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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渊抱着宣尹若来到了太和殿,此时太和殿已经在准备晚宴了,此刻并未正式开席,但到场的大多数官员都是正襟危坐,显得有些拘谨,有的也会和别国使臣稍微聊两句,但大多时候都只闷头不言。
唯有尊亲王顾城烨,十分热忱,身子一直往右倾着,恨不得坐到隔壁桌上去聊天。
而坐在他隔壁的男子,显然并不怎么搭理他,懒懒地靠在软榻上,一双邪肆的凤眸微眯,一身大红色的宽袍分外妖娆,半举着酒杯,时不时扬头饮一口,露出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脖颈,格外突出的喉结轻轻滚动,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阴暗的魅惑之色。
“……”
这是个妖孽还是个人妖?
宣尹若这段时间跟在顾城渊身后看他处理政事,多少也知道些,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就是建国仅仅二十年的北梁。
在其前朝覆灭之前,北梁就一直国力强横,故就算其王朝被颠覆,依旧稳坐各国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除北梁之外,其次便是东阳和祁文不相上下,这两国也一直征战不断,不过自顾城渊把持朝政后,祁文国隐隐有跃于东阳之上的趋势。
至于这剩下的小国,在这三大国中夹缝生存,能留有生息就算不错了。
而此刻大殿之上各国使臣一目了然,那位妖娆的不行的应该就是北梁派来的,刚刚御花园碰到的则是东阳使臣。
三个国家一台戏,今日这场宴会,名义是生辰宴,暗中必然是奔着打探各国实力来的。
啧,今晚有好戏看了。
洛飞翼刚饮完一杯酒,余光就瞥见了门口那如清风般淡漠的声音,不屑地轻啧了一声,随手就将酒杯扔在了案桌上,也不顾身侧正叽叽喳喳的顾城烨,站起身就朝着顾城渊的方向走去。
“摄政王好生繁忙,本宫来岚州几天了,见你的次数都没超过三次。”
顾城渊极为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紫眸微垂,语气如同砌上了一层冰霜:“外使招待自有礼部和鸿胪寺负责。”
洛飞翼狭长的狐狸眼眨了眨,语气轻佻散漫:“话虽如此,可本宫来祁文国的目的就是想要见王爷一面呢。”
看清顾城渊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洛飞翼突然凑近了他的耳边,声线缓缓:“每次看到王爷这般清冷孤傲的面容,本宫都想将它狠狠地放在地上踩上几脚呢。”
靠,这个人是变态吧。
宣尹若窝在顾城渊怀里,听着这人阴暗渗人的语调,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顾城渊仍旧一副冷漠的样子,只用一掌将洛飞翼推离了几分距离,直接抬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洛飞翼被顾城渊拍了一掌,虽只移动了一点点距离,甚至周围人都没察觉到异常,但他仍能感觉体内某处筋脉受损,缓缓捂住了胸口,眼底涌起几分狠色。
不多时,桂子墨也从屋外走了进来,面容冷硬,不苟言笑,直接拂袖坐在了顾城渊的隔壁,也不搭话,只自顾自地饮着酒,更像是在解闷。
晚宴开始之际,各国使臣皆送上了赠品,先是各边陲小国,再然后就是东阳国,最后才到北梁。
各个国家送的礼倒也还算正常,没出什么差错,除了……洛飞翼。
“本宫从北梁而来,除了这些精心准备给皇上的礼物之外,还有一样,本宫视为珍宝,特地献给摄政王殿下。”
宣尹若闻言也扒着个小脑袋放在桌上,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礼物说得这么神秘,但心里却总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洛飞翼话音刚落,缓缓响起来一道悠长延绵的音乐,大殿后面的屏风不知何时被人移开,一名穿着暴露的赤足女子正坐在琴架前,动作优雅地弹奏着琴曲。
虽已入春,寒意已经没那么刺骨,但仍旧有几分凉意,那女子穿得如此简薄,宣尹若都能看见她微颤的手和冻得发紫的皮肤。
而洛飞翼则是丝毫不觉,站在大殿中央,极为傲慢的开口:“此女乃是我宫里最受宠的一名乐姬,更曼妙的是她的床榻功夫可谓……醉生梦死。”
洛飞翼顿了顿,一双凤眸挑衅地看向了顾城渊:“今日,本宫就忍痛割爱,将她赠与王爷,如何?”
洛飞翼一番言论一出,全场哗然,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延绵不绝,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只因……面前这位是北梁风头正盛的太子。
宣尹若在看到那名女子的时候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这礼物……送的是人。
而且,还是他用过的人。
宣尹若看了一眼琴架前的女子,见她颤颤巍巍地低着头一句反抗的话也没有,显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在此期间,顾城渊始终没有动静,只静静地靠在软榻上,还能抽空抿一口清酒,像是对此事毫不在意。
宣尹若的小爪子紧了紧,一双绿眸瞪得老大,虽然早就知道以顾城渊的性子,必然不会同意,可内心还是不自觉涌起一抹紧张。
顾城渊将酒盏一饮而尽,放在了面前的案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而后抬头直视着身前的洛飞翼,缓缓勾唇,薄唇轻启:“殿下的东西,本王嫌脏。”
宣尹若心下猛地一颤,这句话一出,便是直接和北梁撕破脸了。
洛飞翼眸光也是一愣,忽而低低笑开,转身看向了那名女子,声音低沉而邪魅,一字一句缓缓敲在了那女子的心头:“怎么办,王爷好像不愿意要你呢。”
那女子身形猛地一抖,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直接不顾一切跑到了顾城渊的案桌前,拼命磕头:“王爷,求您要了奴婢吧,求求您了。王爷,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王爷的,求求您了,求求……”
说到最后,那女子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每一句都彰显着自己的万分恐慌,额头早就磕破,在地上了留下了鲜明的血迹。
宣尹若有些不忍直视,这就是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奴隶阶级在贵族面前根本没有一丝尊严和反抗的余地。
顾城渊眉眼冷淡,只随意地扫了她一眼,而后,突然拾起桌边的一根银筷,直直地朝着那女子射去。
银筷直接刺中了那女子的心脏,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女子瘫倒在地,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