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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细看看,那个男人已经恢复的波澜不惊,那双密不透风的眼睛里,看不出来情绪,逐月火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竟然都没流一点眼泪,得出的结论是他不是人。
“你铁石心肠啊,你老子死了,你都不哭,你是不是人?先皇啊,你真可怜,死了都没人心疼。”
“给朕闭嘴。”秦潋脸色阴沉,浑身的气场如腊月的寒风般刺骨,“泪者无能之辈才有,再大呼小叫,朕摘了你的脑袋。”
呸,没人性,冲小爷发什么邪火,逐月苦苦跟了他这么久,无条件的充当保镖,有法术不能用,被他连累的风餐露宿的,让他感激涕零已经不指望了。
把希望全寄托在回京,就盼着看到他老爹死了,他能挤几滴眼泪,可如今他竟能无动于衷,还有什么事能打动他啊。
想到此,逐月沮丧极了,觉得仙路无望,前途渺茫,他按了按有些泛酸的太阳穴,心灰意懒的朝着门口走去。
刚迈出一步,就被秦潋一把拉住,“你去哪儿?”
“去哪儿要你管,我又不是你的属下,松手!”逐月看着抓自己的爪子,不由得火了,好想给他掰折了。
秦潋眼皮动了一下,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敛下眉,也没生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就是朕的子民,你说朕能不能管?嗯?”
逐月甩了几下,没有甩脱,中午心里还盘算着,晚上见到先皇,就能大功告成,可是这厮的表现一点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仰视着秦潋,目光一凛,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撕扯,“秦潋,你个冷酷无情,阴损奸诈之辈,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认识你这么一个混球,你给小爷松手。”
秦潋脸上的笑容慢慢的隐去,不知道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火,他目光沉了沉,就算克制,还是能感觉到有些薄怒,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只觉得秦潋身上不知道是怒火,浴火还是邪火,交织在一起,让逐月也感觉浑身热热的,竟然脸颊隐隐发烫,“松手。”
声音居然有点嘶哑,他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我回去睡了。”
“这是皇宫,不比外头,不要乱走,省的你闯祸。”秦潋的语气缓了下来,带点无可奈何,像是面对顽皮的孩子,想训斥又狠不下心来一样。
“要你多管闲事。”逐月当然不会怕他。
本想默运功夫,给他一掌,又怕会误伤他,这样较劲,这厮劲儿还挺大,还真不一定能制服他,逐月手指捏紧,掐着他的皮肉转了一圈儿。
这秦潋不但心肠硬,皮也厚,竟然没有一点反映,好像拧的不是他一样,垂下眉,语气不悦,半真半假的说,“掐拧,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逐月你到底是哪儿来的?”
脑子里竟没有人世间尊卑之念,逐月马上明白了,这是人间,眼前这个人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内丹还没到手,怎么也不能把他给得罪彻底了,好气啊,又不能把他揍一顿,特憋屈。
这样生气,也没什么用,逐月深呼一口气,慢慢沉淀,立刻松手,强颜欢笑,帮他拂了拂袖子,“误会误会,我一时手欠儿,陛下你千万别介意哈。”
秦潋默默的看着他,目光像暴雨梨花针一样,冷嗖嗖的刺去骨髓,无奈的说,“罢了,以后正常点。”
你才不正常,脑子有病,还鬼抽逐月心理嘀咕,又偷偷的白了他一眼,耳朵一动,“有人。”
话刚落音,一阵环佩叮当声响起,门被推开,只见宫女太监簇拥着一脸严肃的苏太后,走了进来。
都是被秦潋气的,竟然扰乱了自己感应,逐月有些窘,因为秦潋的双手正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宽大的衣袖遮掩,在外人看来,像是被他拥入怀里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刚来片刻,太后就来了,速度可真快,是怕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秦潋到是神态如常,丝毫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松开逐月,站直了身子,恭敬行了个礼,“夜深露重,母后该早些休息才是。”
