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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倒霉岳父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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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饮三日风沙,屯兵界休暂歇一日。

    四日晨,陈丛终于率军摸到谷远城下。

    沿沁水河谷休整片刻。

    斥候飞马入阵,行至陈丛歇马处,滚鞍而报。

    “禀将军,谷远四门皆开,生民往来如常,城头军士寥寥无几。”

    陈丛在河边灌满水囊挂好,听闻探报,只觉莫名其妙。

    张扬这属于猪哥附体了?

    搁这跟他唱空城计?

    不至于吧?

    陈丛在腚后抹干手上水渍,找块平整地坐下,伸手道:“图!”

    曹纯立马掏出简图铺开,陈丛扒在地上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懂张扬到底跟他整的什么幺蛾子。

    谷远...

    横渡沁水向南绕开涷水,东进四五十里便是屯留。若再向南绕开绛水,东进四五十里便到长子。

    作为上党两座重镇的西边门户。

    一旦有失,凭骑兵之快,一天就能杀至屯留,再多半天便能杀到长子。

    正常情况下,这样一座门户之城,怎么可能没有兵马防守?

    莫非张扬傻了?真要跟他唱什么空城计?

    陈丛实在想不明白,有百骑破美稷的战绩在前,张扬会放他入城而战...

    陈丛终究没有想明其中关键,索性也不浪费脑细胞了。

    拾起飞虎戟翻上马背:“整军,杀入谷远!”

    “喏。”

    飞马过境,掀起一路飞尘。

    城外生民看到‘张’字旌旗猎猎,甚至不曾四散而逃,只是分列官道两侧,好奇地伸着脖子,仔细打量入城军伍。

    城头三五士卒更是没有丝毫抵抗,望风便降。

    陈丛入城后,心中怪异之感更甚。

    城中府衙空空如也官吏尽去,屯处无兵,库中无粮,厩里无马。

    上到街头一连问了十来个百姓,也是众说纷纭,竟无一人能说出谷远令上哪去了。

    再捉来城头降卒一问,只知一天之前城中兵马出了东门,不知所踪...

    曹纯倒是显得很兴奋。

    “将军,白得了谷远,咱们便可屯军此地,进而搅乱上党腹地。”

    “还搅个屁,若非长子剧变,谷远岂会变成一座空城?”

    陈丛终于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倒霉岳父变卦了!

    如果按照曹操计划中那般蚕食战法,似阳阿、陭氏、高都、天井关、泫氏的溃兵都会从南向北迁徙。

    上党境内应该呈现出来的局面应该是混乱,时间越久越是混乱。

    而不会像现在这般。

    城外将将坚壁清野,城内就空了...

    如此。

    只能张扬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收缩防线。

    就这还屯兵谷远搅弄风云?

    怕是晚去一步连汤都喝不上了!

    “休整片刻,进军长子。”

    “喏!”

    ......

    ......

    漳绛交汇处,伴随滔滔流水翻涌之声。

    北风呼啸既疾且烈,两边大纛张牙舞爪,随风猎响。

    战车上。

    曹操面露凝重之色。

    论兵势,他自无惧张扬上党军,莫说三万,便是再多一倍他照样有胆背水一战。

    其一,张扬少粮,兵势不得长久。

    其二,上党军少甲,不足三成的披甲率在人人负甲的曹军精锐面前犹如待宰羔羊。

    背水激增士气,一鼓作气以雷霆之势冲溃敌军前阵,败军裹挟之下后阵自溃,然后提兵掩杀过去顺手便能取了长子。

    真正令曹操忧心的,是列于敌阵右翼的一万强军。

    ‘颜’字旌旗飞扬跋扈。

    军士人人带甲,以盾、刀、枪、弓四阵依次递进,排列整齐,威风凛凛。

    千余骑兵一人双乘坠于其后,弓弩齐备,骑枪生寒。

    人高马大士气如龙,骤看之下竟有一种直面飞熊的既视感。

    好在曹军背河而结,纵深不够骑兵根本冲不起来。

    若非如此,曹操连尝试的欲望都没有。

    阵前勒马者,玄甲金盔手持长刀,战车华盖拱卫其后,百十亲兵个个八尺有余,似有吞虎之气睥睨天下。便是袁绍麾下头号大将,颜良!

    “公达,袁军壮勇,可胜否?”

    荀攸淡淡道:“可胜。”

    “哦?愿闻其详。”

    荀攸拱拱手:“攸听闻,洛水之畔,盟军劫营十三悍骑,杀退三千飞熊,敢问主公何人?”

    曹操沉吟一番:“子宁、元让、子廉、仲康、文谦,并刘备兄弟三人,袁绍麾下二虎,袁术麾下大将纪灵,江东猛虎长子...”

    曹操揉揉眉心,死活想不起最后一人是谁。

    再将昔日盟军勇将细数一遍,仍然不曾想起漏算了何人。

    荀攸也不纠结:“将为兵之胆,主公坐拥猛将如此繁多,何惧敌哉?此为一胜。”

    曹操回头一观。

    果见帐下匹夫人人摩拳擦掌,满眼战意冲天起。

    此战虽是少了陈丛,亦多了黄忠、典韦此般虎将,反观张扬阵中,连个像样的武将都无,也就那客将颜良还算骁勇。

    荀攸继续道:“我军背河结营,不胜则死,哀兵之势已成,此为二胜。张扬势穷投袁,心思浮动自有算计,此为一败。纵观敌阵,泾渭分明而主客难分,令出二门实难同进共退,旦遇战事胶着则阵脚自乱,此为二败,再有...”

    “嗯?”

    “贼军兵锋向前而后背大敞,只待晋阳援军一至,顷刻便成覆灭之势。有此二胜三败,主公安能不克?”

    “公达料定子宁必走谷远呼?”

    荀攸眸光微动,轻声道:“用兵如弈棋,棋者,性也。汜水亭侯用兵虑胜而从不思败。如此,谷远最优,陭氏次之,屯兵淇城缓步推进再次之。谷远也好,陭氏也罢,飞熊马快。主公若为争胜,当速战。”

    曹操念头通达,大笑不止。

    他没看错。

    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寡言少语的荀攸,果然是有大本事的。

    看似贪功冒进,实则运筹帷幄。

    适时。

    敌阵一骑出阵,数十亲兵紧随其后,片刻阵前斥候来报。

    “禀主公,阵前一人自称上党太守张扬,邀您阵前一叙。”

    曹操笑道:“看来果如公达所料,这张稚叔果真自有算计,摆开阵势不令急攻,寻曹某叙的哪门子旧情。”

    “主公不妨久叙。”

    “哈哈哈,操正有此意,也好叫颜良看看,所助之人是个什么心思。”

    曹操说罢,随即着人牵来马匹,领上两尊铁塔打马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