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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洋房去吗?”
“嗯。”
蒋文之依然拿着那柄黑伞。
即使在同一把伞下,蒋文之还是与苏矜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宁静的街道上不仅有啪嗒啪嗒的雨声还夹杂高跟鞋踩地清脆声响。
一踏入绍兴路,周遭的车水马龙嘈杂之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踩着浓密的梧桐树叶发出一声轻响,看着路旁近百年历史的老洋房,会觉得一切对于这里来说显得特别的宽容。
绍兴路很窄,两边是高大的梧桐树,路上没有公交车,经常看见居民在路边聊天,有了浓浓的市井味。
这儿散发着不张扬而又底气十足的文化气息。
“好久没来这儿了,空气都清新了很多。”苏矜抬头看着身边的人。
回应的人只淡淡嗯了一声,似乎对这儿的风景并不感兴趣,亦或者没什么能够提起他的兴趣。
苏矜伸手出伞下,手心面向上面接着下的雨,问“你知道27号老洋房的风流韵事嘛?”
弄堂深处的居民窗户种植的各色花卉,绍兴路是法租界的一条马路,原名‘爱麦虞限路’,‘爱麦虞限’是爱麦虞限二世,意大利的开国国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法、意是同盟国,当时的法租界多以意大利国王名字命名新筑的道路,1943年才改为绍兴路
看着苏矜的举动,蒋文之看了眼便移开,道,“你说。”
苏矜笑,“绍兴路的27号是杜月笙的宅邸。”
“杜月笙是20世纪的上半叶上海滩上最富有传奇性的人物之一。”
苏矜感叹道:“只是坊间传闻,筱兰英母女受邀来到上海共舞台唱戏,杜月笙是个京剧票友,看着母女三人的姿容,起了贼心,弓虽取了三母女,而后为三母女添置了住所,对外宣称长女姚玉兰四姨太。”
蒋文之把目光移在苏矜身上,“事实不然,的确是姚玉兰成为了四姨太。”
苏矜点头,“对,一个出生在京剧世家,一个是头号戏迷,缘分让他们相遇。”
“1928年的一天,早已有名气的筱兰英受黄公馆的邀请来上海演出,在黄金大剧院,两人就这样相遇了,通过那场演出,红透了整个上海滩,后面,杜月笙和姚玉兰举行了婚礼,从此姚玉兰也不再登上她所热爱的舞台,过起了三从四德的生活。”
说到这儿,苏矜顿了一下,“孟小冬,杜月笙的五姨太。”
“孟小冬在双十年华,梅兰芳的妾,因此被金屋藏娇,不再出来唱戏,后面,在孟小东不惑之年,下嫁风烛残年的杜月笙。”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成为‘梨皇’,在背后付出了多少,才得以与梅兰芳相遇,离开梅兰芳,只因梅兰芳在最敏感的问题上,没与她在同一阵线上,在两个女人之间,选了另一个,对于她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杜月笙是心狠手辣的老大,却对孟小冬,柔情似水,愿为其付出所有,知她,爱她,在去世前一年,给了她名分和安全感。”
“而,姚玉兰在1941年,在飞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空位子,姚玉兰却拒绝离开,她说我这边人多着呢,更何况杜先生还交代了她不少事情.....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深知必须要留下一个人,而自己就是那个留守的不二人选。”
“也是在姚玉兰的撮合下,两人走到了一起。”
“只是杜月笙对姚玉兰却不是爱情,他娶她只是因为看到了她的才情,她的美貌,对杜月笙而言,爱的只有孟小冬。”
“孟小东与杜月笙,出国前夕,孟小冬冷不丁问了一句话,我跟着去,但我是以什么样的名分去呢?丫鬟吗?还是女朋友呀?”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镇定了,杜月笙怎会不明白孟小冬心里耿耿于怀的心事,不顾家人的反对,卧病在床的杜月笙强忍着病痛坐上轮椅与小冬举行了婚礼,命人定了九百港币一桌,整整十桌的喜宴,”
“一个女人的名分、爱和尊重,杜月笙全都用孟小冬想要的方式全给了她。”
“好景不长,这个世界上爱她,知她,懂她的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给了孟小冬二万美元的遗产,举行婚礼,不过是杜月笙为了护她周全。”
“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也这么深情。”
“世人都道孟小冬是个清冷高傲的女子,照片也不带一丝笑容,永远板着一张脸,其实,她是个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
“爱了就是爱了,不爱了就和平分手,你对她好,在乱世之中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她便愿意嫁。”
“孟小冬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子,只渴望得到一份纯粹的爱,梅兰芳不肯给,那,杜月笙给,就足够了。”
“她也是一个坚强,果敢,性情,美丽大方的女子。”
语毕,老洋房也到了。
蒋文之把伞一收,放在一旁搁置伞的架子上,“实属难得。”
雨声太大,苏矜没听清蒋文之低喃的话,“什么?”