“你们在先皇面前,竟行如此羞耻之事。”苏太后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又快步走向先皇的棺椁前,暗中打量,并没什么异常,她跪下哭泣出声,“先皇已荣登极乐,本该归于宁静,竟被开棺惊扰,臣妾惶恐,让你仙逝后,还让你暴尸受辱。”
“开棺已是不敬,还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伤风败俗,辱没先皇,臣妾不如随你去了。”苏太后用帕子捂住眼睛,大哭起来。
秦潋眉头微锁,纵使心中怒火翻滚,但面上依然恭谦,“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也是因儿臣太想念父皇。”
“哼!”苏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被宫女搀扶着走了过来,带着薄讽说,“你现在可是皇帝,本宫又怎敢教训你,只怪自己无用,保护不了自己的丈夫,明明下了懿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先皇,可偏偏有人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不把先皇放在眼里。”
秦潋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浅笑,丈夫?呵,不知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把父皇当丈夫,他眉间依然波澜不惊,慌忙躬下身子,“儿臣不敢,母后息怒,古时,父母去世入棺,出殡前,需开棺让子女见最后一面,表达哀思,并没有不敬的之意。”
苏太后目光凌厉,“一派胡言。”
连逐月都不得不佩服秦潋的忍耐力,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知之始己,自知知人的人,知道现在该隐忍不发,他不会来硬的,往往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一旦得到机会翻身,就会不给敌人任何反扑的机会,势必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把敌手碾入尘埃。
逐月忍不住说,“陛下说的在史书上确有记载,这不是亵渎逝者,是对逝者的孝义和不舍,叫做举哀,也叫为逝者送行,当然如果那些不忠不孝之辈还是不要看了,免得逝者临走之前,记住他的所作所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来找他,对了根据史书记载,举丧时千万不能哭,会让逝者误以为舍不得他走,他会拼命留下来。”
苏太后一瞬间脸色有些发白,她刚进来的时候,趴在了棺材旁哭先皇,但毕竟是一国之后,不会惊慌无措,目光锐利如刀,语气不阴不阳。
“陛下,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一点都不错,宫里还真是变了天了,如今什么人都能随便多嘴,也不知是没规矩,还有人怂恿?”
她明的是说逐月,秦潋当然知道,她是在隐晦的讽刺自己,刚想上前,胳膊被逐月拉住,并摇了摇头。
逐月当然不想明着和一个老太婆争执,虽不情愿,还是弯腰行礼,“太后教训的事极是,草民逐月见过太后。”
苏太后又重新打量着他,白衣若雪,眉眼温润,长身玉立,说不出潇洒和风_流,特别是那双眼睛,带着漫不经心的精明和狡黠,洞明一切却又满不在乎。
逐月?那不就是苏晃信上所说那个有些神秘的人物,不过除了长的英俊些,倒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刚刚他和陛下如此亲密,难不成……
苏太后冷笑一声,带着轻蔑说,“陛下,你贵为天子,要时刻严于律己,小心被不三不四的人给带坏了。”
说完高傲的转过身,把纤纤素手放在一老太监手上,款步走了出去。
“恭送母后。”秦潋眯着眼睛,眼底冷光乍现。
逐月嘴角邪笑,敢骂他不三不四,你还不五不六呢,他眯着眼睛,手指动了一下,苏太后脚突然就踩到了什么,“哎呦”一声,虽然旁边的太监扶着,还是被崴了一下。
逐月挑了一下眉头,“太后,草民研究过玄学,女子属阴,子时又属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又在这阴森森的灵堂,容易带回不干净的东西。”
太后冷哼,逐月手指翘起,灵堂中的白绫突然舞动,扑灭了几盏油灯,阴风阵阵,让人心头发寒。
“啊啊!”几个胆小的宫女失声大叫。
太后脸色苍白,但还维持着端庄,一白绫突然飞来,正对着她的方向。
太后大惊后退,逐月快步伸手挽住了白绫,煞有介事的说,“阳间已不是你逗留之处,速速离去。”
“啊,不好!”逐月突然又大叫,伸手抓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