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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大臣更加不安,纷纷出列,跪拜在地,“娘娘,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的贴身太监,安公公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还未出声,就咧嘴痛哭,“陛下已经仙逝了!”
金銮殿内,顿时哭声震天,文武百官痛心疾首。
许久之后,苏皇后用帕子擦着通红的眼睛,招手易阳王,母子二人相顾抽噎,“陛下的病,本宫遍寻天下明医,都束手无策,如今四方虎视眈眈,天下未定,陛下却撒手人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还有这南晋江山,该如何是好?”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人上前,“娘娘,还是快让太子回来继承大统,稳定朝堂,稳定民心,也免得生事端。”
苏皇后深呼了一口气,方才忍住眼泪,“一个月前,陛下染疾,本宫就派人去边疆,请太子回京,如今一月有余,太子迟迟不见踪迹,本宫派人查询,却见护送太子的卫队,被人斩杀在途中……,太子只怕凶多吉少……本宫……”
皇后悲痛欲绝,又泣不成声,秦渊忙用帕子为她擦拭眼睛,母子二人泪眼婆娑。
丞相杜彦恒上前,“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要尽快打算。”
苏皇后显得六神无主,“众爱卿说该怎么办?”
丞相,太师,太傅,太保,太尉这些朝中的一品大员,议论商量对策,众人心知肚明该怎么办,不过等一个人出头罢了。
最后还是杜丞相,郑重的跪了下来,“娘娘,如今陛下归天,太子下落不明,为保南晋安定,还是要即刻选出皇位继承人。”
“陛下在时,多次称赞易阳王文韬武略,见地才能不下于太子,如今太子不在……”他没说完,但意思却十分明显。
这时一小太监匆匆而来,说在陛下塌前,找到一张未写完的纸条,众人看时,只见上面的字迹确实是陛下的,写道“传位于易……”可能是体力不支,后面没有写完,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墨迹。
“这不但是众望所归,也是先皇的意思,娘娘快下懿旨吧,废旧立新。”杜丞相振臂一呼,其他大臣也跟着符合。
朝中也有一些大臣颇有微词,可人微言轻,只能明哲保身,但总有人出头。
“皇后娘娘不可,太子乃国之根本,怎能轻易言废,如今他下落不明,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人寻找,况且太子知人善任,仁厚节俭,先皇对其一直都很赏识,怎么可能要废旧立新……”朝中的老臣王大人说。
“那你是说,这御笔亲书的字是假的了?”丞相声色俱厉又言恳意切,“都是娘娘的子嗣,娘娘不会厚此薄彼,如今是为了天下稳定,迫不得已,谁再多言,拉出去杖毙,娘娘您就不要再犹豫了。”
苏皇后犹豫了片刻,看众大臣殷切的目光,最后迫不得已,咬紧牙齿,接过早已备好的朱笔,饱蘸墨水,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清晰的穿入每个人的耳朵。
接着只见元朔父子和当朝郡主秦蛮,严阵以待,又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苏皇后亦是一惊,笔墨滴在了宣纸上,瞬间晕开一片,和秦渊对视了一眼,慢慢恢复了威严。
“元大将军,你驻守边疆,没有召见,私自回京,该当何罪?”
昨天就有人来报,说元朔回京了,她派人调查,回来的人禀报,元朔母亲病重,他回家探母,仅仅带了几个随从,并没有可疑的人随行。
元朔眉宇间严肃凌然,不卑不亢的道,“我朝历来,上至圣上,下至黎民都以孝为先,父母微恙,朝臣可先探望,再上奏。”
苏皇后放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冷笑一声,“就算如此,可你不在家侍奉老夫人,来朝堂作甚?”
元朔神目如电,威严中透着丝丝凉意,躬下身子,“娘娘,仅凭一张残缺不全的墨迹,就为南晋更弦易张,未免太过于草率,也难以服众,臣第一个不服。”
本来朝中就有反对的声音,只是慑于三大正一品和丞相的势力,不敢发言。
元大将军的父亲是开国重臣,比先皇还要高一辈,先皇见他都要行礼,朝中许多文武官员都是他的门生,元大将军为南晋南征北战,威慑四方,令胡人不敢南下,他此言一出,许多拥护太子的大臣也纷纷出言附和。
一时之间,以元朔为首的太子党和以杜彦恒为首的易阳王党,争吵不休。
皇后微微拧眉,金銮殿前的守卫怎么会把元朔父子放进来,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元彻,这对父子是最大的绊脚石,必不可留。
安公公用尖锐的嗓子,“肃静肃静!”
争吵声渐止,元朔轻笑了一声,看向身边郡主秦蛮,“郡主有一样东西给大家看。”
秦蛮手托着锦盒,扫视一圈,冷笑一声,“你们用一张纸都敢让天下易主,不知我这个加了皇爷爷玉玺的诏书,能不能保得我皇叔继承正统。”
她说着从里面抖出一张帛锦,先皇加盖的御章,闪耀着每个人眼睛。
朝堂之上有人欢喜有人忧,苏皇后唇瓣微颤,看着秦蛮,她千算万算,百密一疏,怎么就把这个疯癫丫头给疏忽了。
秦蛮看了一眼元大将军,才开口说,“皇爷爷病重,我很担心,可宫女太监,不让我去探望,那日我趁宫女打盹,从窗户溜进去,皇爷爷亲笔写了这份诏书,还让我带几句话给众臣,还说如果他不行了,秘不发丧,等太子归来!”
“可太子如若迟迟不归呢?”丞相目若寒星,瞪着秦蛮。
“丞相是不是盼着本宫不归?”
众人一阵惊愕,同时看向殿外,只见一位身量颀长,神气内敛,又容光焕发的年轻人。
秦潋一身黑色锦衣,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缓步走进来时,脚步掀动着袍角,如乘风而来一般,神色威严,凛然正气,让人高不可攀,进而低入尘埃。
就在朝堂之上一片愕然之时,易阳王最先反应过来,他快步上前,恭敬跪拜在地,言恳意切,“恭迎新帝回朝,皇兄您可算回来了,臣弟日盼夜盼,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秦潋微微眯起了眸子,只听易阳王又接着说,“臣弟惭愧,父皇病重,皇兄未归,朝中大事,臣弟不得不暂理,可每日惶恐难安,如今皇兄回来,臣弟以死明志,以去皇兄之疑虑。”
说完,秦渊伸手去拔旁边侍卫腰间的长剑,被一武将抬剑挡住,才免去自刎的结局。
苏皇后怔忡出神,这怎么可能,苏晃之前传信回来,让不可轻举妄动,可是后来,又派人送信,说太子掉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他是人是鬼,怎么可能会回来。
可她能在吃人的皇宫里,生活二十多年,又坐上皇后的位子,就不是没见识的人,片刻她就稳了下来。
这时只见苏皇后含泪,没让太监搀扶,慌慌张张的走了下来,上前握住秦潋的双手,上演了一场骨肉分离又重逢的人间惨剧。
“皇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母后心中煎熬,你父皇去世,我一妇道人家,张皇无措,一时没了主张,只想保我南晋的江山,不辜负历代先皇的心血,这也是你父皇昨晚的口谕,如今可好了,你回来了,你要心中不满,别怪渊儿,把母后送去冷宫吧,如果不是怕你承担不孝之名,母后就以死谢罪。”
秦潋眯着眼睛,这母子俩真是配合着,演了一出精彩苦情加温情戏,又把锅甩给先皇,反正他已离世了,也不会起来和她理论。
他秦潋要想得人心,要想今天顺利坐上那至高无上之位,塑造仁君的形象,今日朝堂之事,定要妥善处理,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才看向苏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