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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尧钦脑中浮现出之前梅公公的表情和话语,心里大致能推断出十一皇子当时同皇帝说了些什么。他笃定十一皇子今日所为一定是在构陷太子殿下,可是十一皇子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徐尧钦不得而知。
“徐公子?”
小佟子看见徐尧钦一直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徐公子,是不是太子殿下陷入困境了?”
徐尧钦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小佟子的肩膀:“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太子殿下得到他应得的东西,你不必太过担心。倒是你和绿屏,在宫里一定要多加小心,互相照应。”
他说完便松开小佟子的肩膀,转身就走。小佟子回味他刚刚说的话,愈发担忧,下意识叫住他:“徐公子……”
徐尧钦停下脚步,小佟子现在只恨自己没有能耐,不能帮助太子殿下做更多事情,沉默良久不知道说什么话更为合适,最终只能跪下,朝着徐尧钦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多加保重。”
在这宫中,奴才的一跪一叩首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是徐尧钦知道,小佟子是跪给青天,磕与黄土,保佑太子殿下渡过难关。
徐尧钦再次迈步向前,步伐愈加迅速,直直奔往东宫。待他气喘吁吁地推门迈进正殿,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发现殿内座上坐着的不止有俞承懿,还有另外一位男人——十一皇子。
正当他愣神之际,俞承懿严厉的声音朝他袭来:“徐尧钦!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直接闯入本宫的正殿!”
徐尧钦反应过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立刻叩首跪伏于地:“微臣罪该万死!微臣实在是失智,竟搅扰到太子殿下与十一皇子!”
俞承懿还准备继续发作,十一皇子出言拦了下来:“五哥,不必动怒。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伴读,这么唐突莽撞怎么能好好侍奉五哥,依愚弟之见,五哥直接将他逐出东宫,再向父皇讨个新伴读即可。父皇疼爱五哥,一定不会拒绝的。”
徐尧钦突然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听十一皇子一言就疑心太子殿下了。这十一皇子平日里不声不响,想不到如今发力起来,竟如此牙尖嘴利。一旦让他有机可乘,他就可以在占据情理上风,主导走向。
俞承懿脸色更加难看,他将对十一皇子的怒意转给徐尧钦:“还不快滚!”
徐尧钦连忙退至殿外,他暗自愠恼,自责自己为何会犯如此低级错误,平白给十一皇子送去一个破绽。他慢慢回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直到再次抬头想找到太子的其余近侍询问清楚,才发现问题所在——正殿之外,一个侍女小厮都看不见。
徐尧钦瞬时紧张起来,他立刻跑向最近的殿房,也没看见一个人影。又奔走于正殿附近的所有房屋之间,都空无一人。
他不知道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只怕是十一皇子的诡计。他只好回到正殿门口守着,以防十一皇子对太子殿下动什么手脚。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徐尧钦终于看见一行人穿过花园的石门走向正殿。为首的二人是陌生面孔,而后跟着的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女。为首之人绕过徐尧钦,直接推门进入殿内俯首:“回十一皇子,并没有发现什么。”
“好,那我和五哥都可以放心了。”十一皇子说完起身:“那愚弟就不再叨扰五哥了,此事我会向父皇禀告,定会还五哥一个清白。”
俞承懿淡笑着应付,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叫下人送客出府。待到十一皇子的人全部离开,徐尧钦迟疑着站在殿外,不知道该不该进殿。
俞承懿看见他局促在外,明白他的心思,主动提点一句:“想什么呢,尧钦。”
听到太子殿下唤自己“尧钦”,徐尧钦就知道太子殿下并没有为自己先前的莽撞动气,但他依旧很难原谅自己一时疏忽,低沉地走进殿内,下跪认罪:
“钦实在是不知十一皇子在殿内,钦没有看见值守在外的侍从,就以为殿内只有太子殿下一人……”
俞承懿听到这,心情再沉一分:“今日十一来本宫这说父皇疑心本宫身边的人有与江湖势力纠缠不清者,他就让他的人跟着本宫的下人去他们的房间里搜查,所以你来的时候殿外无人值守。不过今日之事本宫已用皇家同徐家的关系搪塞过去,他不会再因此事叫你为难。”
“太子殿下怎可让他搜宫!无皇上命令,谁人能搜太子殿下的东宫!”徐尧钦并不在意十一皇子是否还会为难自己,他只无法接受那十一皇子居然敢叫太子殿下难堪,一时急得喊出声来。
俞承懿眉头皱起:“本宫何尝没阻拦过。只是十一言:‘愚弟是完完全全信任五哥的,只是五哥自证清白,于父皇那难免有心无力,而若有愚弟作证,或许能博得父皇信任。’何况他又只要求去看奴才们的房间,本宫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答允。”
徐尧钦闻言沉默,他也不知十一皇子闹的是哪一出,如此看来,当时也只能遂了十一皇子的心意。如果太子殿下执意不允,恐怕十一皇子更能以此兴风作浪,让皇上对太子殿下更加疑心。
俞承懿见徐尧钦不发一言,直接问:“你又从绿屏那知道了些什么?”
“太子殿下,绿屏说今日只有十一皇子见过皇上,而十一皇子所言之事,一定对太子殿下不利。”
“嗯?”俞承懿压下眉尖。
“钦虽不知十一皇子与皇上说了些什么,但是皇上一听十一皇子所说,便派梅公公亲自去查看事发之地,又如此精准地在某一块石头下压着的土里翻查出一块欲门腰牌,这必然是十一皇子的诡计!然而十一皇子为何要做这一切,钦还不得而知……”
“你不知道,本宫倒是知道了。”
俞承懿冷言:“十一说父皇疑心本宫时,还怕本宫不信他的话,就跟本宫说明日早朝,父皇会下令让他协同本宫一起调查此案。如若本宫不信他所说父皇疑心本宫,只需要看明日早朝父皇会不会下此令即可。”
协同调查?原来十一皇子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和太子殿下协同调查。就算十一皇子今日与太子殿下说得再好听,明日之事已成定局,不会再有转机。而到那个时候,十一皇子大可以推脱说是自己虽已帮太子殿下作证,但皇上不听,执意如此。
徐尧钦心中的许多疑惑都因此解开,可是随后却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之中:
“十一皇子如此笃定,应该是皇上已经与他私下商定。可是,十一皇子又何必今日要来东宫一趟?他应该知晓无论他如何铺垫,明日皇帝令下,太子殿下永远不可能真正信任他。”
俞承懿同样不解,他也不知道十一皇子今日来与他做这一场戏有什么目的,明明他俩心中都知道二人已是异道而行——在十一皇子求见皇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知道此事不可能瞒住天下人。
宫里那么多双眼睛,从来不效忠同一位主。
见佛私宅——
劲松之下,刀剑齐鸣。
郎琰手中的长剑与见佛掌上的重刀拥吻,见佛腕部感受到的力道告诉他,郎琰意不在此。
“东宫有变?”
见佛颔首以应:“十一皇子今日进入东宫,遣走院内所有下人,而后有一飞贼入。”
剑身前倾占据上风,压住刀背逐渐下移。
“有无人知?”
见佛艰难承住郎琰的攻势:“并无人知,那贼未曾伤害太子与其下人,所以欲门没有出手。”
刃尖浮光,铁器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