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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李尚书梅老夫人六十六的生辰!
本来像这种宴请,由国公夫人带着世子夫人前去祝贺便可,不会失了礼仪!
可梅老夫人年轻时和苏老夫人是无话不说的闺蜜,又都嫁在京城,来往甚密,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所以梅老夫人的生辰,苏老夫人年年都不会落下!定会亲自去道贺!
自然,苏老夫人的生辰,梅老夫人亦是如此!
上车的时候,苏老夫人招呼归晚陪着一起!
归晚向国公夫人施礼:“母亲,我扶您上马车!”
国公夫人看一眼已经上了马车的老夫人,淡淡道:“不用了,我身边有刘嬷嬷!”
马车上!
国公夫人神情讥讽:“老夫人把那个小丫头当宝贝供着呢!你说一下马车,那些已经修炼成精的高门贵妇,瞧着是那丫头跟她坐一辆马车,能不知道老夫人看重她?我嫁进来这么多年,还没见她给过我这么大的脸面!”
刘嬷嬷内心都是崩溃的,唉呀妈呀,自家主子和老夫人斗了这么多年,次次都要吐槽老夫人,不然心里不舒服!自己只是做奴婢的,人命低贱,自己能说什么?阿谀奉承,溜须拍马?顺着国公夫人的意思把老夫人贬的一文不值?
这些自己都做不到,因为陪着主子嫁进来这么多年,眼睛没瞎,耳朵没有聋,老夫人没有这么刻薄,也没有这么可恨!
一切不过是国公夫人对老夫人有偏见,所以事事都能鸡蛋里挑骨头!
自己不想做个奴颜媚骨的奴才,可实话实说定会惹得一身骚!
这么多年也看透了,别管国公夫人说什么,当个合格的哑巴听她说就好,等她发完牢骚,一切就风平浪静了!
果然,国公夫人絮絮叨叨抱怨了一通,就说:“我累了,睡会,到了你提醒我!”
刘嬷嬷谢天谢地!
另一辆马车
归晚刚上来,苏老夫人便道:“她为难你了?”
归晚微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没有的,祖母!”
苏老夫人叹气:“你母亲只是性子淡然了些,有些时候,你不必太过在意,尽了自己的礼数和本分就好!”
归晚在她身边坐好,给她捏起了肩背:“归晚明白,谢谢祖母教诲!”
苏老夫人怜爱的拍拍她的手背:“归晚,你知道祖母为什么要去给梅老夫人祝寿吗?”
归晚琢磨说辞:“因为祖母和梅老夫人交好?”
苏老夫人摇头:“这只是其中之一,当年你祖父还在世,奉旨带兵前去西北打仗,你祖父去了足足有三年没有回来,刚去的那年,我就怀了一个孩子,足月临产的时候,你祖父的刘姨娘买通了接生婆,孩子没有接生成功,死了!祖母当时痛不欲生,是李老夫人和梅老夫人撇下府里的事情和年幼的孩子,衣不解带的在祖母身边陪了足足三天,祖母当时就想,这辈子有她们两个知心朋友,知足了!”
归晚震惊不已,这么惨烈的往事,苏老夫人说起来的时候却是云淡风轻,其实,苏老夫人是很难过的吧!
苏老夫人一脸落寂:“归晚,人啊,无论现在遇到什么坎坷,当下觉得痛不欲生,可若干年后,再想起来,都会一笑而过,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只有失去双亲之痛,失子之痛,丧夫之痛,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内心怎么调解,都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
归晚看着眼前疲惫的苏老夫人,心里的一根铉好像断了,滋啦一声,断的让自己心绞痛!
每个人都会成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可是勇于面对过去,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很多人都会选择沉湎过往,自此自暴自弃,不愿意面对现实!
苏老夫人是个很勇敢的古代女性!
李尚书府今天正门大开,宾客盈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马车和人流将尚书府门前的大道堵的水泄不通!
但因为苏老夫人的身份,靖国公府的马车一到,便有下人通报门房,让苏老夫人的马车先行!
来迎接苏老夫人的是李尚书夫人杜氏,梅老夫人的长媳,前太子少傅的嫡长女,在旁陪同的是杜氏的嫡长女李楚!
归晚扶着苏老夫人的手,一下马车,杜氏便迎了上来,看见是世子夫人跟老夫人坐一辆马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说苏老夫人十分钟爱世子夫人,现在看来,事实如此阿!杜氏上前扶着苏老夫人另一边,笑颜如花道:“苏老夫人,母亲知道您要来,一大早就翘首以盼,一直派人在门口等着您的马车呢!”
这话说的八面玲珑,归晚实在是佩服!
苏老夫人笑呵呵道:“这是你的嫡长女楚儿吧?不过几个月没见,变得越发好看了!”
李楚闻言羞红了脸!
杜氏笑道:“不敢当老夫人谬赞,我看世子夫人是第一次来,要不让楚儿带她四处转转?”
苏老夫人点头,归忙退至一旁,国公夫人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扶上了老夫人手臂!
无论在府里闹得怎么不愉快,在外人面前,母慈媳孝的样子得扮的十足,免得白白让人笑话了去!
杜氏把老夫人和国公夫人直接带到了梅老夫人的住处!
梅老夫人是前朝宰相的嫡幼女,上过战场,拿过刀,杀过人,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后来嫁给了李尚书的父亲,才开始待在后宅相夫教子,管理家事,但每年都会约着好友去郊外骑马!平日里也爱喝些小酒解解馋!性子极其豪爽大气!
