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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爱你的男人,你失踪了,他比任何人都着急,你好好睡一觉吧,别憔悴去见他,让他担心你,睡吧姐姐。”
“……”江春和终于是躺了下来。
景明就睡在地上,这么陪了她一晚上。
*
翌日,泞城拘留所。
在江春和江景明去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先他们一步到了。
杜、振、东。
隔着玻璃,杜振东注视着胡子邋遢的沈潮生,和他一五一十交代了救人的经过。
“你老婆好得很,只是被蚊子咬了几个包,没什么大事。”
“嗯。”沈潮生嗓音沙哑。
其实昨天江春和刚被救出来回到家的时候,江北渊就已经派人转达他这个消息了。
杜振东盯着沈潮生嘴边的黑色胡茬,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他别开脸胡乱擦了眼泪,用力拍拍玻璃,说:“现在可以刮刮胡子了吧!我认识的沈潮生,可是最注重个人整洁的男人。”
“……”沈潮生无动于衷。
他冲着杜振东笑了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
将黑色的牛皮笔记本从隔板下面递了过去。
沈潮生翻开了这本本子,低着头,拿起面前的黑色圆珠笔:“我写几句话,你帮我带出去,交给春儿。”
“你可以亲自给她!我听你二姑说,你老婆今天要来看你!”
“她来不了的,规定一天只能探监一个人。”
“那、那还怪我了?怪我抢了她的位置?”
“……”沈潮生没有说话。
他低着头继续写。
写好了,含着眼眶泛起的湿润,忽然摘掉了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将戒指,同这本本子一并递了过去。
“帮忙给她了,多谢。”
“我觉得还是你亲自给她比较好,她今天来不了,明天就可以来!”
沈潮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赶在探监时间快要结束的那一刻,勾唇对杜振东笑了笑,“她平安就好了。”
杜振东心里一疼。
他好像有点懂了沈潮生的意思。
*
杜振东刚走出警察局,正好和江春和江景明打了个照面。
前者拉住了想要往里冲的江春和,对她说:“一天只能探监一个人,我刚从里面出来,沈三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杜振东说着,把戒指和笔记本,一并给江春和了。
江春和捧着那本笔记本,手里捏着沈潮生的结婚戒指,捏得指节作痛。
他是不是知道了她把结婚戒指丢在山区了,所以怪她了呢?
抱着这本本子,坐在江三儿的车里,江春和终于低着头看了起来。
这便是那一本,之前让江家人很感动的本子。
第一页,写着沈先生?沈太太。
苍劲有力的字体,磅礴大气,两个沈字,写得缱绻交织。
江春和慢慢地翻开了第二页,扑面而来的,都是岁月的气息。
……
X月X日天气晴。
今天是我30岁的生日,我终于收到了沈太太送我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我的生日愿望,愿父慈母义,兄友弟恭,良人永伴,这第三个,好像又往前进了一步。妈,你在天堂过得好吗,你以前对我说,一定要找个头发软的姑娘做老婆,因为心善。我找到了呢,我的春儿头发很软很软,我今天摸了。
……
X月X日天气晴。
今天是我迄今为止最开心的一天,我的春儿,终于对我说她喜欢我,喜欢到足以和我谈一场恋爱了。我活了30年,没有谈过恋爱,不过正常男女恋爱应该有的,我希望我的女孩也能享受得到。王叔问我,怎么不直接娶进来呢,还要大费周章,王叔真是不懂爱情啊。女孩子,尤其小女孩,最喜欢浪漫了,我不希望我的春儿直接嫁给我,然后会遗憾,为什么不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
X月XX日天气晴。
今天我把春儿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属于我沈潮生的女人。我要永远珍藏那一条床单啊,因为看着它,我就会想到这个女人是我的,我要对她好一辈子。春儿啊,我真的等了太久,但是我真的好幸运,我遇到的是20岁的你,不然10岁的你,我还得再等你十年,太苦了。
……
X月XX日天气阴。
妈,是不是我太久没在日记谈到你了,所以你抱怨了,要让春儿出车祸,要让她忘了我。我的春儿流血一定很痛,我至今都不敢面对现场监控,我怕我这一辈子都会做噩梦。妈,还记得你当年出车祸吗,这个噩梦陪了我近二十年,我好不容易才摆脱掉,从今天开始,有另一场噩梦要陪着我了,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
X月XX日天气阴转小雨。
春儿,你为什么要忘了我?我好不容易才让你爱上我,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我好痛苦,我不能对你说我有多痛苦,我怕你会害怕我。对不起,我凶你,不是因为我讨厌你,而是讨厌我自己,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我恨,为什么婚礼的时候不再谨慎一点,专注一点。你怕我,也是应该的,谁让,这都是我的报应。
……
XX月XX日天气阴。
岳父对我说,要想让春儿靠近我,我需要站在春儿的角度考虑问题。我想了想,恍然是这个道理,我不应该去天天后悔,为什么过去没有保护好你,至少你现在还在我身边,我应该知足的。我现在应该做的,是让你再次义无反顾爱上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不对?
……
XX月XX日天气多云转晴。
我今天回泞城了,因为要解决一个人。我知道,兄友这个愿望,这辈子我是实现不了了。人总是这样,不能奢求太多。春儿,我很想你,你睡着了吧,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刚刚看了好久你上中学的照片,这是我问江三弟弟要的,你的中学时代我没有参与,不过啊,我的春儿真漂亮,和现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感谢你出现,让我欢喜这么多年,我爱你,沈太太?。
……
X月X日天气晴。
又是一年春天了啊,我的春儿,小春儿,你怎么还没爱上我呢?我不敢问你,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怕你又拘谨,又对我胆怯,古人说得好啊,纵然万劫不复,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沈太太,沈先生等你,等你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好。
……
X月X日天气多云转晴。
沈太太,你说你真羡慕你父母的爱情,年少情深,相看多年两不厌,你爸那境界,我暂时比不上的啊,不过,我会让我自己一点点趋向那种境界,甚至超越。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辉相皎洁,这就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