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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周兰现在的情况,吃药喝灵泉水,一天就能把这次的病治好,但要增强体质,保证以后的身体健康,至少得药物、灵泉水、灵液三管齐下持续调养两个月,不过她比周晚晚有优势,那就是她不存在灵肉分离的危险,调养下来就能保她一生健康无忧。
可周晚晚没打算帮她调养身体,一码归一码,她这次发烧有周晚晚的原因,周晚晚觉得自己有义务治好她,却不觉得自己有必要继续帮她。
去市场买一斤大白菜还得付两分钱呢,这么珍贵的东西周兰凭什么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
前世的经历让周晚晚变得非常计较这方面的得失,她的付出必须给自己觉得值得的人,别人,再容易的举手之劳她都要得到回报。当然,这一世,周晚晚需要的回报都不是物质上的,她看中的是这个人给予自己的善意、重视、亲情、友情或者其他一切正面积极的情感。
至于在周晚晚心中定位为不相干或者不值得的人,她能很容易地做到无情漠视,她不是慈善人士,她没那么多的爱心来给别人。
周晚晚把药物和灵泉水喂周兰喝下,看她的脸色慢慢恢复一些血色,才放下心来。
周晚晚强迫自己仔细地看看周兰,今世周兰的样子,就是前世自己的样子,自己一定得记住,不能忘了自己曾经受得苦,不能忘了两个哥哥曾经受的苦……
这天中午,周阳和周晨汗流浃背地跑回来看周晚晚。今天他们在东大沟锄土豆地,离屯子四里远,来回就是八里地,他们得在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里跑个来回。现在生产队管得特别严。迟到一分钟都可能扣工分甚至受处分、挨批斗,但是兄弟俩还是跑回来了,他们实在是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一个上午,两人都在各种担心中煎熬着,不回来看看,下午根本熬不下去。
周晚晚什么都不能说,她能理解哥哥们的心情。他们担心牵挂她的心。一如她回护牵挂他们的心,她只能珍而重之地收下,并且加倍回报。
周晚晚用最甜蜜的笑让哥哥们安心。又哄他们喝下灵泉水和能量补充剂,时间短促,兄妹三人说不了几句话就得分开了,两个哥哥分别用额头碰了碰周晚晚的额头。安心地跑去上工了。
下午,周兰的烧基本退了。安静地躺在炕上睡着。周老太太一上午只去看了一眼周兰,确认她还有气儿,就任她自生自灭不再理会。
周晚晚冷笑,至少现在知道了周老太太还不算太偏心。对几个孙女都是一样的冷漠无情,她要不要为了这事心里平衡一下?
下午天气最热的时候,沈玉芬被周春来送回来了。她脸色煞白地躺在炕上。隔一会儿就要趴在炕沿边儿上呕吐几下,胃里实在没什么能吐的东西了。只能痛苦地干呕着,看着非常可怜。
周老太太看着她这个样子没说话,脸色非常不好看。现在正是挣工分的关键时候,平时一个二等工一天是八个工分,现在能拿到十个,她这一闹小病儿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这得耽误多少工分?
