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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悠悠根本不知柳满红替人带东西, 还带出这么多事来,她揣着省城供销社买来的饼干去了学校。
她常吃同桌和前后带来的零嘴, 有时是一把红枣,有时是自家炒的花生瓜子, 别人想着她,她当然也不能小气。
“哇,周末说你周末去了省城,我还不相信呢,原来是真的啊。”一包五角星形状的夹心饼干,中间夹着一点点的白色奶油,同学拧开饼干轻轻舔着奶油, 跟她道谢。
“谢什么, 我也吃了你们不少东西的。”叶悠悠给他们一人抓了一把,又给坐着远的人递过去,让他们自己传递。
“唉哟,咱们班的金花哭着来了, 出啥事了。”
“头发怎么乱糟糟的。”
同学议论纷纷, 不少人站起来,直着脖子往外头看。
班上有几个女同学关系很好,仿着电影五朵金花的情节义结姐妹。所以同学也常起哄用金花称呼他们,最常用金花称呼的,是当中最漂亮的一个女生。
“天呐,她的头发呢。”有个女生率先叫了起来,大家才发现, 原本长长的辫子,总是梳成两根麻花辫甩在胸前,这会儿竟然没了。头发被剪的乱糟糟的,毫无形像的支愣着。
被剪了辫子的女同学一进来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另外几个关系好的立刻围上去。很快就有话传出来,原来,她是上学的时候遇到那些滋事的小将们,硬说女生的长头发是资本主义作风。
拿着剪刀拦在马路上,看到有人长头发就揪住一通胡剪。
“这些人太过份了。”同学们都是义愤填膺,可是除了生气却毫无办法。
“就没人能管管他们吗?”有男同学嚷道。
“马伟华能管,谁敢去找他。”有人凉凉的说道。
一句话把大家都噎住了,马伟华这个名字,谁都不陌生。包括哭泣的女同学也抹了眼泪抬头道:“别说了,要上课了。”
这口气也只能忍了,找他们理论?别开玩笑了,他们要是讲道理的人,还能干出这种事吗。非要争一口气的结果,可能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严重。女同学虽然又伤心又难过,却能掂得清轻重。
甚至于下了课,自己去卫生间整理好了头发,虽然神色郁郁的,但看样子已经接受了现实。
“隔壁班也有人被剪了头发。”有同学去隔壁串门,带回来的消息。
周末看了一眼叶悠悠的头发,“你以后躲着他们点,绕路走。”
叶悠悠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说起来,呆在乡下反而没有这些事。”大部分工人都有亲戚在乡下,周末也不例外,“我表哥说,他们看到老农民可不敢招惹。”
叶悠悠点头,又想到被叶老爹打出门的那一堆小将们,贫农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护身符。原本她也不想进城的,是小湾村的气氛让她不得不提前了进城的计划。可是走了狼又来虎,到底这个决定对还是不对,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到了第二天,叶悠悠进教室一看,班上的女生一大半都剪了头发。但修剪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自己在家或是去了理发店剪的。昨天头被剪的一团乱的女同学,也打理好了一头短发。
叶悠悠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轻叹一声,再这么下去,她也不得不剪掉一头长发。短发越多,她的长发就越显眼。如果被人在大街上拦住,她不保证自己能忍得下脾气,不出手打死那群王八蛋。
放学的时候,她特意避开大路,绕小路要从电厂的一个侧门经过。结果她刚到侧门,就看到一群小将们群情激愤,和一群工人在分说着什么,看情形,好像随时会打起来。
不会跑到人家电厂门口剪头发,惹恼了电厂里的工人吧。叶悠悠摸了摸自己的辫子,明明绕了路,结果还是遇上了,这是什么运气啊。
她正准备开溜,听到有人嘶吼道:“别说你们不知道,马主任昨天就是到你们厂子里来,才不见的。”
咦,叶悠悠蹑手蹑脚走到一半,忽然一下子直起了腰。
什么意思,马伟华终于出事了?
