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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潋勾了一下唇,专等着太后接下来的话。
苏太后坐好,显得从容不迫,他开口说道,“如今这种局面,都是陛下你一手造成的。”
秦潋依然没有出声,就想听听,她怎么巧舌如簧,怎么颠倒黑白。
苏太后又接着说,“当初楚国,抱着诚意与我国交好,哀家让蛮儿去和亲,双方都很满意,可之后,哀家不知道陛下做了什么,让楚国改变主意,他们被迫又提出让婉儿代替蛮儿,可结果呢?”
苏太后冷笑了一声,义正言辞,“结果就是,这些使者在南晋受了威胁,回国后,当然要报这受辱之仇,那拓拔邕岂是忍气吞声之辈,挑起事端,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秦潋听她信口编造的这些理由,忍不住笑了,她现在倒好,不说苏烈无能,不说拓拔邕野心勃勃。
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那意思,自己逼迫了使者,使他们不得不选苏婉,这才是战争的根本原因。
哈,晋楚之争,也不是一天了,拓拔邕一心想吞并南晋,由来已久,至于郡主和不和亲,并不能改变什么。
秦潋懒得再和她争辩,牝鸡司晨,朝政废矣,他嗤笑一声,“母后再说什么,也无补于眼前的情景,儿臣认为这一仗,必须要打。”
苏太后眼底带着轻蔑,甚至语气还带着威胁,一字一句的说,“这事,你说了还不算。”
秦潋目光阴沉似冰,虽然努力地克制,但眉间的戾气,还是若隐若现,他笑了一声,佛袖而去。
出了风华殿,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又重重的,砸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跟在他身后的郭秉政,吓得唯唯诺诺,连呼吸都变得拘谨。
看陛下愁眉不展,郭秉政小心翼翼的说,“陛下,要不召逐月公子进宫,他鬼主意多,说不定,会有办法。”
秦潋紧抿着薄唇,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迈着稳健的步子,朝着承乾宫走去。
郭秉政不敢再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而逐月轩内,第二天晚上,逐月正在与元彻,石岩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石岩举起杯子,敬逐月,“听元兄说,公子的功夫出神入化,我就迫不及待的让他引荐,今日一见公子,果然不是凡品,石岩荣幸的很。”
逐月摇头轻笑,“石将军,你可别听元彻瞎说,恭维得我浑身发冷来,不醉不归。”
三人举杯畅饮,听石岩讲着战场上的事,那刀光血影,又庄严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让人心中豪迈顿生。
喝着喝着石元二人,就满面愁容起来。
元彻最先叹气,如今朝中的情形,他一清二楚,陛下下了朝后,还传他到龙泉殿商谈要事,可惜他一介武夫,并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这太后坚决主和,拒不发兵,陛下手无一兵一卒,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种被架空的,至高无上的君王,总有一天会跌入尘埃,万劫不复。
陛下还因这件事,与太后言语冲突,恐怕事情更加不妙了。
元彻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他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叹息道,“陛下身边,没有良臣良将,也没有人帮忙出谋划策,到底何时,才能打破这种僵局?”
逐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翻了一个白眼儿,“陛下不能知人善任,意气用事,活该他犯愁。”
元彻又坐了回来,“逐月,话不能这么说,陛下虽然有时候,固执一点,但也不失是一位好皇帝。”
逐月想到近日来,秦潋动了歪心思,心里就愤愤不平,脑海中,突然浮现,雨天那日,他撩_人的话,和暧昧的神情,心尖突然跳动了一下,竟然喉咙有些发痒,连忙喝了一杯酒,来把这份悸动给压了下来。
“逐月兄,你脸怎么红了?”石岩趁着灯光,不由得好奇问道。
逐月拍了拍有些发热的脸颊,不自然地笑了笑,“酒喝的上头了。”
“不对呀。”石岩是个直性子,“听元兄说,你喝酒如果饮白水,从不会醉。”
逐月那想踢他一脚,她缓了一口气,转移话题说,“听你们俩的语气,是主战?”
元彻年轻的脸庞,变得严肃而又认真,“身为武将,战死沙场才是荣幸,这种别人欺负到家门口,还按兵不动,实在憋的心里难受。”
石岩也跟着重重的点头,“想那苏烈,一介莽汉,胸无谋略,只知道吃喝玩乐,在他手下受鸟气,我早都受够了。”
元彻握紧了手里的杯子,“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边界百姓受苦,却无能为力,堂堂血性男儿,真无颜面对天下百姓。”
逐月看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轻叹了一声,“其实啊,要想打,又有什么难的?”
