由于教会势力扩张,使得税源减少、兵丁稀缺这件事来看,修道院交税恐怕也只交基础税。余下的补充税、徭役、兵役,教会是铁定不管的。

    但往往后边的税赋徭役,才是国家最需要的。

    虽然作为罗马的忠诚臣子,索菲很希望为国效力,可就是不想掺和教会的烂事。要禁,就得像尼基弗鲁斯那样,直接禁止教会获得捐赠,可这样无疑会得罪掌握社会话语权的修士群体。不管,它就像个癌症,寄生在身上,不知何时会爆炸。

    按理说,癌症还比教会好一点。毕竟发现癌症可以治疗,教会作祟,知道也得等死。

    并且,如克吕尼运动等洁净教会的方式,是最理想主义的。指望病毒杀死自己,这与特没谱有啥区别。

    答案只有唯一解,那就是三武一宗。

    “我也认为这样不妥。不过东方有一句话,叫‘青蛙放进温水里,煮熟它也不自知’不如换一个办法,在抹大拉的玛丽亚节,陛下您宣布赐予将赐予无家可归的贫弱者一杯酒、一份面包。由教会来经办,圣库解囊。”

    “这样损失仍旧在皇家圣库。”许久未见的盘里努斯立刻反驳。

    索菲胸有成竹,自然道:“抹大拉的玛利亚节之后呢?每逢基督、圣人等节日以及斋戒结束,陛下可照例宣布恩赐,但圣库不再解囊,而由教会出资资助贫穷者,使之成为惯例,日后每逢恩赐,均由教会负责。”

    如此,教会将持续“放血”,令皇帝心安。

    讲道理,索菲也很难办。他可以得罪教会,前提是对自己有利。帮巴西尔做反教会的急先锋,对他有何好处?

    但好在官僚的手段是不变的。

    资助贫弱者?

    这事教会一直在办,有一说一,确实很认真。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索菲黑他们挣得多,也认同他们对社会公平有一定作用。

    在节日时额外加上皇帝的赏赐,在巨大的施赈规模下,其实增添不了多少成本。

    而于明面上言,皇帝获得了民众感激,教会顺势与皇帝搞好关系,属于双赢。

    双方都没付出多少。

    把汉弗莱爵士从棺材里拉出来,也只能这样解决政治问题。

    这答案初看有用,实则糊弄,巴西尔也不意外。

    他抿了口酒,手指敲着桌沿。

    他的左手边,是伯坦内阿特斯与他的军官,这些忠诚的军官们,就像狗,不喂饱他们,他们就不卖力干活;他的右手边,是年轻的新星索菲,他机智聪慧,却狡诈少德,独自在帝国西部边疆撑起了一道巨墙。

    索菲不用喂食,他是自带干粮的狼。正因如此,巴西尔一直掌握着度,控制索菲的升官进度。他不会在索菲步入中年前,放他回到帝国核心。

    狼机智,可以做领袖;狗愚笨,不能自主。

    巴西尔不会让狗来领导帝国,所以索菲、以及表弟罗勒、小福卡斯等人,都是巴西尔预备的继承者库存。

    今天吃饭中的闲聊,只是试探。

    谁是坚定的保皇派?谁是虚假的墙头草?

    巴西尔看得很明白。

    伯坦内阿特斯极其忠诚,却对教会有善意;索菲很狡猾,但立场十分坚定。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帮他稳住了帝国西境。

    所以饭后,两个人各自得到了巨额封赏。

    伯坦内阿特斯获得大庄园,与巨额的财富奖赏。

    索菲呢...

    两个皇家工坊特制的印章:“罗马的西方之主”和“意大利专制公”,算是一点安慰了。

    离开金宴宫,索菲撕开黏在背上,湿哒哒的外袍,露出精壮而发白的肌肉。

    “老蛇精,又玩什么聊斋?突然谈教会事宜,钓的哪门子鱼?”索菲郁闷的将湿衣服擦擦汗,扔到路旁,就这样光着膀子,招摇的回了布库伦宫。

    其实,索菲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关键风向标。

    那就是斯科莱鲁家族的两个儿子。那两个在庄园里无法无天的小二逼一日不死,就说明巴西尔没有对全体贵族下狠手的想法。

    他们是巴西尔展现仁慈的坐标原点。

    “你不过去看看?”

    海伦娜抱着鲍里斯,与玛利亚对坐。

    玛利亚麻利的收拾着婴儿用的衣物,道:“等他在大赛车场接受鼓掌礼成后吧,那小色鬼,见女人挪不开道的。我带西美昂和鲍里斯到小姑娘们的庄园里住几天,到时再回来。”

    这话本是无心,听在有心人心中,却是奇痒无比。

    越发端庄的玛利亚只顾着为索菲的政治局面着想,却没想到,索菲刚回城第一天,就开荤了。

    等玛利亚收拾好离开,海伦娜突然发觉,她的寝殿内外再无贵人,其实毫无防备。

    于是,她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