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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尧啊。
那个傻瓜。
他把陈白当做最后的救赎。
奈何陈白太迟钝,心里只想着沈潮生一个人。
被父亲深深欺骗二十多年的贺尧,面对陈白只对沈潮生一个人的在乎,终于丧失了所有希望。
他选择这条路,内心经历了多少扭曲的挣扎,江景明不知道。
江三儿只知道,
陈白,就是压死贺尧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这种话,江景明永远不会对陈白说的。
因为贺尧本就不希望他守护的人,心里难过,贺尧爱的就是陈白的这份敢爱敢恨,通透。
“陈白。”江北渊忽然开口了。
陈白泪眼朦胧地看过去。
江北渊动了动锋利的唇,想要告诉贺尧对他的心意,然而。
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了。
“你多陪陪贺尧。他需要你陪着,我和三儿先回去了。”
落下这句话,江北渊和江景明便走了。
晚上。
江北渊坐在书房的阳台,曲着一条腿,迎着夜风,抽了一晚上的烟。
他肩头披着一件黑色外套,半挡住指尖猩红的光亮,伴随着他弹烟灰的动作,肩头微微耸动,外套滑落下来。
刚想回头捡起,言念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将外套给他披上了。
江北渊叹了口气:“我身上有烟味你不喜欢,快回房间去。”
言念摇摇头,从背后这么抱住了江北渊的腰,软软的下巴搁在了他的肩窝。
“你又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了,跟我说说吧。”
“……”江北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凝视着星空出神,今天的天空多了一颗星星,就在玉立星的旁边。
这是泞城两颗最亮的星星。
晚风微凉拂过,江北渊心底一处快要结痂的伤口静静裂开,流了血,风吹得他心很痛。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画面,眼底蒙上了层湿意。
“念念,你老公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言念一愣。
江北渊啊。
多骄傲的男人啊。
运筹帷幄,杀伐决断,霸气不羁,这么大气的男人,现在竟然说,自己自以为是了。
言念觉得江北渊可能是又想起死去的玉立了。
那只原本可以活下去的英雄犬,它是全家人的痛。
言念捧住了江北渊的脸。
这个角度,漫天星光洒进了她清澈的大眼睛里,她注视着江北渊那双桃花眼。
“你才不是自以为是的人,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是主心骨,就因为有你的守护,我们一家人才可以活得这么好,过得这么幸福,要不是有你在,我整天要操心多少事情啊,可是有你,你替我遮风挡雨,替我排忧解难。你是我的英雄,是孩子们的英雄,也是玉立的英雄,你把玉立的孩子们照顾得这么好,它在天上,很开心也很感动,所以不要说自己不好。”
江北渊很动容,他将言念抱在怀里,揽紧了。
下巴蹭着她的头发。
这个他很懂、也很懂他的女人。
这个叫言念的女人,是江北渊一辈子的心头宝。
“我好像本不应该插手沈潮生的事,我救了沈潮生出来,却,害了那个叫贺尧的孩子。”
“我问你,你一开始知道贺尧会选择自杀吗?”
“不知道。”江北渊很快回答,没有犹豫,他的声音软软的。
“所以不关你的事情,你江北渊怎么可能去害人呢,贺治腾做错了事情,你也只是想让贺尧认清他的真面目,至于贺尧怎么选择,你率先不清楚,不可否认我们都很心痛他做出的这个决定,但是……他既然选择了,我们就尊重他的选择吧,因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人的底线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心里的天平也是不一样的。”
“嗯。”
江北渊心情好受多了,这个女人,他好爱。
“小嘴今天怎么这么会说?”捏着言念的脸问道。
“前面对你的表白,可都是我真心话好吧,后面是三儿教着我说的。”
“三儿?”
“是啊,你儿子在门外等你好久了,他想跟你道歉,我们赶紧出去吧江老师!”
其实不是江三儿教的,全部都是言念自己的心里话。
但她听江三儿说了,他让江北渊背上了一道枷锁,江三儿心里很自责。
这道枷锁,只能言念给江北渊解开,谁让江北渊就听言念一个人说的话呢。
然后江北渊和言念出去了。
和江三儿说开了,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
沈潮生回沈家老宅了。
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也收拾了自己,终于看着有个人样儿了。
但眼神还是颓废的,黯淡无光。
他心里有着两道枷锁,一道贺尧,一道江春和。
杜振东进老宅找沈潮生,来到沈潮生房间,手里攥着他的结婚戒指。
“你老婆丢到你后背的戒指,我给你拿回来了,好好保存吧!”
沈潮生的眼底落了几分细碎的光亮。
他慢吞吞地接过这枚戒指,那么攥着,紧紧地攥着。
“多谢。”
“还有,我听说你老婆之前把她的结婚戒指,送给那个买他的傻子了,一看你也不要戒指了,她二话没说就去求那个傻子,问他把戒指要回来了,说明她其实还挺在乎你的,在乎这段婚姻。”
戒指就是婚姻的象征。
只此那么一对,纠缠不休。
沈潮生眸光激荡,笑容勉强痛苦,“她一直都是很傻的姑娘,我对不起她。”
“唉!傻人有傻福吧,像我,我太聪明了,注定啥也得不到哦。”
沈潮生没搭理杜振东。
杜振东转身走了。
沈潮生没有戴这枚戒指,他将戒指放到了保险箱里面。
这么存着。
连同他深沉的心一并存放。
“砰——”
杜振东刚走没多久,又有一个人冲了进来。
“沈三!我发现了这个!”陈白的手里抓着贺尧的换肾病历。
这是陈白去贺尧家里收拾他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陈白想不通!
就过来问沈潮生!
见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沈潮生重重叹了口气。
“陈白,贺尧对你的情很重。”
沈潮生没有看陈白,但是眼神是波动的,微眯起来的眸凝视着远方。
陈白不解。
“所以你的意思是——”
“嗯,给王叔捐肾的人,是贺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