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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耻仔细观察了一下身后紧紧坠着的那群人,感觉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可毕竟自己少经战事,想不出哪里有所不同。
“爹,你有没有觉得后面的人有些不大一样?”
李守义一听,猛然蹿进车厢撩开了后面的帘子。
只听李守义叹了口气,神色复杂了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原本是追击的阵型,现在却是拦截守备的阵型,麻烦大了。”
李知耻闻言,也去撩开帘子细细观察,发现确实如此,先前对面炸营之时,追击的样子像一个锋矢,头前只有几只马匹,越往阵型后侧,马匹散得也就越开。
而现在,中间领头的马匹却没有了,相反,马队的两翼完全张开,仿佛一只仙鹤翅膀一般!自己这马车就只能按照他们的意图来往前行进了!无论自己往哪个方向跑,总有一翼可以追上自己。
莫非连炸营都是假的?
李知耻连忙问李守义:“若是炸营,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李守义思忖了片刻,道:“规模越大的军团越是害怕炸营,深夜里一个士卒若是做了噩梦,只是一声清啸就可能引发炸营,炸营之时往往兵士不分敌我,见人便砍,极易传遍全军,从而就变成了全军的自相残杀。”
李守义顿了顿道:“炸营之时,需要军法队或者亲卫队及时镇压,没有外力强加干涉,一只队伍就算完了,哪怕只是迟了片刻……便也会弹压不住,非常的厉害。”
李知耻一下就明白了,其实就是这时候的士兵对杀人或者被杀,心里总归有抗拒,就类似后世的应激性创伤障碍综合症,不少士兵经历过战阵后,总需要去看心理医生进行合理疏导,不然极可能无意识下杀伤人命。
难怪在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历史里,动不动就会屠城,或者是坑杀降卒,不屠城让他们释放情绪,自己的军队就是个定时炸弹,对方的降卒太多,总归要想法子让他们死上一批,再死上一批,总归是要让他们的数量维持在自己能消化的状况。
“那……前几日,后面那群跟屁虫,炸营时,死人了吗?”李知耻喃喃自语,然后突然惊醒,说道:“没有!他们就是嘴上吵吵和打架,刀子都没动!对不对!”
李守义此时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所说不错,神色也变得甚是凝重。
“前面还有落脚的地方吗?”
“有,安康城便在前方,过了安康,便是长安了。”
这一行三人进入安康城时,那群跟屁虫依然没有跟进来,只是在外寻了处隐蔽地方自行扎营休息。但是整体气势却有所不同了,之前看着他们完全一副乌合之众的模样,兵不知将所想,将不知兵所思,现在却是安安静静沉默异常,显然是已经有了一个既定目标了!
“爹!我们需要去准备些东西,不然怕是没命进长安了。”
李守义此时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终究在那个两难的抉择前,选择了自己的妻儿。
李守义点了点头,说道:“过了今夜,怕是我们一路都要小心警惕,前面极可能有埋伏,但我们也只能硬闯了。”
说完了这句话,李守义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能是觉得不大吉利,却没能说出口,又张了张嘴,反复几次后,道:“爹怕没机会传授你武艺了,我演示一遍,你能看懂多少,便是多少吧!”
李知耻闻言面色也是一凝,何曾听过自家父亲说过这种丧气势的话,点了点头。
这父子二人安顿好张杨后,各自去城中各大铺面准备了不少物什来应付明日可能的大战。
一应采购妥当后,便随意寻了处空地,也不管别人诧异的目光,就这么自顾自的演练起来。
李守义打了一套拳,先是非常快速的打了一遍,然后就是慢慢的打了一遍。
整个拳路堂堂正正,大开大合,刚猛无铸,李知耻只在电视里见过武艺,和里面的铁线拳给人的感觉非常相似。
“这是咱们汉朝太祖皇帝创下的太祖长拳,寻常的很,但凡有几分武艺的人都会使。一共分内外两种膀手,肩胛骨内合时,所用手法均为内膀手,肩胛骨向外分时,所有手法均为外膀手。世人皆知何为外膀手,但不知内膀手。”
李守义说得格外认真,仿佛想一次性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灌输到自家儿子的脑袋里。
“外膀手练手、眼、身、腰、马,属于外功,伤敌与否全看你自身气力如何。内膀手练心、神、意、气、力,属于内功,伤敌与否全看内劲使得如何。外膀手易练,内膀手难练……”
李知耻却有些神游物外,内心无语至极,这么多我哪里记得住啊!
