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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潋脚步微顿,斜瞅了他一眼,“切莫大呼小叫,宫里许多地方,不能随意踏入,不要给朕惹麻烦。”
逐月眼珠子转了一圈,无所谓的掏着耳朵,“你以为我想待这儿啊。”
内丹到手,八抬大轿抬他都不来。
秦潋没吭声,许久之后,终于在一座巍峨庄严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还未待秦潋推门,里面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朱红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太监仰头看了看,发起呆来,甩了甩头,还是一脸茫然。
“郭秉政,不识得朕了?”秦潋开口。
“陛下,真的是您?”
郭秉政扑通跪在地上,喜极而泣,他身后,是抬着龙撵准备出门的队伍,紧跟着也都跪了下来,片刻,整个宫殿里的宫女太监,都出来匍匐在地,接着抽抽搭搭,哽哽咽咽,齐声喊,“恭迎陛下回宫!”
一衣着华美,妆容精致,异常美貌的年轻女子,快步上前,视线缠绕着秦潋,杏眸微红,抖动了几下红唇,最后匍匐在地,“臣妾恭迎陛下回宫,陛下这些年可好?”
紧接着又有一位,容貌清新脱俗,淡青色衣衫,更显得清丽别致的漂亮姑娘,快步上前,打量秦潋,目光又不敢太过分,眼底闪着泪花和无法掩饰的喜悦,跪在秦潋面前,“乐云恭迎陛下。”
秦潋伸手,示意她们都起来,“都起来。”
他仰视着面前熟悉的宫殿,缓缓的走进去,留下略微失望的两位美人儿,起身跟了上去。
秦潋望着自己从小居住的东宫,以及侍奉自己的宫女太监,突然心里情绪万千,紧抿着唇,默默无言。
郭秉政擦着眼泪,迎秦潋进入正厅,跟他说是安公公派人来知会的,说陛下在朝堂,让奴才们准备去迎接,说着说着,又潸然泪下,跪在秦潋面前,“陛下,奴才日盼夜盼,您可算回来了,您踹奴才一脚,奴才不是在做梦吧?”
逐月双臂环着胸,望着这一屋子哭哭滴滴的下人们及秦潋的老婆,无奈摇头,“你们的主子不但平安回来了,如今还是九五之尊,你们哭什么啊?不吉利。”
“你,你是?”郭秉政问了其他忍都想知道的问题。
“我是陛下的朋友。”逐月说。
“对对对,都笑都笑,笑的开心些。”郭秉政对大家指手画脚,吹胡子,瞪眼睛,可一个个笑的比哭都难看。
“好了,你们退下吧。”秦潋挥了挥手。
“是,奴才这就安排众人,今晚咱们就搬去承乾宫去。”
秦潋回头,发现他旁边的那位娇俏美人依然站着未动,“玉妃,你也退下。”
这位玉妃咬了咬唇,不知为什么却瞪了逐月一眼,让逐月好不莫名其妙,只见她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屋里终于安静了,逐月坐在他对面,把刚刚宫女为秦潋倒的水,端过来喝了一口,还别说,这宫里的东西,可真比外面强太多了,就是这规矩,唉,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好玩
“你有何事向朕禀报?”秦潋扫了他一眼,居高临下的问。
逐月翻了翻白眼,这话问的好像自己是他手下一样,一天皇帝还没当,就端起了架子,不由得嘴角泛抽,“不是禀报,是跟你说。”
秦潋没出声,还睥睨了他一眼。
逐月挠了挠头发,他不问,自己说出来,多没面子,交叠了一下长腿开始胡扯说,“你这宫里死气沉沉,一进来就让人感觉压抑,那些宫女,一本正经的,少年老成,夫妻之间应该其乐融融,可你老婆和你的关系,凤愁鸾怨的,都怪你,你能不能别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你哪那么多废话,少给我扯没用的,到底有什么事?”秦潋不由得沉下脸,就差拍桌子了。
逐月看着他,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秦潋被他气笑了,定定的看着他,“废话,说!”