等了好多天的消息,这算是一块大石落了地吗。
两边眼看要打起来了,只见厂子里一个人匆匆走出来,叶悠悠一眼认出这是副厂长刘立国。
“我们已经报案了,公安的同志一会儿就来。”刘立国擦着额头的汗,一脸焦躁。
到底是谁把马伟华来过电厂的消息传出去的,难道被人看到了,还是有内鬼泄密。
数个念头转过他的脑海,就见刚下班的孙明凑过来,明着问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凑到他的身边就立刻压低了声音说道:“稳住。”
“公安来了,公安来了。”有人叫了起来,就见一辆吉普车开过来,从车上跳下两个人,其中一个叶悠悠还是见过的,黄盈的老公莫今朝。
“刘副厂长,怎么回事?”莫今朝直接就冲在场职位最高的人伸出了手,他们之间不用介绍,他就住在电厂的宿舍里,和厂里的领导很熟。
“莫公安,是这么回事。这些孩子冲到我们电厂来,让我们交人,莫名其妙的。后头一问才知道,他们说革委会的马主任不见了。让他们报案他们也不去,非说有人看见马主任昨天来过我们电厂。您说这,这不是冤枉吗?”
刘立国擦着额头的汗,一脸无奈。
小将们叫嚣起来,就连公安也不放在他们眼里,莫今朝蹙紧眉头,看了这些小孩子们一眼,“去把你们革委会的副主任,还有什么人,一起叫来。”
“在呢在呢。”革委会的副主任,是个年纪很轻的半大小伙子,也不知道怎么混上这个位置的。一脸流里流气的,非得带着所有人进去不可。
“这样,我去准备一个大一点的会场,把事情说清楚,也省得有人无缘无故的往我们电厂泼脏水。”刘立国征求了公安的意见,叫人去准备会场。
革委会的副主任,也算是正式报案。
“马伟华失踪一事,副主任先来告诉我们,你们怎么判断马伟华失踪,有没有可能是去了什么地方,而没有告诉你们呢?还有,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间。”
会场里,莫今朝发问道。
“昨天下班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我昨天回家很晚,路过马主任家楼下,没有看到他家的灯亮,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今天上班没看到人,车子也不在,我以为是开车出去办事了。可是到了中午还是没人,就去他家里找,发现他的车停在楼下,但不见人。”
所有的小将们最后一次见到马伟华,基本上和副主任差不多。昨天下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了。
“那你们怎么知道,马伟华来过电厂呢?”
“因为这个?”副主任拿出一张纸片,是个撕开的香烟盒子,内里的白色硬壳纸上写着电厂仓库四个字,还在后头打了一个问号。这是他今天下午砸开马伟华家里的门,在沙发上找到的。
刘立国顿时笑了,“这也能当证据。”
“好了,能不能当证据由我们来判断。刘副厂长也说说看,你认不认识马伟华,是什么样的关系。”
莫今朝严肃的表情,让刘立国把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
规规矩矩道:“认得,不过也就是泛泛之交。最近倒是找我过二回,说想租个仓库放点东西什么的,我说电厂的仓库都是有用途的,没法租给个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叶悠悠趴在会议室的窗外,将里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听到,因为和她一样蹲窗角的人还有很多。甚至还有人冲她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表明大家都有同样的恶趣味。
这年头当真是没有隐私一说,就连公安局办案,想听也就听了,完全没有顾忌。
只不过,叶悠悠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她家的三婶,神色恍惚的徘徊在会议室外。
难道马伟华失踪,她担心了?叶悠悠肩膀抖了抖,只觉得一阵恶寒。
等一下,她这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叶悠悠看到吴萍好像受了惊吓一般,忽然转身,掉头就跑,就像有鬼在追她一样。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在瞧热闹,没人留意这些。于是叶悠悠走到吴萍刚才站立的地方,目光一抬就看到肖云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边走边磕。
见着人一点也不客气的往人手里塞瓜子,“咋了,到底出啥事了?”
