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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酒杯伸到面纱下,满月略一仰头,反手拿出空空如也的酒杯,用力放到了桌上。
“姑娘好酒量!”递酒的人道。
“那,就此告辞。”她说着略微拱手,头也不回地往临风阁外走去。
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逛了一阵,满月抬手按住了头,拐到一条小巷里。
她在巷中跌跌撞撞地走着,又转了几个弯,到了一处无人地。
满月按着头慢慢蹲到地上,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姑娘,请你的酒好不好喝?”说话的真是方才劝她酒的人。
“大哥,看她这晕乎乎的样子,想必连话都说不出来啦!新制的软骨散效果还真不错!”
“酒足饭饱,事不宜迟,把她带回客栈去。”
两人说着上前,要拉起满月,忽见蹲在地上的人站起了身。
“乙甲级悬赏,何合兄弟,从十年前冬至至今,犯下一起强盗罪和四起杀人罪,被害人皆为女性。两兄弟会使用特质的软骨散,请四方女子注意,在外不要随意吃他人递来的东西……悬赏帖上的内容就是如此。”满月边说站起,转身看着两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把酒——”两人这才发现,他们并没看到酒倒入口中。
“说完了?”满月抬起手臂,转了一下腰。
同一时刻,两兄弟拔剑而出,左右夹攻!
满月轻点地面,踏空而起。她踩过手腕,兄弟俩交叠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
满月随即落在了两人身后,抬起双手,收手一拉,身材肥硕健壮的两兄弟就浮了起来
“这——”兄弟俩眼见自己浮了起来,万分惊恐。
未待两人多说,满月的手掌在空中转动,连拍了三次掌。
“砰——”
“砰——”
“砰——”
两兄弟面对面连撞了三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主动帮她付饭钱,还送人头来,不要就话就太浪费了。
她平日里不怎么记事,还被说过丢三落四,但悬赏榜上的长相和名字却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
把两兄弟绑在一起,满月提起绳子。
这时,有一群孩子抱着球跑了过来,看来这个无人处是他们的玩耍地。
“小友,请问府衙怎么走?”满月上前道。
抱球的小孩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他们是谁?”
“两个做了坏事的人,我要把他们送去府衙。”
“坏人?”孩子看了看满月,只见面纱:“你是侠士吗?”
满月点了点头。上元的孩子们似乎已习以为常,并不惊讶。
“从这儿出去,往右边走两条街就到了。”另一个孩子说道。
“知道了。”满月从袖子里拿出半贯钱,塞到孩子怀里:“拿去买好吃的吧。”
七八孩子们“哗啦”围到了一起。
一人道:“妈妈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
“可是那个哥哥抓了坏人,他不是好人吗?”
在他们叽叽喳喳说着话的时候,满月把绳子放到袖子里,这两人就这样消失了。
家中每件衣服的袖子里都施加了法术,什么东西都能往袖子里放,没有放不下的。要拿出来时,只要想着放进去的东西就能取出。
这些袖子连接着一个夹缝中的空间,不会增加重量,非常便利。
她按照孩子所指的路线,见到了一间平顶屋,屋外站着士兵。
原来不是府衙,只是市坊中的小岗亭。不过也一样。
她从袖子里抽出绳子,拖着何合兄弟走到门口。
“有什么事?”站岗的士兵问道。
“来领赏金。”满月一甩绳子,何合兄弟再次被摔在地上:“乙甲级悬赏,何合兄弟。”
“哦,是侠士啊。”领队的士兵走上前来:“我会让人立刻去确认,请进。”
满月跟着他到了屋内。队长在纸上写下他接受了两人的证明,盖上印象。
“时常有通缉犯潜藏在上元,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殊不知在这上元也有最好的侠士。”队长笑着把纸转了个方向,把笔递给她:“您是刚到不久吧。”
满月点了点头,在两张纸上写上名号和刚入行时分配到的数字。
接收文一份给官府,一份她自己留着。确认是通缉犯本人后,赏金会被寄到她在官方登记的地点。
人魔大战后不久世道混乱,人手不足,这样的背景催生了侠士这一职业,发展至今,相关制度都已完善。
至于她为什么会被当作杀手……原因不重要,她也无所谓。
何合兄弟属乙甲级,赏金是三百两黄金,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收获,真是心情大好。
她将接收文收起,道:“我的确刚来不久,不知上元有什么有趣的去处?”
离酉时还有一个半时辰,她可以再消磨消磨时间。
“船。”队长笃定道:“如果您还没坐过,必须坐一次。来上元,必须做船。”
满月就这样坐上了游船。
布衣船夫撑着船,荡荡悠悠地行在河上,向满月介绍着上元风土。
他们正在驶过的河叫做藏龙浦,源自上元郊外的山脉,入城后先经民居,再经市集和海边贸易区域,最后汇入海中。
上元这座城市就是以藏龙浦为中心建立的。
藏龙浦流两头开阔,中段风平浪静,适合游船运行。坐一次游船,就相当于游览完了上元。
从船夫叙述的听来,人们最爱的,还是风花雪月楼的故事。
风花雪月楼并非四家,而是一座教坊的统称。据说它与临风阁的历史相当,每日都有无数名流贵仕流连徘徊于此。
同“风花雪月”四字所示,教坊共分四幢楼,每幢楼都有一位头牌,无不风姿卓越。
代代头牌分别承继“风”“花”“雪”“月”四字,只有被认定的人才会被告知真名。
这四位头牌声名远扬,无数人前来只为见上她们一面,能共处一室的却不过寥寥几人。
被拒之门外的有的日日徘徊,有的怅然若失,还有甚者因被拒绝而跳河……类似情况屡见不鲜,连皇帝都专门派了水士驻守楼旁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