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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吕得知陆飞齐的绑架案其实是给我下的一个套,而且我又在‘长江神龙号’上识破了曲默犯罪集团的暗杀诡计,所以老吕解除了对我的禁锢,并恢复了我作为刑侦队顾问侦探的身份。
对于身份的恢复,我当然是高兴的,因为这表示我又有了固定的收入来源,不会再出现那种朝不保夕的情况。其实说这话我有些夸大其词了,我对金钱的概念不是很强,原因并不是我不看重金钱或者视金钱为粪土,而是因为我这辈子即使天天瘫在家中无所事事,也是衣食无忧的。
而我真正高兴的是,我又能够借助老吕为我提供的平台,去展示我在侦破领域的才华了。
已经立冬了,但这刚刚进入冬季的气温并没有让我感觉到特别的寒冷,我想今年冬天或许又是一个暖冬吧。
这样的天气让有一群人那是特别喜欢的,这群人就是垂钓爱好者。当然我对钓鱼的兴趣并不是很浓厚,因为我认为钓鱼完全浪费了我用来思考案件的宝贵时间。
但是爱好钓鱼的人并不会认为坐在空气清新,被大自然环抱的鱼塘、小河或者湖边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对生活的享受。
唐振国的老丈人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钓鱼爱好者,他的这一爱好其实也小小的影响着唐振国。其实我发现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我觉得爱钓鱼的人总是会有意无意间影响到他身边的人,让他身边的人也渐渐的爱上这项休闲的运动。
我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胡乱说的。因为唐振国告诉我,他的老丈人潘天平家有五兄弟,最开始只有潘老热衷于钓鱼。可是之后在潘老的影响下,不但他的四个兄弟爱上了钓鱼,而且连他兄弟的子女也都热衷于这项运动了。
自从潘老买了车以后,他的退休生活就开始丰富起来,常常带着老伴与人结伴而行,去山中垂钓。而且还加入了一个民间的钓鱼协会,结交了更多的鱼友,老两口的生活氛围也渐渐变得开朗欢乐起来。
唐振国说这是个好事,因为他的岳父岳母老来丧女,加上孙女儿又得了个不能讲话的怪病。他觉得这些事对潘老来说,太过沉重。若不是这钓鱼的爱好,这老两口哪能如此快速的走出阴霾,重拾欢声笑语呢?
我也明白唐振国的想法,虽然他现在和迟雪在一起了,但是对这老两口仍是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般对待。
这第一是因为唐振国的前妻的确是死在了他的刀下,虽然这事不能怪唐振国,但是唐振国的心毕竟是肉长的,所以多多少少对二老充满着愧疚。
这第二是因为二老对他们女儿的死从未抱怨过唐振国,仍然把唐振国当做他们的好女婿对待,这二老开阔的胸襟让唐振国十分的感动,所以心中早已暗下决心,要为这二老养老送终。
这些并不是我瞎猜的,大家都知道,唐振国是个酒罐,虽然有千杯不倒的能力,但是却做不到千杯不醉。所以这酒后吐真言,我也就多多少少的听了一些,加上我过人的分析能力,我当然就逐渐明白了唐振国心中的想法了。
我猜要不是迟雪这么主动的出现在唐振国身边,这个黑脸的硬汉应该也不会再对儿女私情有半点涉及吧。
说道迟雪,这个女孩的确让我佩服。她没有一般女人的扭捏作态,而是随时带着一种侠女的风范,我觉得这点也正是她和唐振国互相吸引的原因。
唐振国对于迟雪的出现,并没有向二老隐瞒,还带着迟雪去了二老的家吃了一顿饭。为了让这个饭局的气氛不那么尴尬,唐振国还叫上了我和刘丽丽。其实当时我不太明白,叫上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叫上一身福尔马林味道的刘丽丽呢?我虽然并不反感福尔马林的味道,但是并不代表二老喜欢这种味道。
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好像除了我,没人能闻到刘丽丽身上的那股福尔马林味。
当然迟雪的出现还是让二老有些意外,不过在我看来,迟雪带来的更多的是惊喜。
迟雪不像一般的女人,她没有给二老带什么烟酒名茶滋补品,她带的是她家祖传的药酒,一瓶外用,一瓶内服。这都是因为唐振国之前告诉迟雪,二老的腿脚是有些风湿的。
没想到这正中迟雪下怀,我们也因此知道了迟雪其实是老中医的女儿,她的父亲最拿手的就是治疗风湿性关节炎,不但有良方,更有独门的按摩手法。
在这次聚餐后,迟雪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二老的干女儿。二老对迟雪十分的满意,很是放心把唐振国和小糖糖交给迟雪。当然,迟雪早就征服了唐振国和小糖糖的心。
所以我一直认为,迟雪这个女侠一般的女孩,真不简单。
正因为有了之前的其乐融融,所以在这个周末,冬阳高挂,气温如春的日子里,潘天平邀约着大家前往芦家坝水库钓鱼。
我本以为潘老的车是坐五个人,他二老加上唐振国、迟雪和小糖糖,正好一家人,就不会再拖着我去了。没想到潘老还邀约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刑侦队的车神刘三巡。
我心中很是纳闷,我只知道这刘三巡对车和酒是很感兴趣的,没听过他这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会爱好钓鱼啊?