“嘿,革委会的马伟华不见了,那边的人非说来过我们电厂。呸,真是会扣屎盆子,我看是栽到哪个娘们的肚皮子起不来了吧。明天自个要是出现了,才叫笑死人呢。”接过瓜子的大婶大声笑道。
“这些人呐,闲抽抽的,无事忙呗。我还当出了什么事呢,敢情就这点事啊,得了,你们看吧,我回去洗衣服了。不赶紧洗出来滴水,一会儿楼下的又该叫唤了。”肖云摆着有点肥硕的身子,果然走了。
叶悠悠也准备走了,正好和肖云走了个并排。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来了。”肖云急道。
“东西怎么样了,转移了没有,怎么暴露的,有没有内鬼。”叶悠悠拢着眉尖,严肃的表情让她像是换了一个人。
“放心,我们会处理干净的。”肖云只应了这一句,两人走到分岔路口,各自归家。
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叶悠悠在心里“啐”了一口,暗骂一句,狡猾。
到家的时候,看到辛墨浓已经到了。冲他扮了一个鬼脸,显得心情极好的样子。
“怎么这么晚。”为了避免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议论,他们并不会一起同行,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叶悠悠走前头,辛墨浓走后头,远远跟着。只是今天辛墨浓出了校门,就没见着叶悠悠,要是她再不回来,估计他该出门去找了。
“遇到革委会的人去电厂闹事,顺便听了一耳朵。”偷听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光明正大的听。
“不过。”叶悠悠看了一眼还在忙活的姥姥,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吴萍看到了什么。”
说着把刚才吴萍反常的神态,告诉了辛墨浓。
柳满红这个时候到了家,洗着手用她的大嗓门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外头出事了,马伟华的尸体被人找到了。吊死在外头的树林子里头,说是自杀。”
“啥?”这么快,尸体都找到了。
“我下班的时候,听到好多人在嚷,说是有人报案,然后公安的人过来通知这边办案子的人。我亲眼看到一大群人,从电厂走出去的。”柳满红一脸喜悦,对于马伟华的死,不管沐东市的人会不会表现出来,心里大抵都是高兴的。
“死了一个马伟华还有牛伟华朱伟华,你呀,别得意忘形,在外头胡说八道。特别是你那些同事,勾着你去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尤其要小心。”王桂花端了饭菜过来,点了点柳满红。
“知道了。”柳满红应了一声,去捧了碗筷进来。
“真是的,比悠悠还让我操心。”王桂花招呼辛墨浓吃饭,“今天又是土豆,还好悠悠搞到了辣椒,做了盘酸辣土豆丝,你尝尝。”
蔬菜也是限量供应的,每户一个月是十斤的供应量,三个当家菜,白菜萝卜和土豆占了供应量的百分之八十,偶尔才能买到点别的蔬菜。
而土豆是当中最多的,也导致他们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天,饭桌上是有土豆这道菜的。
王桂花想方设法的换着口味做,不然真要为了填饱肚子硬往嘴里塞了。
“您老的刀功真不错,看这一根根的,跟头发丝都差不多了吧。”辛墨浓赞叹之后加了一句,“跟艺术品一样。”
“?悖?炼顾慷汲梢帐跗妨耍?且帐跗房烧娌恢登?!蓖豕鸹u欢旱么笮ζ鹄础?br>
人人都为马伟华的死开心,只有吴萍一脸惶惶,叶祥看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出口讽刺道:“怎么,舍不得啊。”
吴萍哪里有心情跟他斗气,她昨天晚上是夜班,亲眼看到马伟华进了电厂的大门,她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正要追上去,就看到肖云跟在了马伟华的身后。
借着树荫,吴萍隐身在后,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远。当时还以为马伟华瞒着她偷吃,但偷吃也不至于就是肖云吧,她大感不解,直到今天听到消息说马伟华失踪。紧接着,说马伟华的尸体找到了,是自杀。
马伟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吴萍就算只了解一分半分,也知道他绝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自杀。
那么,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幕,是什么个情况,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吴萍对谁都不敢说,哪怕是对叶祥,也一样留了一手,蹙着眉头道:“他都答应想办法帮我们转正了,现在人没了,我们又该上哪儿使劲去。”
转正是叶祥的软肋,听到这话,他也不吭声了,最后只能道:“反正我们都到城里来了,就算是临时工,只要我们不犯错,厂子里也不会随便开除我们。”
这年头的临时工,虽然各个方面都无法和正式工相比,但有一个优点,就是稳定。临时工被清退的可能也极小,除非是你自己坏了事,不然厂子里真不会为了省几个钱清退职工。
“也只能这样想了。”吴萍努力忘记昨天晚上看到的,不去回想。至于说报案,她想都没有想过。马伟华这样的人都敢杀,她算什么?至于马伟华的案子破不破得了,她才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是不是安全的。
而莫今朝每天上下班也被人围着问马伟华的死,尸检的结果是自杀,但马伟华的妻子来到沐东市处理后事,坚持认为自己丈夫没有自杀的理由。
事实上,警察也认为,马伟华没有自杀的理由。可如果是他杀,这杀人的手法也实在是太老练了。
最后分析的结果是,马伟华有可能是被人弄晕之后,带到小树林伪造成自杀的假像。而马伟华被挂上去的时候,刚刚好清醒过来,所以无论挣扎的程度还是痕迹,都和自杀者一般无二,让尸检完全没有破绽。
而他体内没有药物残留,身上也没有重力击打,想让一个成年男人晕倒,只有可能是经过训练的人,用巧劲击打在特殊部位才有可能不留痕迹。
可是这么一来,案件越发扑朔迷离。
紧跟着城里开始有人传说,是有人针对革委会做出来的报复行为。马伟华是第一个,后头的也不会放过,一个一个慢慢排队。
谣言一出,革委会下头的小将们顿时作鸟兽散去,老实窝在家里,生怕一出门就和马伟华一样回不来了。
这年头又没有监控,只能依靠大量的走访调查,但无奈的是,现在的人睡的也早。完全找不到目击证人,没人看到马伟华去电厂,也没人看到马伟华去小树林。至于说仇人,那就多了去了,就连丁家也被列入了调查。
但是这些人都有不在场证据,或者说,按年龄和体力绝对不可能对付得了马伟华。
案件又重新回到原点,除了自杀,实在没有其他的解释。
就算马伟华的妻子强硬无比,发誓要找出凶手为丈夫报仇,但证据不足之下,连个可以怀疑的对象都找不出来,也只能在父亲的规劝下,咽下这口气。
叶悠悠再次到施红家里的时候,施红一把拉住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马伟华的事,你知道了?”