两个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元彻激动的问,“你有办法?”
半天没得到逐月的回应,他笑了一下,“陛下都和太后争吵过了,太后都不愿意御敌,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逐月勾起了唇角,“争吵有什么用,只会事与愿违,这陛下,该装孙子的时候不装孙子,凭着一腔热血,能成什么事儿,莽夫所为。”
“哦,那朕倒要听听,你这个智者,如何行事?”
逐月话刚落音,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秦潋风度翩翩的迈步进来,把元彻和石岩惊的,差点把酒同时喷出。
慌忙站起来,撩起裙角,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臣,恭迎陛下,陛下金安。”
秦潋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两个起来,之后旁若无人的,坐在了逐月的身侧,余光瞥了她一眼,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
“一背着朕,就开始编排朕。”
逐月故作镇定,把椅子往一边挪了挪,和他保持一个舒适的距离,也不看向他,小声的嘀咕一句,“自己不行,还不让人说了。”
秦潋沉着脸,忍住上前,拎她耳朵的冲动,冷哼了一声,“你行,你到是说呀?”
逐月吐了一口气,淡淡的一笑,已经很好地掌控了自己的情绪,坦然自若的看着身旁的人,“太后不愿发兵,那是因为,没有切身损害到她的利益。”
秦潋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又看着她,“怎么做?”
“这个陛下不用管。”逐月故作高深的笑了,“其实我知道,陛下最想要的是兵权,南宫早就说过,胜自险中求,这次说不定是机会,真的起了战争,那掌权的主帅,也必然是太后的人,陛下何不将计就计?”
秦潋定定地看着她,“你是说……
逐月笑了一下,“陛下觉得朝中。谁最适合当主帅?”
这还用问,朝中没有人能担当此重任,除了被贬的元朔。
逐月看着他们三个面面相觑,眼珠子转了一圈儿,“鬼谷子说过……”
秦潋忍不住抓住了她的双手,“欲取先与?”
肌肤相贴的温度,令逐月整条胳膊,有些发麻,又当着元彻他们的面,逐月一时有些窘迫,暗暗地咬牙说了一句,“放手!”
秦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几声,以掩饰,姿态高傲,不瘟不火的说,“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只是与过之后,如何取?”
不得不说,这厮脑袋机灵,一点就能想明白。
元彻和石岩,满脸的疑惑,两头雾水。
秦潋多日来心里的沉闷,一扫而光,他端起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你们二人,听逐月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朝中又恢复了平静,在粉饰的太平盛世下,仿佛再也没有人记起,边疆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苏太后已经派800里加急,奔赴边疆,表达愿意和好,休战的意愿,并且,已经让人着手,准备金银珠宝,锦缎谷物等,即刻送往楚国。
在朝堂上,陛下再也不提,抵御外敌的话,似乎已经接受了太后的做法,当然了,对于一个,名义上的掌权者,除了任人摆布,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800里加急的侍卫回来了,还被人打成重伤。
他回来的那天,天气异常的寒冷,一连下了几天雨,那日天空飘起了雪花。
当天正在早朝,他被人扶进了金銮殿,全身的铠甲,沾满了灰尘,脸上血迹斑斑,都已干涸结痂,双腿萎缩,难以行跪拜之礼。
据说,他在大梁城外,坠下马来,被守城的禁卫军发现,知道是皇家侍卫,就送到了金銮殿上。
年轻的天子,稳坐在九龙宝座之上,目光阴沉的,看着下面的一切。
那名侍卫,匍匐在地,嘴里高喊着,“陛下,卑职没能完成使命,请陛下责罚。”
秦潋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侍卫把这几天的情景一一叙述。
他当时奉命,去边疆,见了苏将军,跟他说明来意,苏将军马上派使者去楚国,说到这儿,那侍卫,似乎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秦潋眼皮动了一下,声音冷幽幽的,“说!”
那侍卫,犹豫了片刻,心一横,“那楚国天子说,区区财物,他看不上眼,如果真想休兵,不妨拿出诚意来。”
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心急如焚,“你倒是快说呀,吊什么胃口?”
那侍卫谨慎的看了一下秦潋,“拓拔邕说,楚国太后新丧,太上皇甚是寂寞,晋太后如愿入楚国陪伴太上皇,以解相长夜寂寥,既成一家人,自不会动干戈……”
侍卫话未落音,朝中大臣群情激奋,就差破口大骂了,这楚国,简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