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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壮像听得懂人话,不服地嗷嗷叫。
“乖点。”
何行东拍着小壮的身子,将左只听见它发出呜呜地声音,极为滑稽。
“走,回去。”
何行东直起身拉着还摸着猫的蒋左走。
她还没踏上楼梯,就接到苏矜的电话,叫她去外面,她在巷子外等着她。
蒋左只好和何行东告别,连自己的怀表也忘拿,匆匆地走出巷子,就看见苏矜的轿车早就停在外面等她。
还没走过去,景象颠倒时,蒋左感到冰冷潮湿的水泥地,雨水狠狠地砸落在她的身上,还有模糊不清的喊叫声。
还记得以前初中,课间操的时候,一个女同学做操做着做着就直直地倒了下去,把周围人吓的一懵,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同学有低血糖,再加上她没吃早饭的原因。
只是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当街昏倒,毫无意识。
醒来时,蒋左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迷糊地觉得自己还在去见苏矜的路上,但隐隐觉得自己是躺着的,不是站着的,也闻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睁眼,蒋左涣散地扫视之后,对上一双严厉的双眼。
倏地,蒋左整个人都醒透了。
“喝酒过度,熬夜过度。”
那个人坐在椅子上,支住额头。
“......”
“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
蒋左还想问蒋文之苏矜呢,还没脱口而问,就看见苏矜的身影出现在蒋文之身后。
“碰瓷也不该这么碰。”
“???”蒋左无语地看着苏矜。
她哪得罪她了嘛,蒋左觉得或许苏矜只是替蒋文之愤愤不平。
“医生说让你注意生活习性。”苏矜看着床上的蒋左道。
“嗯。”
最后,蒋左抬起眼皮,看向斜靠着坐在椅子上的蒋文之。
她说:“我想睡觉。”
蒋文之愣了愣,看着蒋左道,“你睡吧,我在旁边守着。”
蒋左又看看苏矜。
“我回车子。”盎然地甩了下头发往门外走去,贴心地把房门合上。
“你可以睡了吧?”蒋文之向她笑了笑。
“呃.....嗯。”
有些怪异感,上次还是蒋文之躺着,她陪在旁边,现在轮到她躺在床上,蒋文之守在一旁,还轮流。
蒋左扯过被子蒙着脸,双手环住自己,侧着身,闭着眼睛休眠。
蒋文之的声音透过被子传了进来,有些沉闷:“别捂着被子睡觉。”
床上的人不理,没有任何反应。
“蒋左。”他沉着脸。
蒋左依然不理。
“这样容易捂出毛病。”
语气放柔了些,蒋文之起身把被子往下掀,只看见蒋左双眼禁闭,背对着他。
蒋左闷闷地‘嗯’了一声,后面就沉沉地睡着了。
蒋文之坐在一旁看着报纸,在蒋左身上的被子滑落时,他会起身给她盖好,捂着严实。
下午,蒋左醒来,见蒋文之还在那坐着看报纸,索性没理他,径自地挑了一个苹果随便擦擦就放进嘴里。
“我先给你洗洗。”
到嘴的苹果就被蒋文之拿走洗了一下,再用纸擦了擦,随后再递给蒋左,“吃吧。”
蒋文之从西装外套里抽出一张湿纸巾,拉过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拭去刚才没洗手就吃东西的脏东西。
带着微凉的纤长的手指从她的手背上,手心里滑过,眼眸微垂。
蒋左清晰可见他的侧脸。
棱角分明的下巴,因为线条太过凌冽,带着些冷意,眼角微微垂下,弧线柔和,深不见底的瞳仁里,有着淡不见底的笑意。
蒋左正好撞上他的眼睛,带点无奈。
“听苏矜说,你又去了。”
她抽回在被蒋文之握住的手,拿着洗好的苹果啃咬了一口,“嗯,去了。”
蒋文之坐回椅子上,推了下鼻梁上挂着的眼镜,“你似乎对这类男人有着迷一样的洁癖。”
白烈的光照在蒋左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她笑,笑得很明媚,深笑不语,以一种怜悯的眸光看着蒋文之。
她直视着蒋文之眼底的最深处,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刺穿。
“我爱他,这就足够了。”
蒋左透过蒋文之看着身后出现的何行东。
何行东站在门外,低着头,手里拿着根香烟,手指轻轻地揉搓着。
那句话一出,何行东知道,他所做的都值得。
蒋文之侧过身看何行东,他的目光里带着韧劲和血性。
他淡笑着看着何行东:“来了就请进。”
何行东拄着拐杖挺直身材,略过蒋文之,把手里的水果放在之前的苹果旁边堆放着。
他没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手握着蒋左的手,眼里有一丝责备。
蒋文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刚正不阿,右腿那个空落的裤管子并未影响他半分来自骨子里的刚毅。
他的背永远是笔直的,无论站着还是坐着,给人一种永不倒灭的错觉。
“你们聊。”
蒋文之拿着西装走出病房,给何行东,蒋左留下多余的空间。
他看着合上的房门,何行东握着蒋左的手微微有些泛白,“你怎么回事?早上都是好好的。”
她露出了女人的娇羞,“最近喝酒喝的有些猛,再加上熬夜就晕了。”
何行东睨她一眼:“听你的语气,还庆幸自己只是晕倒了?”