“沐东市谁不知道?”叶悠悠反问她。
施红一笑,这倒是,只不过……
她试探道:“丁家人在问,什么时候能把金凤冠送给恩人,他不要钱也不要粮。让马伟华这么痛苦的死去,足够了。”
“既然马伟华是自杀,那他还是自己留着吧。”叶悠悠叹了口气,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金凤冠失去理智。
“最近这些生意少得多了。”施红叹惜着,到底不是六几年的荒年,现在条件苦点是苦点,也都吃得上饭。若不是家里出了大变故,不会再有人愿意把祖传的东西卖出来。
“没事,只要有,您就通知我一声。没有的话,也不能强求不是吗?”叶悠悠这段时间其实已经从施红这里,收到了不少好东西,光是金条都收到了七八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睡在床上,数仓库里的宝藏。
“我听到一点风声,好像是说电厂里头似乎有点不太平。你妈的纺织厂挨着电厂,你自己小心些,这些日子最好别乱走动。”
施红的小道消息很灵通,隐身在灰暗地带的人,也许说不出具体的情形,但凭着珠丝马迹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却是本能的直觉。
“怎么,红姨有什么消息?”
“说不上来,反正私下是这么传的。”
“谢了,我会小心的。”叶悠悠谢过施红,就听到施红迟疑的声音,“说起来……”
“怎么?”叶悠悠问道,“有什么事直说,红姨还不知道我吗?我嘴可严实了。”
“嗨,看我,本来也没事。就是有个人,想出手一件东西,但是没人看得出来是个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施红越说声音越低,脸都有些红了。
“没关系,拿来看看再说。”叶悠悠倒是觉得,看看没有坏处。
“喏,就是这个。”东西就放在施红这里,确实也不占什么地方,放在巴掌上,还没巴掌大。
这是电脑上的微型处理器,这个时代当然是有电脑的,但都是大型商用电脑,个人电脑还要七八年的时间才能问世。
施红苦笑道:“我不瞒你说,这东西是从国外弄进来的,我怀疑是进口的那些仪器上的部件。不过这东西见不得光,也不好去证实。”
见不得光的意思就是来路不正,叶悠悠眼角一挑,原来施红还帮人消赃啊。不过这些事不归她管,她也乐得装听不懂。
拿过这个微型处理器,“我也不懂,不过看着挺有意思,对方要什么价。”
“?悖??垢乙?郏?憧醋鸥?桑?坏忝滓坏忝婕附锪钙倍汲伞!笔┖煲裁恢缸耪舛?髡嬗腥艘队朴撇幌悠??渤鐾?猓?坏彼?歉?约好孀樱佬弧?br>
叶悠悠从书包里摸出二斤大米,“那就这么多吧,对了,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省城,给红姨带了件礼物,本来我也是来送礼物的。”
一块碎花的手帕被塞到施红手里,施红心中一暖,不在乎这东西价值多少,而是叶悠悠显然注意到了她常用的那块手帕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叶悠悠带着这块微型处理器告辞,随手就把它扔到了淘宝的仓库里。回到家想再摸出来看一眼,结果发现。
它,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放在淘宝仓库里的东西还能不见?叶悠悠傻眼了,可是再看看其他的宝贝,一样没缺,她顿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一时大意把它当垃圾给扔了。
淘宝的界面在她的意识里白光一闪,多出一道发光的栏目,刚刚被解锁。
机械的电子女声在她的意识里响起,“全新海淘业务,为您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