逐月的笑容更深了,“真让我说?”
“有屁就放!”秦潋的一张俊脸,变得黑沉,爆起了粗口。
“嘿嘿。”逐月端起脸前的杯子,慢吞吞的喝了起来,“陛下,早上你们上朝时,我偷偷的溜进了先皇的停柩阁,这先皇死的蹊跷。”
秦潋眼睛看向,握杯子的手骤然收紧,虽然他早就猜到,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沉默许久,
“陛下,你不要去看看?”逐月使劲撺掇,“说不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秦潋凤眸半阖,在不经意间变冷,“好。”
此话正合逐月的心意,他父亲离世,他看尸体,就不信不难过,又故意用眼睛觑着他,笑的轻浮,“看你那嫔妃幽怨又期待的目光,你晚上没活动?”
秦潋瞥了他一眼,伸手拎起他的耳朵,“你先跟朕滚出去。”
逐月嘴里“嘶”了一声,被他推出了门,接着那扇朱红的大门,砰的就被关上。
逐月揉了揉耳朵,嘴里嘀咕着,“真是有病啊。”
一转身,就看到面前站着,盛装打扮,花容月貌的玉妃,逐月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笑了一下,“见过玉妃。”
玉妃的目光冷冷的,姿态高傲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越过逐月走向了秦潋的寝宫。
逐月无辜的耸了耸肩,这后宫的嫔妃,不会连男人的醋都要吃吧。
当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守陵的宫女太监,已经困意朦胧,逐月轻轻的推开窗子,向里面吹了迷药,片刻之后,他们都垂下头,没有了意识。
他们来到那副沉香棺木前,秦潋的神色凝重,先上了香,又对着棺木跪拜行礼,“父皇勿怪!”
说着对逐月使了个眼色,逐月点头会意,双掌一推,棺盖移动,很快就露出穿着金缕玉衣的圣上的容颜,他看上去很安详,像是睡熟了一般。
秦潋表面看起来平静,可那是假象,内心深处汹涌而来的情绪,令他指尖微微颤抖。
逐月时刻注视着秦潋的情绪,他却出奇的平静,脸上的神情严肃而郑重,以为他会流泪,所以屏气凝神,五指张开,蕴含着力量,等待着他一落泪,内丹一出现,自己就趁机及时收回,然后逃之夭夭。
可秦潋除了沉重肃穆外,眼睛里却是冰冷,逐月心都提上来了,那厮又变得波澜不惊,问了一句,“你怎么看出我父皇死的蹊跷。”
逐月哀叹一声,“当然凭行医者的经验。”
说着掏出银针,用手指捻入先皇脖子上的肌肤里,拔出之后,在烛光反射下,莹白的光芒慢慢变得湛蓝。
秦潋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冷,沉着声问,“你可知是何毒?”
逐月收起银针,十分肯定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马钱子,所谓毒药,用好是药,用坏是毒,先皇必定长期和这种药接触,用量极少,所以是慢性中毒,一开始难以发现,中毒之后的症状就如风寒一般,头晕、胸闷、恶心、呕吐、痉挛,最后窒息,你看先皇的眼睛凸出,口微张,是憋闷而死。”
秦潋的目光犹如寒冰利刃,使本就阴森,白绫飘飘的停柩处,更加冷如寒冬。
天,老爹死的这么惨,这家伙还不哭?逐月按了按太阳穴,“所以他虽贵为天子,最后这个月可是受了炼狱一般的痛苦,口不能食,忍受饥饿,呼吸困难,被人摆布却无能为力,一般人都会选择自杀,图个痛快,可他为你担心,总想多撑一天等你回来,是被慢慢折磨而死的。”
逐月说的,自己眼圈都发热了,高高在上的皇帝,本该受人顶礼膜拜的,最后可能死的不明不白,何其之惨啊。
反观秦潋,他脸上像凝了一层霜,除此之外,别无情绪,手握紧,重重的打在柱子上,他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可逐月急了,他怎么能还不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