闹小病儿是三家屯这边的土话,意思是孕妇的妊娠反应严重。
周春来送了沈玉芬回来,叮嘱了几句就急匆匆地走了,沈玉芬耽误了一个工周老太太就很不高兴了,要是他再被扣工分,那就更没法交代了。
周霞和周玲今天也学乖了,看周老太太脸色不好,干完活也躲了出来。现在两人也在高大的向日葵下面乘凉,只是尽量离周晚晚远远的,一副很忌惮她的样子。自从沈国栋教训了两人,她们吃饭都要坐得离周晚晚远远的,时不时偷眼看过来,也是随时准备跑的架势,让周晚晚哭笑不得,看来,对某些人来说,越简单粗暴不讲道理的方式越管用……
两人看周晚晚没有找他们茬的意思,放心地自己玩儿起来。周霞用向日葵的叶柄左掰一下右掰一下,做了项链耳环挂在脖子耳朵上,周玲拿了一个掏空了瓤子的青菇娘放在嘴里咬得起劲,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有点像春天的时候小孩子吹的树皮叫叫。
这些小女孩儿的游戏周晚晚小时候也玩儿过的,现在虽然不再感兴趣,但看着两个小女孩玩儿得不亦乐乎,也觉得挺有意思。
三人相安无事地在院子里待了好半天,下午三四点钟左右,院门被推开,赵四奶穿着一件打了好几块大补丁的斜襟大褂走了进来。她比去年冬天的时候脸色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干瘦,却显得精神了很多,花白稀疏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挽了一个整整齐齐的小疙瘩,头发蘸了水,梳得一根毛刺儿没有。脚上一双敞口布鞋,藏青色的鞋面打了黑色的补丁,针脚细密整齐,磨得已经起毛的芽边刷洗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利落干净的老太太。
“你奶在家不?”赵四奶在三个小丫头身上看了一圈,问挨门口最近的周晚晚,说完也没真指望她回答,而是去看周霞和周玲的方向。
周霞两人对看了一眼,因为周晚晚没出声,她俩有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答。周晚晚也没说话,她现在是尽量低调,不引起任何关注最好。既然赵四奶觉得她太小不懂回答这个问题,那她当然乐得不说话。
“在……在家。”周玲一边回答一边瞄着周晚晚,好似只要她不高兴了就马上逃跑的样子。
“这小丫丫,长得可真俊儿!”赵四奶老树皮一样的手在周晚晚脸上摸了两把,蹭红了好大一块,“长大了四奶给你找个好女婿!”
周晚晚睁着大眼睛不吭声,一副懵懂的样子。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您老还是歇歇吧!前世要不是她考上了大学,赵四奶还真的联合周老太太和继母薛水芹,要把她嫁给一个鳏夫给周铁柱换亲。
看着这个笑眯眯的老太太。周晚晚真不明白,她这一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件这样的事,不知道把多少个女孩子的青春就这样葬送,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呢?甚至有可能还觉得自己在做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毕竟换一场亲,就让两个娶不上媳妇的男人成了家……
今天赵四奶的来访,周晚晚觉得很可能与周平换亲的事有关。周老太太已经做好了铺垫。现在周春喜一家就是周老太太脚底下的泥。想怎么踩就怎么踩的,不趁这个时候把周平的亲事定下来,更待何时?
“大妹子。在家呐?”赵四奶踩着一双半大的解放脚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招呼着周老太太。
闻声而来的周老太太亲热地把赵四奶让进了屋里,周霞和周玲偷偷地跑去听墙根儿了,周晚晚坐在小板凳上没动。无非就是换亲那点事儿。她没兴趣听,也不打算参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别人干涉得了一时,干涉不了一世。看昨天的样子,李贵芝母女已经彻底放弃抗争了,别人更没必要为他们操什么心。性格决定命运。你自己的态度就决定了别人对待你的方式,也影响着可能会帮助你的人的态度,如果你自己都不积极努力。怎么能指望别人对你有信心?
人类的善心也是需要激发的,不是你可怜就一定要有人帮你。你跌到了。如果你努力地尝试爬起来,那别人当然会乐于向你伸出手,拉你一把。反之,如果你跌到了,就甘心做一滩烂泥,那谁会向你伸出手?只会看不起你。
周晚晚自认自己现在是个冷漠而斤斤计较的人,她不会对任何不值得的人浪费一丝力气。所以,这次她会袖手旁观,而且不会有一丝不忍与愧疚。
周老太太和赵四奶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两人都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
赵四奶挽着周老太太的手,一再表示,“这事儿交给我,大妹子你就放心吧!”