“没有。”
何行东看她,往她旁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之前,他站在阳台上,视线去捕捉那一道背影,看着她远离巷子的背影,穿过楼前槐树的阴影,猛地往地上一倒。
刚要转身下楼,就见那个女人把地上的蒋左搂起放在车厢里,远远地驶去。
心里难以排遣的焦虑,烦躁地伸手去摸烟盒。
阳台边上摆放着一束还带着露水的栀子花,一股清淡悠长的香味,干扰他的思绪,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怀表。
看着怀表上走动的秒针。
他怀着侥幸,给蒋左的手机拔打了过去,接听的是一位陌生女人的声音。
起初,那女人的语气不怎么友好,也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后面,那女人语气柔和了许多,告诉了他医院地址。
所以他把午饭各称了一些放进保温盒里。
蒋左坐起身子,看着何行东,“你怎么来了?”
“想着你还没吃午饭,谁走之前不还惦念着吗?”何行东把保温盒放在蒋左前面的床上桌子上。
依然是之前吃的青椒炒肉丝,骚子肉,辣椒和着老干妈,味道比之之前更浓烈。
“嗯。”
隔了一会儿,蒋左搂住何行东的脖子,他动了一下,俯身过来,微热干涸的唇点过她的嘴唇。
何行东身体稍微正直一些。
蒋左伸出手臂,拉住他,嘴唇紧紧地贴上他的,因为有些急切,牙齿撞得咯咯作响。
他的唇很热,一瞬间,能听到唇齿交错的声音。
半晌,何行东捧着蒋左的脸,有些喘息,“吃饭先。”
蒋左笑着看着他:“我以为我在做梦。”
他看她一眼,微挑了唇角:“确定还是做梦吗?”
指了下自己被啃的有些痛的嘴皮。
何行东并不知道自己的嘴唇被蒋左啃咬地发红,只见她神色不大自然地低着头。
“何行东。”
“嗯。”
何行东笑笑,伸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揉了揉。
“你先吃着,我出去烧根烟。”他说。
“好。”
蒋左握着何行东宽厚的手掌往下一拉,轻轻地在他的唇角上落下一吻,而好松开他:“你去吧。”
何行东一出病房,就看见蒋文之靠在走廊上的护栏杆撑着。
他走了过去,倚靠着墙壁,摸出烟盒,抽了支烟咬在嘴里,随后把烟盒对向蒋文之:“要来一杆吗?”
蒋文之看眼他手里夹着的新开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在唇上点燃。
何行东拿着滚轮式的打火机,小砂轮摩擦着一声轻响,一缕青烟腾起。
那烟飘过来,燎着眼睛。
视线里,何行东的身影一片模糊。
蒋文之抬眼凝视,单刀直入,“你俩不合适。”
根要扎在土壤里,和风一起生存,和竹子一起过冬,和鸟儿一起歌颂春天,不管你拥有了多么惊人的武器,也不管你操纵了多少可怜的机器人,只要离开土地,就没办法生存。
————宫崎骏《天空之城》
视线里一片朦胧,何行东看着他后面的下大的暴雨。
雨水透过玻璃透进,溅落在窗台上,让他恍惚嗅到一股清新的味道。
何行东没说话,唇角扬起淡淡地笑意,他直视着蒋文之,坦荡的,洒脱的。
蒋文之,烟在嘴里,没滋没味,而后觉得有些苦。
一杆烟燃尽,他垂着眸子看着上面的点点星火正在熄灭,“没几天我就会去西藏。”
蒋文之怔了一下,何行东准确无误地把烟头丢进垃圾箱里,转身朝病房走去。
没问出口的话哽咽在喉咙里,看着手里还在燃着的烟杆,随手掐灭朝垃圾桶丢去,把西装外套往身上一套,径自往楼下走去。
车门被人打开的声音,苏矜诧异地看向身上烟味还未来得及散去的蒋文之。
他戴着眼镜坐在后排,一半的面容隐匿在阴影里,有些沉重。
苏矜看着他问:“你不需要在上面守着吗?”
蒋文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框,“不需要,开车走吧。”
苏矜还想问什么,见蒋文之阖上眼帘,没有半分想交流的欲望,只好作罢,她发动车子,还是问了句:“去哪?”
“都行。”
苏矜恩了一声。
何行东回来时,蒋左已然解决完一大半。
她时不时偷瞄着门外。
何行东见状,好笑地问着:“你做贼呢?一直望来望去。”
“他呢?”蒋左看着何行东。
“走了。”
蒋左瞪大了双眸,有些不信地重复一遍:“走了?”
“嗯。”
“怎么会?”
“怎么不会?”
何行东刮了下她的鼻子。
“没有。”
“等会儿去我那。”他摇晃了下之前蒋文之给他的袋子,里面装了一套换洗衣服。
“??何行东,你是不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没,赶紧吃饭,吃个饭都这么磨磨唧唧。”语气满是嫌弃。
何行东把玩着火机上的小轮砂,他看蒋左一眼:“医生说输完液就可以出院,想去哪。”
埋头吃饭的蒋左停住,抬头望他:“何行东,咱们换一下?”
他一脸疑惑:“怎么换?”
她说,“去你想去的地方。”
过了半晌,听见何行东开口道:“杭州去吗?”
一瞬间安静,静的能听见淋沥的雨穿透叶子的声音。
“去。”
何行东笑,伸手在蒋左头上揉了几下。
苏矜把车子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解下安全带,侧过身看着还在休眠的蒋文之。
“到了。”
后面的人睁眼,摘下眼镜,揉下鼻梁侧,再戴上眼镜,看着车窗外:“绍兴路?”
“对。”
在这个喧闹的城市中心,藏着一条宁静的街道,在浮躁的快节奏时代,依旧保持着文艺气息——绍兴路。
在上海,绍兴哭可以说是一条不起眼的马路,从东到西,差不多五百米的样子。
与周围繁华的淮海路,陕西南路相比,显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