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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梦,连太上皇都快忘记了。
可小老虎依旧是萎靡不振,最喜欢的肉干,也只是瞧两眼便闭上了眸子。
它仿佛严重透支,有时候放下来走路都走不成,摇摇摆摆的,干脆便躺在了冰冷的金砖上。
太上皇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它睡,唯有那个时候,它才好些。
太上皇很担心它,叫了锦书进宫来给它瞧瞧。
锦书和辛夷给它一通检查,发现它的心脏比较衰弱,但他们没有兽用药,只能给人的药,分量很小。
锦书没敢把它接回王府,因为太上皇似乎是离不开它的。
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冒险。
转眼,便是冬至了。
冬至这日会举行祭天活动,陛下病重,那么自然是由太子主持。
皇家与文武百官皆要参加祭天仪式,皇家与官员们都有祭天专用的祭服。
一般若陛下主持,则穿衮冕,十二旒冕十二章服的尊贵龙袍,但今日太子代为主持,他便穿了太子礼服,一身黄色绣龙纹锦袍显得气度与往日不一样了。
燕国冬祭,王妃命妇皆可参加,但需站在外坛念经祈福,不可进入祭天主殿。
天坛位于皇城东,三层外坛围着大祀殿,这里是皇家专用祭天的天坛,外坛用的是云石砌成,大祀殿是高九层的圆顶建筑,最高的一层只有一个漆金圆顶,顶上远远看去是球状物,金漆灿灿,庄严无比。
妇人着装皆是深衣制,白色素纱中单,黑色或赤色外裳,所以锦书穿了一件白色襦裙,披着黑色斗篷,冬至这日没下雪,但冷得要紧。
紫衣和辛夷皆不能跟随,所以她便把辛夷收回系统,这样大型的祭天活动,那么多的权臣贵人在外头聚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带着辛夷比较安全。
不过,紫衣等人可以在天坛外等候,紫卫队出动了十几人,要确保王妃的安全。
少渊今日穿亲王吉服,身子挺拔,面容清隽绝美,骑着高头大马抵达的,引得许多人纷纷注目而视。
有时候一个人的能力太过出色,总会让人忽略他的容貌。
萧王近段时间活跃于朝堂,百官见惯了他,也不会觉得特别惊艳,但是如今率领一众亲王皇子走来,那芝兰玉树一般的儿郎,还是叫人心头急跳了几下。
杨博钦与上官岚是站在一处的,大家都是尚书,最近同出同入,一高一矮充满了默契。
如今眸光也是一同瞧往萧王的,上官岚叹了一句,“若殿下为女娘,我纵不自量力,也是要争上那么一争的。”
杨博钦幽幽地说道:“是啊,萧王妃真是捡到宝了。”
言语间,充满了拈酸吃醋的酸臭味。
上官岚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别这么酸,回头你媳妇生产的时候,要不要找她?”
杨博钦顿时神情一肃,“萧王与王妃简直是天生一对。”
他寻向萧王妃,但满眼都是男儿,命妇们全部都在外坛,一堆的发髻高耸,也瞧不见哪个是萧王妃。
泯然于众,泯然于众啊!
锦书并不知道自己被两位尚书议论,她身边站着宁王妃易翠云和襄王妃,还有大长公主。
三人都想跟她说话,毕竟她们在外坛,说话了也无人听到。
这边问一句,那边问一句,锦书应得十分凌乱。
心里腹诽了一句,皇后人精,今日这场合竟托病不来,其实她人在青州。
没人管之后,她和易翠云一样,彻底放飞了。
天气冷,大家站得很近,大长公主手里头拿着暖手小炉,偶尔伸过来握一下锦书,暖和暖和她的手。
大长公主对锦书是打心底里疼爱,她自己尤其怕冷,以为别人和自己一样怕冷。
锦书便给她投去感激的眸光,大长公主趁机说教,“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些保暖,到老了就知道遭罪。”
大家连忙说会注意些的,太后和皇后都没来,她老人家最大。
而易翠云少不了说点内宅里的爆炸新闻。
谁家置办了外室,谁家纳了新妾,谁家老蚌生珠。
至于老蚌生珠的那位,说的就是杨博钦的媳妇,易翠云听得说是锦书给她调理的身子,连生说着神医啊。
大长公主便说:“可不就是神医么?我们家老哥儿也是她救回来的,否则这会儿老身便要守寡了。”
大长公主说着,神色间甚是骄傲。
不过,她说着也瞥了锦书的肚子一眼,“能医不自医,你和少渊都成婚这么久了,肚皮也没个动静,也不给自己和少渊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锦书只得讪笑,“不着急,我们还年轻。”
“那就给老大家和老二老四家的调理调理。”大长公主说着,又瞥了宁慢慢,秦金络和吴文澜的肚子一眼,弄得大家臊红了脸。
年纪大了,就巴不得自己这这一族开枝散叶,生得越多越好。
大长公主年轻的时候就被人催生过,那时候可烦躁了,如今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但无所谓,人就是在适合的年纪说适合的话,老人家就是要催生的,否则何来繁衍?
“嘘,别说了,开始了!”锦书听得主赞开始说话,便连忙道。
大家静了下来,她们的距离不足以听到主赞的话,但是远远看去,只见众人肃然虔诚,显然是在祈求上苍保佑国运昌盛之类的。
太子先跪下,后面的一众皇亲和大臣便也就跟着跪下,女眷们见状,也都跪了下来。
大长公主是带了护膝的,跪着也不觉得难受,难为一众王妃命妇们,她们往日是金贵惯了的,跪在这冰冷的地上,膝盖像是被针扎似的。
太子上了一炷香,然后开始献祭,主献是钦天监正凌灿,献祭的是牲口和粮食瓜果,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国运一年比一年好。
锦书远远看过去,看得到少渊,但只有一个背影,那挺拔英姿在人群中也显得尤其的出色。
天色极好,出了太阳,暖阳把寒冷驱散了一些。
不过,北风大,吹得耳边呼啦啦的。
锦书抬头看天,看看如今是什么时辰,这一抬头,便见日晕一圈圈地罩下来,她忽地觉得有些眩晕。
“这日头是怎么回事?”她碰了一碰身边的易翠云,“你看看。”
易翠云抬头看,“日头怎么了?”
日头散发着薄薄的暖意,但抵不过北风的寒冷了,易翠云庆幸自己里头多穿了件袄子。
锦书瞧了瞧日头,也瞧瞧她,“你不觉得……”
她越发觉得眩晕了,一张嘴就有些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