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刘三巡爱好钓鱼,而是刘三巡的父亲刘老爷子爱好钓鱼,而且刘老爷子和潘老还是同一个钓鱼协会的。
于是,我依旧躲不过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是享受时光,对于我来说是浪费时光的周末。
从城区到芦家坝水库也就不到十公里的距离,而且这水库是饮用水库,所以水质是很好的。在车上听刘老爷子说,这芦家坝水库钓鲫鱼是很不错的,地道的黄甲土鲫鱼。我虽然对钓鱼没有太浓厚的兴趣,但是对吃鱼的兴趣却是满满的。
两辆车一路风尘从城市大道进入乡间小路,终于来到了芦家坝水库。
水库边有一个停车场,当然这停车场并不是为了满足垂钓者而修建的,这是水库管理单位的小型停车场。
此时是上午九点二十,对于垂钓者来说这已经很晚了。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四辆车,看来之前已经有垂钓者先行到达了。
众人下车,取走渔具,向水库进发。
此时我们路过一个穿着褐色羽绒服,满面胡渣子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准钓白鲢。”几位老人连连称是。
至于水库不允许钓白鲢,垂钓者其实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因为白鲢以藻类为主要食物,它是控制水库藻类爆发,保护库体水质的重要一环,号称水库的清道夫,所以一般是不允许垂钓的。
潘老和刘老的兴致最高,他们背着鼓鼓囊囊的钓鱼包,提着闪闪发亮的铁皮鱼箱,谈笑风生,大步流星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唐岳母脖子上戴着一条深绿色的毛线围巾,时不时的拉扯一下围巾边缘,紧紧的跟在潘老身后。
小糖糖骑在唐振国的脖子上,一脸欢乐的笑容,迟雪挽着唐振国的胳膊,三人漫步在水库边,很是温馨。
我和刘三巡走在队伍的最后,刘三巡看着波光粼粼的水库感叹道:“真是难得,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两天了。”看来最近小刘手中的案子不少。
一行人从水库的坝上走到了旁边的土路,穿过一片矗立在岸边的竹林,我们来到了一块空地。
空地上能看见一些瓜果皮和零食口袋,地上到处都能见到瓜子壳的痕迹。
我先不说前来垂钓者的环保意识,至少我知道,这个位置看来是垂钓者经常携家带口前来垂钓的地方。
当然这块空地前面的水岸边,已经有七个人并排着在架杆拉鱼了。
潘老迫不及待的找了个位置,拿出自己的渔具,开始有模有样的捣鼓起来。刘老当然也是不甘示弱,两人好像在拿出渔具的时候都在比拼谁的动作更快更娴熟。最后在我看来,还是刘老更胜一筹。看来这个快字,刘家是有遗传的。
刘三巡到父亲的包中拿出了一只手竿,也开始有模有样的捣鼓起来,一脸信心满满,准备满载而归的样子。
迟雪拉着唐振国和小糖糖在水库周围拍照,很远都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不过垂钓者们并没有羡慕他们秀恩爱,反倒有些怨言:小声点,把鱼都吓跑了!