而李守义仍在自顾自的说:“练习不得法,往往会伤身,所以太祖长拳总显得威力不大。我主公,赵云将军曾传我一套呼吸运气法门,凭此练习,事半功倍,但切记,只能在十八岁之后练内膀手,否则容易伤害脏腑。”
李知耻只记得了一句,十八岁前不能练,自己这老爹,在这方面有时候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
李守义絮叨完了后,说:“我再给你打一遍,你看你能掌握多少。”
一套太祖长拳李守义打得是行云流水潇洒至极,不少百姓都围观叫好起来,李守义没那心情理会这些闲人,满怀期待的看向自己儿子,问道:“学会了吗?”
李知耻无奈的摊了摊手,耸了一下肩,说道:“眼睛会了。”
李守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有些大喜过望,觉得自家儿子简直是武学奇才啊,这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功夫,这么快就学会了?
然后就留意到自家儿子所摆的姿势,登时回过味来,一时之间也有些气结,这练武艺,哪里有这等速成的法子?
只好凝神苦思,过了好半晌,才说:“我武艺已算大成,这么些年,总结出来,天下武功无非就是重力量或是重迅捷,一力可以降十会,却也有‘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的说法。”
这是李知耻点头了,显然是听懂了,这个道理很好懂啊,后世武侠小说那么多,武学理论自己肚子里一大堆呢,就是没法理论结合实际。
李守义反而一阵惊喜,问道:“你听懂了?”
李知耻一脸无语,说道:“很难懂吗?”
李守义道:“那就好办了,刚才我所说的,全部都是在武艺大成时,才可以去追寻这等返璞归真的法门,你千万千万要记好了!主公教我的运气法门,便可以增加你的力量和你的速度,但一定要在十八岁后搭配着太祖长拳练习!而在此之前,你只需要打熬力气便可!晚上我把运气法门背给你听,你要牢牢的记下来。而打熬力气的法子,是你六岁那年提醒我的,还记不记得,就练那些就行!”
李知耻登时回忆起来了,自家父亲时常在院中扎马步,扎在那可以一个时辰一动不动,一个时辰过后,李知耻问了:“累吗?”
他爹回答:“不累,还能在扎一个时辰。”
当时这一句话把李知耻给噎得不行,蹲俩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这练的有什么效果?
然后李知耻就把后世健身时,深蹲练腿的法门告诉给了他,然后便骑在他脖子上让他蹲腿。
李守义那锻体的法子只是锻炼腿部肌肉的耐力,持续保持一个姿势,还没有额外的负重,根本没法增加自身的力量,扛着李知耻在肩膀上后,没蹲到三十个就开始累了,连续蹲了五十个就开始显得有些蹲不动了。
当时的李知耻没再搭话了,即使蹲了这么多下,也根本没有把腿上的力量孤立出来练习,但是当时的他只是个六岁孩童,旁敲侧击一番没问题,深入指点那就有鬼了。
经过了自家儿子的提醒,李守义琢磨出来还有这样打熬气力的方式。话说李守义当真是个武学奇才,对武学举一反三能力极强,连带着上肢便也找到了锻炼的法子。
李守义继续道:“气力若是打熬得足了,你便可以无视掉一些招式,用足够快的速度和足够强的力量,直接击打对方要害便可,知道什么是要害吗?”
李知耻见李守义还要絮叨,连忙道:“知道知道,打哪里会让人死,我都知道。”
李守义点了点头,继续说:“下面说刀法,这刀法是你爹我,结合太祖长拳,结合那运气法门,再结合战场搏杀后自创的,一共只有七式。此七式极为简单,但是极重气势,气势不够,便无那等威力。”
然后李守义就拿起那滕刀演练了一边,此时周围身遭没有敌人,李守义不敢把精气神注入到刀中,害怕吓到路人,挥起来就有些软绵绵的,围观众人一看,登时走了一大半,满脸的“你这耍猴戏呢”。
不仅百姓不屑,李知耻都很无语,心想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李守义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他能学能悟,就是不会教,只能不停地说:“李家七刀,扫、劈、拨、削、撩、斩、突,你把它们牢牢记下来就行,记好气势,李家七刀,首重气势。”
就这样一个教的糊涂,一个学的糊涂,李知耻只是背了一肚子的太祖拳法要诀,以及李家七刀刀法要诀,实际的武艺却是一星半点也没学到。
真是奇怪的理论知识又增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