“没,进去吧。”
蒋文之把门推开,看着苏矜,后者借着被推开的门里跨进去,蒋文之才随后跟着进去把门轻轻一关。
何行东合拢房门,看着正输到一大半的蒋左:“身份证拿了吗?”
她说:“在的,一直放的包里。”
何行东看着挂在床头的黑色挎包,伸手拿了过来,看了眼蒋左,“你怀表也落我那了。”
蒋左笑:“看来我应该挂脖子上。”
何行东伸手把桌子上风残卷食后的空保温盒收拾了几番,再拿着一个纸袋子装起。
“挂脖子上,你也可能洗澡忘取。”
蒋左一口否定:“怎么会?今走的时候我还想着那女人找我说完事再回去拿的。”
“是吗?”何行东打趣。
蒋左看他,发现他一改往日的白色背心,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衬衫袖子挽上去,穿上去挺像那么会事儿的。
蒋左没忍住的,多看了两眼。
何行东问,“看什么?”
“发觉你长的挺有魅力的。”她毫不掩饰地说。
何行东低沉笑了一下。
“真的,你别不信。”
何行东重重地点头,“我信,我信。”
雨陡然下大。
蒋左问:“等会儿打车过去?”
“嗯。”
他直起身,打开输液的滚轮,往上滑,使瓶子里的水液流通下来。
何行东突然抬手碰了她的脸,温热的指腹,在唇角擦了一下。
蒋左恍惚的看着他,何行东眼底凝聚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沉声:“吃饭不擦嘴嘛?嗯?”
“.....那你还吧唧嘴呢。”
她伸手抹了下嘴唇。
“......”
何行东伸腰往后面的椅子上躺去,无意瞄到某人的手肘有一点血印子,倏地一把抓住那只手。
“你这儿怎么了?”
蒋左看了眼,没有大碍,“没事。”
她把手往何行东那儿抽回,被抓的死死的。
“这都青了。”他伸手按了下一大坨淤青的地方。
蒋左:“......”
“还没事嘛?”
“真的没什么事儿,我皮肤比较矫情,轻轻的磕磕碰碰,它都要青一下,真的,不骗你。”
见何行东还在看她,蒋左又说:“真的不碍事儿。”
何行东望了眼,起身,出门。
蒋左看着何行东的背影,低声呢喃,说没事就真的没事。
蒋文之随便吃了点,坐在高板凳上,拿着一份报纸翻阅。
“公司的事弄的怎么样了?”苏矜吃着一份甜点,对蒋文之说。
“挺好。”头也未抬。
店里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传来,蒋文之只认真听了几秒便注意报纸上的内容。
“他没你弹的好。”苏矜看着不远处弹钢琴的人说。
“嗯。”
苏矜接着说:“我带蒋左去你在外面租的那个房子去了。”
蒋文之眉头微皱:“去了就去了。”
此时的钢琴声起伏高调。
“你不在意她对你什么看法?”