于是迟雪拉着唐振国和小糖糖就真到更远的地方拍照嬉戏了,垂钓者的怨言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欢乐心情。
唐岳母取下了脖子上深绿色的毛线围巾,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挎包中。之后接过潘老为她准备好的鱼竿,认真的将鱼钩抛向水库。动作还算是娴熟,看来也是练习了不少次。
似乎水库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自诩忙碌不堪的我,此时倒是无所事事了。
无所事事不能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于是我蹲下身子,拿起了一块身边的石头。
我拿起石头并不是一个漫无目的的无聊举动,因为作为侦探,掌握一些地质科学对破案是很有帮助的。
这是一块页岩。因为页岩形成于静水的环境中,泥沙经过长时间的沉积,所以经常存在于湖泊、河流三角洲地带,在海洋大陆架中也有页岩的形成,页岩中也经常包含有古代动植物的化石。有时也有动物的足迹化石,甚至古代雨滴的痕迹都可能在页岩中保存下来。
研究完这一块页岩后,我又觉得自己有些无所事事了,索性站起身子开始沿着水库岸边行走。
起先,岸边的路还是比较好走的,正所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这些路显然是垂钓者们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但是离水库的大坝越远,路就愈加的难走了。因为这些地方深入到了水库深处,前来这些地方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这里只能说人减少了,但是并不能说没有人进入过,从地面上有些许的痕迹证明有人在此前行过,一是倒伏的枯草,二是稀泥上的半边脚印。
当然,我能想象到,来这里的人,依旧是垂钓者,而且是对垂钓有着更深厚的情感和独特见解的人。这些人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垂钓发烧友,他们比那些垂钓爱好者更加注重钓鱼位置的选择,所以深入了水库腹地,选择上佳地点。
不过我向这水库腹地进发,并不是选择上佳的垂钓位置,而是寻求一种冒险的快乐。
我喜欢冒险,真男人都喜欢冒险,作为侦探的真男人更加喜欢冒险,因为冒险总能让人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我的这次冒险,也真的让我有了一个措手不及的收获。
当我穿过水库边的一片树林,再次来到水库岸边时,我发现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着黑色羽绒服和羽绒裤,脚穿黑色篮球鞋的男子倒在了水库边。他身旁还放着三根鱼竿,而他的手边也搁着一根鱼竿,只是这根鱼竿没有垂向水中,而是横着放在岸上。
我检查了一下倒地的男子,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而他的死亡原因,竟然是喉管位置插入了一根带着白羽的钢针。我连忙拨通了老吕的电话,让他尽快派人过来。看来完美的垂钓假期结束了。
我皱眉检查了男子的死因,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晚上11点至今天凌晨一点。看来引起男子窒息死亡的,就是那根钢针。
我有些无法相信我所看见的景象,因为这根插在男子脖子上的钢针,是一种叫做*筒的捕猎武器留下的。
*筒是亚玛逊河流域及中南美洲热带雨林地区美洲原住民最常使用的狩猎工具。这些*虽然不是强力的武器,但却十分精准。就算没有毒药的辅助,也能够猎杀一些小动物、鸟类以及小型哺乳动物。*通常涂抹箭毒(即毒*),箭毒通常是用数种植物的根、芽,树皮萃炼而成的。毒*会让肌肉松弛,一旦控制呼吸的肌肉放松便会致命。有些毒可以在数秒内杀死小型的动物,大一点的动物则需要几分钟,而人类则需要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才会毒发身亡。
显然,在这远离人烟的水库腹地,死者中箭后,是不会有人前来施救的,他的死亡也是必然的。
死者是面向水库向右倒地,他倒地前应该是坐在身后的折叠小板凳上的。
从钢针插入死者脖子的位置,可见钢针是从死者的正面飞向他的。要以正面袭击死者,说明凶手是在水中。仔细检查钢针,发现带着白羽的针尾是向下倾斜的,这点可以证明,凶手射击的位置是比死者略为低的位置。
死者钓鱼的岸边几乎是和水面平行的,那么要在比死者低的位置向死者射击,就必须是在水平面的位置。从这点我可以确定,凶手是浮在水面上,拿着*筒向死者发动了攻击。
还有一点令我困惑,如此小的一根钢针,为什么能轻易的夺取此人的性命?
