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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式名为“大河”,君不见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面对汹涌澎湃的大海,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当童格看到那面前扑过来的“大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情报出现了错误,而这个错误便导致了现在的结果。那一刻,他似乎变得平静了,童格缓缓地闭上双眼,等待那气势磅礴的海水将自己淹没,然后一切便都化作了虚无。
大河未到,死亡未来。
童格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片黑暗,仿佛浓稠的夜色降临在面前,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这是死了吗?”童格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在自己想象中,本应该残破不堪的身子,竟然完好无损,一切正常,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掉。
“死个屁!还不快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将童格拉回了现实,面前的黑暗变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陆青。
刀势猛烈,将他的衣服震得破烂,原本盘在头上,放在员外帽里那一头惹眼的白发,随着帽子的脱落,而披散在肩上,状若疯狂。
当时陆青招呼两人走之后,虽然楚慈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是童格却迟迟没有脱身,便知道童格那里出了事情,当他见到高虎那猛烈的刀法的时候,便知道童格躲不开了,于是自己也不迟疑,直接冲向了傻站在那里的童格,然后调足气劲,将手中的折扇横在了身前。
“轰”的一声巨响,折扇扇面被震得粉碎,露出里面闪动着寒光的扇骨。
虽然陆青在实力上与高虎相差无几,但是对方气劲霸道,让陆青抵挡的有些吃力,横在眼前的那个只剩下扇骨的折扇,被高虎压的有些变形,陆青额头青筋暴起,却也只能让钢刀下落的缓慢一些。
刀刃逐渐落下,抵到了陆青的肩上,残破的衣服,被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切开了口子,然后慢慢下落,接着剧烈的割痛感从肩膀上传了过来,殷红的液体从刀口处慢慢渗透而出,然后渐渐地染红了肩膀上的衣服。
“大师兄!”
“别废话,赶紧走!”陆青一声暴喝,将童格原本要过来帮陆青的步子喊住了。
就在这时候,楚慈冲了过来,然后拽着童格胳膊,便一个用力,将他甩到了赌坊的门前,然后对他喊道:“去马车里等我们!”
童格这才回过神,然后点头应允,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出了赌坊,向着前一个巷子里的马车跑去。
楚慈见童格离开了赌坊,知道大局已定,便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棍,然后向高虎劈了过去。
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佩剑太过明显,便留在了那个宅子里,所以楚慈现在只能拿这个木棍用一下了,好在高虎和陆青僵持在了那里,自己现在出手胜算很大。
高虎对于那个拿着从地上随便捡起的木棍的小子并不放在心上,当然本身自己是可以躲开的,只是此时他正与陆青拼着气劲,这时候要是动一下,即使不是重伤,也会伤了自己的内脏,于是高虎便只能看着楚慈,拿着木棍直直地向自己砸了过来。
高虎眉头紧凑,硬着头皮准备接下那一棍子。
“啪”木屑四溅,高虎被砸的七荤八素,气劲紊乱,一时间失去了控制。陆青趁此机会,双指一动,分看手中的只剩下扇骨的折扇,精铁制的扇骨,应声而分,八个扇骨,随着陆青手指的抖动,从八个方向,向高虎攻击过去。
高虎此时本就气息凌乱,根本顾不得飞过来的精钢扇骨,没有防备之下,竟然被飞来的扇骨刺到了右肩处。
高虎吃痛连连后退,他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个小子手中的木棍怎么能打乱自己气劲,除非对方和自己实力差距很大,但是高虎怎么也不觉得这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子,竟然有自己这个高阶武师的实力高。
陆青见一击得手,便对那边的楚慈喊道:“风紧!扯乎!”
两人同时向外跑去,只是在陆青跑出去的瞬间,似乎有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而且刚好撞在了陆青的身上,那人被撞倒地,连连喊痛,只是陆青却因为要逃的缘故,也没有太过理会,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便和楚慈匆匆离开了银钩赌坊。
高虎忍着疼痛,把刺入右肩的八根扇骨拔了出来,然后正要去追,却听到赌坊的二楼处传来一个声音,声音威严,似乎不容别人反抗。
“高虎,不要追了。”
高虎停下脚步,然后恶狠狠地看着陆青和楚慈离开的方向,然后有些不甘地对二楼那人说道:“是,东家。”
那人正是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
董天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赌坊二楼的,他似乎将事情的始末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只是看着,似乎并没有插手的意思,直到那两人逃跑,然后高虎要去追两人的时候,他才说了第一句话,而且竟然是为了阻止高虎。
高虎将手中的八根扇骨狠狠滴掷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这时候二楼的董天阔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刚才与陆青撞个满怀的少年。
“天宝,你来一下。”
声音依旧威严,依旧不可抗拒。
斜街巷,虽然它的名字里有个“斜”字,但是它并不斜,而且很直。
斜街巷的街口,停着一辆马车,很普通,普通的马车上坐着一个人,也很普通,普通的人嘴里流着普通的血,然后再用普通的手擦得干净。
那个人半靠在马车上,整张脸白的像一张洛州产的纸张,白皙如雪。他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看一下前方不远处,发现并没有动静,便继续在那里靠着,宛如一个在那里等死的人。
那个人便是从银钩赌坊里逃出来的童格,虽然高虎的那一招“大河”被陆青挡了下来,但是终究还是自己实力不济,被“大河”散出的余威所伤,虽然不是重伤,但是吐上几口血还是有的。
在马车上,童格仿佛度过了最难熬的一刻钟,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刚才要听大师兄的话,而不是选择留在那里,即使自己实力不济,但是能看着他们,自己也算是心安了。只是一切已经晚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看着不断下沉的夕阳,还有无限侵入的黑暗,然后一切都沉沦于此,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