苏矜一边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蒋文之的脸。
蒋文之眉眼皱开,唇角上扬,从报纸里抬头,直视着她:“那我挺累的。”
语气颇有一丝调侃,声是笑的,音是冷的。
苏矜抿嘴。
她人认识蒋文之以来,从没见过他说过蒋左什么不好,甚至很少提起蒋左。
除了偶尔感叹,才提上一两句。
关于他两的事她知道的少之又少,租房的事也是后面无意间发现的。
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是种什么样的关系,是以一种什样的纽扣将两人紧扣在一起。
恋人?不像。
亲人?又不像。
知己?更不像。
彼此的救赎?苏矜一时说不上来。
在她看来,蒋左更像是蒋文之的救赎,但蒋文之浑身透着一股清流,文雅之气,让人摸不透。
某种意义上,蒋文之更像蒋左的一种操纵。
可蒋左在另一条道路上愈走愈远。
可他图什么呢。
当然,这也是她苏矜自己一个人的见解,究竟是什么也只有蒋文之知道。
蒋文之端起面前摆放的茶,轻吹拂几下,盖子磨着茶杯沿口处,轻抿了一口:“你说泡茶这么讲究,为什么还会有人去泡。”
苏矜:“大概是泡茶的人讲究礼仪,茶客之道,也是一种传统。”
蒋文之‘嗯’了一声,“客来宾至,白茶一杯,可表敬意、叙友情、洗风尘、弃虚华。”
“一个人品茶,享受的是自在。”
此时的钢琴声低调婉转。
蒋文之看着眼前的茶:“不同的茶,用水不同,水的温度也不同,茶汤的颜色也更不相同;同一种茶,不同时间,颜色,味道亦不相同。”
“泡好一杯清茶,轻啜细饮,浅笑安然。”
蒋文之折叠好报纸放在一旁货架上,“走吧。”整理了下领带。
苏矜看她,“这么急吗?”
“家里的茶桌坏了,该搁置一个放家里。”蒋文之淡笑。
“那要我同你一起吗?”
“可以,我来开吧。”他摊开掌心伸在苏矜面前。
苏矜从包里摩挲几下,掏出一串钥匙,上面挂着瑞克和莫蒂:“好。”
蒋文之愣了一下,但还是面目表情地接过。
苏矜自顾自地说,“这个瑞克和莫蒂还是蒋左给我的,她说她那有很多,我本来不要的,她随手套了上去,我也仍由它挂在上面,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的。”
“嗯。”
伞被打开,有几片树叶飘在伞上最后滑了下来。
“买的几点的票?”蒋左挽着何行东手臂。
“一点二十。”
蒋左正从包里拿出电话打算看下时间,被何行东制止:“还有一个小时,从这儿到站台也就20分钟,可能也要不了这么久。”
“噢。”
一点二十,高铁准时开走。
蒋左一上高铁就睡着了。
其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喝了瓶水又睡着过去。
蒋文之带着苏矜来到一个专门卖茶具的店子。
蒋文之和那的老板很熟络,一上来就问候对方最近如何。
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文之,近日又看中了哪套茶具?”
蒋文之笑:“我是来看茶桌的,前段日子,家里那用几年的茶桌坏了。”
“那好,你先慢慢看,还是老价格,我先过去过去招呼着。”
蒋文之点头,“去吧,杨老。”
苏矜看着那老板,穿着很朴素,说话很和声和气,却给人一种无形的施压,脸上的皱纹是岁月的痕迹。
她看着柜子里摆放的茶具,都很精致,“你经常来这儿?”
“对,杨老这儿卖的茶具茶桌都是数一数二的。”
蒋文之走到一处茶桌面前停下,细细观摩。
苏矜见蒋文之招了下手,旁边一个服务人员上前把那个看好的楠木茶桌包好。
“这就挑好了?”
蒋文之浅笑,“我不挑的。”
“还逛吗?”
“你要逛就便逛。”
“好。”
苏矜走在一处展览茶具的柜子边查看,不得不说看这一套一套精致小巧的茶具,也有种想带回家的冲动。
一旁的服务员见到苏矜在一套玻璃茶具前停下,上前介绍:“玻璃材质的茶具,质地透明,并且可塑性较大,受到很多人的青睐,玻璃茶具适合用来冲泡龙井以及君山银针等茶叶,能够让喝茶人赏心悦目。”
苏矜若有所思的点头。
又引领苏矜往另一个茶具上看,“紫砂茶具质地细密,又有肉眼看不见的气孔,能够吸附茶汁,且传热缓慢不烫手,即使是骤冷骤热,也不会破裂,用紫砂壶泡茶,保温性能好,能保证茶的原始味道,用来泡乌龙茶、铁观音等半发酵茶,也是最能体现茶的特色。”
“瓷器茶具无吸水性,以白为贵,能很好的反映出茶汤的色泽,传热保温性适中,与茶不会发生化学反应,泡茶能获得较好的色香味,且造型美观精巧,适合用来冲泡轻发酵,重香气的茶。”
苏矜看向一旁观看茶具的蒋文之:“你觉得买哪套茶具好?”