值得一提的是,近朱者赤,苏老夫人和李老夫人这两位大家闺秀的楷模,跟梅老夫人玩久了,也学会了骑马,喝酒,打马球!
不过,梅老夫人带坏的一点是……情绪激动时,脏话满天飞!
有亲人制止时,三个人异口同声的是……“这是真性情!”
劝阻的那个人,气的肝胆颤,厚颜无耻的人不是没见过,但像这三个这么不要脸的人生第一次见!
你奶奶的,不管了,爱咋滴咋滴!
好在年纪大了之后,三个大家闺秀收敛了些,毕竟在子孙辈面前还是要点面子的!
不过私下里仍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到了门口,苏老夫人亲切的拍拍国公夫人的手背:“,我们都是老太婆,想必你也会无聊!”转头对杜氏道:“李家媳妇,你带我媳妇到处去逛逛,我自己进去就成,你放心我会跟你婆婆说清楚,不会让你挨骂,她敢说你不尽心,你告诉我,我马上过来给你撑腰!!”
苏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两个做儿媳妇的能说啥?当然是点头了!
苏老夫人一进去,婢女刚进去通报,就听见梅老夫人声如洪钟的大嗓门:“姮娥,眉歌那家伙现在才来,得罚她什么才好?”
姮娥是李老夫人的名字!
眉歌是苏老夫人的名字!
苏老夫人瞪梅老夫人一眼,嫌弃道:“梅艳芳,年纪这么大了,嗓门还这么大,你羞不羞?”
梅老夫人毫不在意道:“嗓门大骂人带劲,你说说,这么多年,跟我吵的,谁能赢我?”
苏老夫人快速反击:“是,是,你骂人不仅嗓门大,还带脏话,人家的祖宗十八代你都不放过!”
梅艳芳好胜心来了:“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你是不带脏话,可你咬文嚼字的,笑里藏刀,还不是拐着弯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
“我那是有文化,你懂个屁,土鳖!”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懒得理你!”
“吵不赢就吵不赢,那么多废话干啥?”
李老夫人在旁边笑个不停,肩膀抖啊抖!:“行了,听你们说话比唱戏的还有意思,眉歌,今儿个是艳芳生日,咱都都让着她!”
“就是,我生日我就是老大!”梅老夫人傲娇道!
苏老夫人没再还嘴,坐到她右下首,拿起茶盏,话说多了口渴,得喝点茶!
梅老夫人东张西望了一番,百思不得其解:“苏眉歌,你宝贝孙媳呢?怎么没让她进来?成亲那会我病着,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呢!”
“让你的宝贝带我的宝贝玩去了!”
“干嘛不先让我瞅瞅?怎么?怕我吃了她?”
“没错,你个土匪头子!”
“你大爷的,你今天过来是找骂来了是吧?”
“不是,我今天过来是气你的!”
“来,来,老太婆我还怕你不成?”
…………
新的一番嘴仗又开始了!
李老夫人笑的花枝乱颤!
那边,李楚带着归晚向招待女客的院子里去,优雅大方道:“世子夫人,楚儿先带您去和大家打招呼,再陪你在府里转转,您看可好?”
归晚点头:“我比你大了几岁,你要是不介意,我缓你一声妹妹,可好?”
李楚笑的恰到好处:“楚儿自然是却之不恭!”
归晚:“那你叫我姐姐吧!世子夫人听着别扭!”
李楚飞速的看她一眼,她这直爽的性格还挺对自己胃口,对归晚的喜欢又加了一点!
之前因为归晚很少出来参加聚会,都传她孤僻,自视清高!
可现在几句话接触下来,李楚觉得传言果然不可信!
不过也不能这么早下定论,毕竟一个人可以装成这样,必须长期相处,才能完全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情!
一到里厅,叶青音就欣喜万分的迎了上来:“若姐姐,你来了!”
自从归晚成亲后,两个人就没有见过面了,叶青音先下帖子过府去看归晚,都被祖母劝止了,说归晚新婚燕尔,诸事繁杂,又要见靖国公的宗亲长辈们,有很多事情要忙,自己去了会给归晚添麻烦,让自己过段时间再去看归晚!
许久不见,归晚也是十分开心,细心打量了青音一番,小声道:“是不是又偷吃好东西了?你胖了一点哦?”
青音瞬间惊慌失措,打量了自己的身材一眼,可怜巴巴道:“最近醉味楼出了几道新鲜吃食,我天天都去光顾他的生意!姐姐,那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不会不会,我的青音天生丽质,无论胖瘦都好看!”见青音一脸怀疑,忙拉李楚下水:“不信你问楚儿!”
一旁的李楚一脸黑线,认真仔细的看了看青音,脸蛋明显胖了,肚子上明显有赘肉了,都勒衣服了,自己是该实话实说呢?还是该甜言蜜语呢?
李楚和青音是自小的交情,感情深厚,既然是好朋友,那就有义务保护青音幼小的心灵!
李楚果断回答:“好看,好看!”语气真挚,眼神真诚!
李青音立刻心情好转:“若姐姐,等改天有空,我请你醉味楼的美味佳肴!然后,我们再去逛街,听说最近又出了好多新颖的首饰,我们得去瞧瞧!”
归晚听的肉疼,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多银子?嗯……看来,得讨好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