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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很明显,分家单过自然是自己养自己。
老太太破口大骂,杨卫国我行我素,坚持不肯让她去,最后老太太没办法,竟然真的妥协了。
陶真真其实无所谓,去干活也累不死,也就这一年半载的,而且还能刷个好感。
不过,杨卫国难得强硬,她觉得在对抗老太太的专政下,她还是应该支持他的。
杨老四可能是看到了希望,竟然也和老太太提不让史玉清去干活,“……不是不去,是等开了春暖和了再让她去。”
结果被老太太骂得狗血淋头,狼狈而退。
不过,这么一闹,老头发了话,家里女人都等开春生产队开始春耕时再去上工。
从此,老太太看陶真真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立时把她弄死。
她倒不怕,可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里也不舒服,她就呆在自己屋里尽量少出去碍眼,还和杨卫国小声嘀咕:“好像我挖了她家祖坟似的,我看这要是搁过去,她恨不能把我打死。”
杨卫国安慰道:“她就这样,其实她也就是打骂,你要是不理她,她也没办法,就像这次。”
陶真真斜睨她:“原来你知道啊!”
他苦笑道:“我知道,可是,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嫁进来的媳妇,就是不听话顶多被人讲究几句,他可是老太太养大的……
陶真真挺同情他的,“是不一样,我和史玉清和朱玉霞也不一样。所以说啊,这人要无所畏惧,再呢就是要动脑子。”
杨卫国哑然失笑,“动脑子?我怎么觉得你恨不能动手呢?”
她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就是动脑子,谁说动脑子一定是搞阴谋鬼计?那也得分跟谁啊?就老太太那种人,真就是这一套最好使。”
杨卫国若有所思。
家里天天阴云密布,其他人又不是没有感觉,史玉清天天战战兢兢的那才叫真害怕,她和杨老四悄悄哭诉道:“我宁愿出去上工也不想在家面对咱妈……”起码出去只是累一些,而且还可以偷懒也没有人管,可在家就不同了,老太太恨不能把她向老黄牛一样使唤,能把那重物从东面让她搬到西边,隔天再搬回来,就为了折腾她。
而且老太太以前常呵斥她,可现在还骂她是“不下蛋的老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之类的话。
当然家里几个儿子也没少挨骂,这回就连一向吃香的杨伟东也没能幸免,至于杨卫国被骂那更是家常便饭。
陶真真每天见老太太三次,每次必挨骂。
刚开始她还忍,心想反正她也支使不动我,可时间长了心情必然烦躁,就在老太太再一次骂人,和她要吃人的眼神下,很是不解的问:“妈,我大哥要娶媳妇你不高兴?要不高兴就别娶了,要不满意对方就换一个,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是干啥?整得家里连孩子都不敢大声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不是办喜事是有啥难事了呢!”
要不是顾忌着,她想说“有丧事”了呢!
看那脸子拉得比长白山还长。
老太太呸的一声骂出口:“你才有难事呢,你个心眼子不好使的玩意,你说说你咋那么不要脸,祸害了我一个儿子不够……”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杨伟东把嘴紧紧的堵住,他满头大汗的求助老头:“妈你别说了,爸,你快管管我妈,我要结婚她这是干啥呀……”
杨老二立刻站起来往外撵小辈的,连老五和老四两口子也一并撵了出去。
陶真真本来以为她还是记得自己和杨伟东之间的事,可看杨老二和杨老二那变得难看的脸色,和杨老二撵人的举动,她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难道是出了啥她不知道的事?
老头喝道:“老太婆你晕了头了?这话是能乱说的?”
陶真真还是头一次见老头这么威严的管教老太太,再看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头吓住了,还是被他的话给喝清醒了。
总之,她挨了一顿骂这事就算过去了。
她问杨卫国:“你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这时候她反倒没再往自己身上想,“不会是老大的婚事有了啥变故,所以她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我不顺眼吧?”
儿子婚事不顺,怨到她身上这是很有可能的。
杨卫国脸色有些凝重,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二哥好像知道,我去问问他。”
可是他注重是徒劳的,无论是老大还是老二,那嘴巴闭得跟蚌似的一点也撬不开。“他们不肯说就算了,等我慢慢打听。”哪天弄点酒叫杨老大喝几盅,喝多了他就什么都说了。
他打定了主意。
可陶真真却心里有些不安,“那你快点,我怕这事再扯到咱们头上,我倒不怕麻烦,可烦人啊!”
等第二天杨卫国去供销社打了点酒,招呼杨伟东去了庄建军的窝棚里喝酒。
半夜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把杨伟东送回屋,然后回到自己屋,也没进里屋,拿了个小凳子坐在灶前添了几块柴,盯着火光发呆。
杨老大虽然只说了那天的事,而且堵咒发誓的说他当时是口误,绝对不是对她有意思,让他别多心……可是他知道,她是多少的吸引人的目光,让人的眼光不自觉的落到她身上,就像他自己。
杨老大那些话就是欲盖弥彰。
可他没有说破,哪怕他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害怕……
当初她选的人可是老大……
他低下头捂住脸,发出几声低低的像小兽一样的低呜声。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夺走他的一切,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陶真真睡得有些不太安稳,杨卫国一进来她就知道了,可是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进屋,她起身披上棉袄去外屋地,看到那男人抱着头坐在小凳子。
她叫了声“杨卫国你怎么了?”见他没有说话,就犹豫着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想了想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以前杨卫国也有过这种无助、茫然甚至颓丧的时候,可这种像受了伤的小兽是她未曾看到的。
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意,对她一点一滴的关怀,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感觉,可她不敢也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但此刻,她想安慰他,不想看到他这样的伤心失落。
杨卫国没有说话,却突然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喃喃道:“真真,真真……”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急促,“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