“玻璃茶具或者瓷器茶具比较适合你,你不是不喜欢喝铁观音之类的茶嘛。”蒋文之看她。
苏矜腼腆的笑了笑,看着服务人员:“那麻烦你帮我包下这套瓷器茶具吧。”
“好的,请问是亲自送到您家?还是您自己拿回去?”
蒋文之拿着一张卡呈在服务人员面前:“亲自送货上门吧,钱记我账上。”
“好的,先生。”
服务人员双手接住蒋文之手里的卡,其他人把那套茶具搬走包饰好。
“不太好吧?”苏矜问。
蒋文之客气的说,伸手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装了起来,“中午都是你请的,礼尚往来。”
苏矜淡淡地恩了一声。
“先生,您的卡,请收好。”
服务人员走过来把卡送在蒋文之面前。
蒋文之点头,伸手接过,放进包里。
他说,“三点了,回去吧。”
“好。”
高铁也准时到达杭州站。
蒋左看何行东,“先去哪?”
“看你。”何行东说着,“要是不饿就先去西湖看看。”
“你来过这儿?”
“嗯。”
何行东之前就是在杭州遇到班长的,班长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皮肤很白,不像杭州人特有的柔,说话也比较耿直,反之班长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东北人,不像杭州人。
蒋左说,“先去西湖,再随便看看有什么吃的。”
“好。”
空中下着蒙蒙细雨,正是游西湖的最美意境。
雾气朦胧的湖面在雨滴的拥护下舞蹈。
何行东说:“下雨天,七八月份的清晨来坐,那个时间段人很少,而且坐在船上,看着西湖很像水墨画,特别有诗情画意,很美。”
“不过现在来坐也不太晚,下雨的天气来西湖坐船也有一番韵味,正好这雨势也不怎么大。”
由于何行东对这儿很熟,熟轻熟路地带着蒋左来到西湖,旁边有很多小船。
“坐吗?”
蒋左看着旁边标记的价格有些犹豫,何行东拉过她走向一个老爷爷处。
“你好,我们两个坐船。”说完,何行东拿着现金给老爷爷。
“好勒,你们先上来。”
戴着斗笠,身上穿着七八十年代的衣服,肩上披着蓑衣,手里掌着桨。
蒋左先坐上去,然后扶着何行东坐稳。
“找您的零钱。”老爷爷把零钱递给何行东。
“好的。”
“坐稳了,我开始划了。”
老爷爷拿着桨背对着他们说。
“好。”
船慢悠悠地向前划。
蒋左捋起袖子,抚摸着湖水,感受着湖水柔和地荡漾。
毛毛细雨,沥沥淅淅,点点滴滴,如薄纱一样,笼罩了整个西湖,烟云缭绕。
雨打在荷叶上,荷花摇动,雨点点落下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何行东张开手指放在西湖水里,感受着西湖水从指尖划过。
蒋左心情愉悦地靠在靠背上,闭着双眸,感受湖风的气息。
她睁开双眸看着他,“何行东,这儿真的好美。”
何行东笑。
冰凉的雨丝也拍打在蒋左脸上,她感到凉飕飕的,又觉得很舒服,仿佛置身在仙境中。
蒋左向远处看去,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在微波起伏的湖水上划行着,荡漾的湖水。
老爷爷划着桨左右船的方向。
老爷爷侧过头看他们一眼,又转过少身,说:“都看过新白娘子传奇吧。”
蒋左乐呵地应答:“看过。”
蒋左看着远处的一个塔道:“雷峰塔就是在这儿吧。”
老爷爷说,“西湖的塔本来有两座,一座是保叔塔,还有一座,就是雷峰塔,由于雷峰塔曾经倒过一次,所以西湖边就只有一座保叔塔,但近几年,雷峰塔又被重建,所以,现在的西湖边依然有两座塔。”
蒋左噢了一声然后点头。
何行东看着西湖水的涟漪。
老爷爷又接着说:“你们可以去灵隐寺看看,拜拜香啊什么的,也是不错的地方。”
“还有灵隐寺那边的飞来峰也可以去爬下看看。”
“这里还有关于西湖的一个民间传说。”
蒋左问:“什么?”