按照常理,被害人被飞针射中后,第一反应是拔出飞针,但是死者并没有做拔出飞针的动作,而且双手离致命伤还比较远,反而双手离他的鱼竿比较近。
这说明一点,死者是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他根本没来得及去做出拔飞针的动作。
能让一个大男人在瞬间失去意识,我猜测这飞针上应该拥有极为强烈的剧毒,至于是什么样的剧毒,只能通过技术科化验以后才能得出答案了。
此时我听见身后的树林有沙沙的声音,连忙转身。原来是唐振国和刘三巡,看来老吕已经通知了刘三巡,让他配合我勘查现场。
我此时给唐振国和刘三巡下了一道命令,就是绕着水库进行查找。查找的内容就是可疑的脚印,什么样的脚印呢?一种比常人脚印大的脚印,这种脚印我相信是潜水员使用的脚蹼留下的。
水库很大,当我们在岸边寻找脚蹼印的时候,就近派出所的警车已经赶到了案发地。
果然,刘三巡在岸边泥地上发现了巨大的脚蹼脚印。这个位置距离水库边的机耕道不远,从一路被踩踏的枯草痕迹推断,凶手是驾车到机耕道,然后携带作案工具下水,直扑受害者。
站在机耕道上,我发现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死者所处的地方,虽然相距很远,但如果利用望远镜还是能看见死者。显然,杀手之前就埋伏在了这里,只等猎物前来。
我检查了一下机耕道,发现这条机耕道是铺设着碎石,很难留下车轮印,所以无法从车轮印这条线索入手。
岸边杂草丛生,虽然这些杂草被凶手踩踏,但是也没有留下能提供证据的脚印。
老吕带着刘丽丽和勘查小组来到了现场,刘丽丽对死者的死亡判断与我并无二致。
对于这起案件,我心中有很多的惊叹。
第一是凶手的身体素质必定奇佳。此时已经立冬,万州的冬天虽然不是很冷,但泡在水库中,那也是会让人牙齿打架,冻得直哆嗦的。在这种情况下,凶手还能准确的利用*筒对目标一击致命,可见其耐寒能力相当了得。
第二是凶手的游泳技术必定超群。因为要在水中向目标发动远程攻击,不像是在陆地上四平八稳,必须要稳住身形,保证自己能有效的发动攻击。
第三是凶手的*筒技术娴熟。这种*筒的使用者大多是亚马逊流域和非洲、美洲丛林中的原住民使用的狩猎工具,难道这个杀手是外国人?
第四是杀手必定拥有极为先进的科技装备。首先是在深夜蹲守目标就必须具备夜视装备,比如夜视的望远镜。在向目标发动进攻的时候,又必须拥有带防水功能的夜视仪,否则光凭肉眼能如此精准的对目标一击击杀吗?
第五是杀手拥有极为罕见的制毒工艺。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有什么毒剂能让死者在瞬间失去意识,并窒息而亡。
根据以上的五点,我首先是想到了曲默的犯罪集团成员,因为我现在能想到的如此专业的犯罪分子,就只有曲默的手下了。
我似乎在侦破案件中犯了一个很大的忌讳,那就是偏见。
之后,老吕将死者的身份信息提供给了我。
死者男性,名叫解世坤,42岁,十年前离异,没有再婚,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与前妻生活在一起。解世坤经营一家副食店,生意虽然一般,但是并不拮据,养活他自己绰绰有余。
解世坤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除了和家中大姐和三弟偶有往来外,打交道的人多是与副食店生意有关的人。
了解到解世坤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和结怨,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只要不经营副食店,他都会带着渔具骑着摩托车四处钓鱼,在万州的垂钓圈算是资深钓友,很多垂钓爱好者都认识他。对于他的离奇死亡,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在走访中,我们终于发现了解世坤有一个恶习,那就是爱嫖。不过这个事情也可以理解,解世坤是正常男人,他离异以后没有再婚,没有家庭的他只能通过嫖来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那么这算不算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呢?我暂时拿捏不准,且做保留。
在司法鉴定中心,刘丽丽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那根带着白色羽毛的飞针。
这根飞针长七厘米,针头锋锐无比,并且带着凹槽,针头的凹槽是用来存储更多毒剂的。整支飞针极为笔直,针尾套着精致圆锥形软皮,软皮上镶嵌白色羽毛,这种羽毛柔软光滑,我感觉不是一般飞禽的羽毛。
我将这根飞针交给旁边的老吕,让他拿去技术科鉴定一下,这飞针上的毒液、飞针材料和羽毛出自什么飞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