周老太太拍着赵四奶的手,“老姐姐,我就全都拜托给你啦!”并承诺:“事儿成了,一定好好谢谢老姐姐。”
赵四奶脚底带风地走了,周老太太心情大好,也不骂人了,在院子里数了一遍小鸡仔,看看天色,已经将近傍晚,进屋去叫沈玉芬起来做饭喂猪了。
好一会儿,沈玉芬苍白着脸走了出来,刚走到牲口棚准备抱柴火,就蹲在地上干呕起来。周老太太站在外屋门口,阴沉着脸看着沈玉芬,一身藏青的衣服几乎与夕阳拉出的阴影合为一体,只露出一张耷拉着三角眼的脸,好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窥视人的鬼魂。
沈玉芬喘着气歇了一会儿,还是费力地站起来,一步一挪地抱了一捆柴火,慢腾腾地进屋了。
过了一会儿,沈玉芬拎着一桶猪食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沈玉芬就这样干一会儿活干呕一阵,慢腾腾地喂完猪,又做好了晚饭。周老太太坐在东屋的炕头,不时骂两句,“这是作妖儿给谁看呢!谁家媳妇没怀过孩子,哪个像这样的,还啥啥都不能干了?”
“偷奸耍滑的货!耽误我多少工分!这一年白吃我多少粮食你不知道啊?怀个孩子就不能上工了?多少人把孩子生到地里的,就你娇气,你怀的是个金蛋啊?”
……
晚饭的时候沈玉芬没有上桌,做完饭她就躺倒炕上起不来了。周春来顶着周老太太阴沉的脸色给她端过去一碗糊糊,周老太太看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喂周兰的李贵芝母女,难得地没有发作。
只有周红英叫了两句:“她是祖宗啊!还得给她端到炕上去!四哥你就惯着吧,早晚把她惯上天!”
众人都没接话,只有王凤英想附和两句,周娟拉了她一把,拿眼睛看了周老太太两眼,王凤英才没了声音。
周兰的病已经彻底好了,傍晚的时候,周晚晚又去看了她一次,给她又喂了一次灵泉水和药,还给她吃了一些能量补充剂。晚饭的时候,周兰胃口大开,把李贵芝分到的半碗糊糊吃了个干净,周平把自己碗里的糊糊分给了李贵芝一半,母女三人的脸上这些天来第一次有了笑容。
这天晚上,沈玉芬折腾了半宿才睡,剧烈得几乎要把胃呕出来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跟着难受。周春来进进出出地伺候着,还得给被吵醒的周老太太和周红英陪着笑脸,一时手忙脚乱很是狼狈。
第二天一早,脸色煞白的沈玉芬还是出现在了周家的饭桌上,她强压着喝了几口糊糊就跟着众人去上工了。在家也歇不着,还得看周老太太的脸色,还不如去上工,生产队长虽然又倔又不讲情面,却也不是不通人情,多少还是能照顾一下她这个孕妇的。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大,闷热潮湿,人一动就一身黏糊糊的汗,一场大雨眼看就要来了。周阳兄妹三人热切地期盼着这场大雨的来临,下了雨,他们既可以卖鱼赚钱,又能再改善一次伙食了!
这些天铲地活计重,周老太太让周霞和周玲从后园子挖一筐荠菜回来,准备晚上做菜团子,虽然掺的粮食还是很少,可好赖算是口干的,总比喝稀糊糊好点。
从今年开春开始,周晚晚就一直在周家前后园子的犄角旮旯撒一些常见的野菜种子,这些种子都在空间催好芽,并做了基因改良,野菜长势迅速,口感也好,为周家省了不少粮食。
临近中午,周玲和周霞刚摘完荠菜,外面就开始狂风大作,北面的天空迅速压上来一大片黑云,眨眼的功夫就盖住了小半边天空,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周老太太赶紧吩咐周霞去抱柴火,让周玲去把小鸡赶到鸡架里,她自己颠着小脚去关窗户、收衣服。
周家院子里挂着的几件衣服除了周娟洗的一件花布衫,其他几件都是周晨洗的,他受母亲的影响,越长大越爱干净,就是现在铲地这么累,他也要起早把兄妹三人的衣服洗了,绝对接受不了穿着满是汗碱和灰土的衣服出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