“那时候,这湖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水,沿着湖岸是黑油油的肥沃田地。周围的老百姓都在地里种着庄稼,用湖水灌溉。稻穗儿长得沉,谷粒儿长得圆,象一串一串的珍珠。农闲了,大家就到湖上打鱼捞虾。”
“在这湖底,住着一头金牛。只要天晴久了,湖水慢慢浅下去,湖里的金牛就会出现,老远的就能看见它那金晃晃的背脊,昂起的牛头和翘起的双角,它嘴里吐出一口口清水,湖水立刻又涨得满满的。”
“有一年夏天,算起来已经九九八十一天没有下雨啦,旱得湖底朝天,四周的田地都硬得象石头,缝裂得有几寸宽。老百姓干渴得眼睛凹进去,浑身没劲。他们天天盼望着有金牛出现。”
“这天早晨,大家在湖边盼望,突然传来“哞”的一声,哈,果然看见金牛从湖底破水而出。它摇摇头,摆摆尾,大口吐水,霎时间湖水又涨满起来。老百姓见了,个个喜得拍手叫好,流出了泪水,感激金牛。又见那头金牛抬起头,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哞”的一声,又没湖中去了。”
“然后这样的奇景就被传开了,被当地的钱塘县官知道,就吩咐手下的人去把金牛捉来献给皇帝,就能发财了。”
“那些衙役都急匆匆地跑到湖边,抬头望望,是一片白茫茫的湖水,哪儿还有金牛?问附近百姓,大家见是衙门里的人,不是说没见着,就是悄悄地避开。”
“衙役们只得回报了县官,县官心里生气,因为没见着金牛,就传令吩咐,‘既然金牛不见,沉入湖底,那就把老百姓都叫去,把湖水抽干。谁不去,就斩谁!’住在湖边的老百姓,男。女老少都被赶到湖边。”
“一连车了九九八十一天,累得百姓精疲力竭,到了最后那一天,终于把湖水车干。果然,“金牛卧在湖底,它那身上的金光照得天明地亮。”
“县官走去一看,被金光照得连眼睛都张不开,还吆喝着衙没们下湖去抢金牛。说也奇怪,那金牛象生了根似的,掀也掀不起,抬也抬不动。老百姓也都暗暗打从心里高兴。”
“县官一看搬不动,就对百姓说:“谁能抬起金牛,赏白银三百两!。”
“可是,老百姓都站着不动,都不理睬县官。县官见老百姓不理,就大声怒吼道:“今天若不把金牛抬起,就将你们统统杀头!”
“这县官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那头金牛大叫了一声,象晴天炸了个霹雳。见飞沙走石,地动山摇,那县官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心想逃走,可是一步也挪不动。”
“这时,那金牛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站了起来,仰天长叫一声,从口中吐出一股白花花的大水,直冲县官、衙役,一下子将他们全都卷入巨浪中去。”
“湖水又满了起来。”
“从此以后,湖中的金牛不再出现,湖水再也没干过。人们忘不了金牛,就在湖的旁边城墙上,筑起了一座高高的城楼,天天爬上城楼去盼望金牛。”
“这座城楼,就是后来的叫“涌金门”。”
何行东笑笑,侧过头看着老爷爷:“其实,西湖是一个潟湖。根据史书记载:远在秦朝时,西湖是一个和钱塘江相连的海湾。”
“耸峙在西湖南北的吴山和宝石山,后来由于潮汐的冲击,泥沙在两个岬角淤积起来,逐渐变成沙洲。”
“日积月累,沙洲不断向东、南、北三个方向扩展,把吴山和宝石山的沙洲连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冲积平原,把海湾和钱塘江分隔了开来,原来的海湾变成了一个内湖,西湖就由此而诞生。”
老爷爷哈哈大笑,侧过身看了眼何行东:“现在知道这些的年轻人不多了,都是来游玩的,很少有真正了解过历史的。”
老爷爷夸赞,“不错。”
何行东忙摇头:“这些也是我之前的一个故友跟我讲的这些,他是一位地地道道地杭州人。”
老爷爷问:“为何你那位故友没跟着一起来?”
何行东静默了一会儿,看着从直接划过的水,“他去了,所以就只有我带着我妻子来这儿再来看看杭州,再看看这儿。”
蒋左伸手扣住何行东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挺好的,人总是要向前看。”老爷爷划着桨从另一边返回。
“嗯。”
船划到岸边,老爷爷用绳子栓着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