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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赢了”,二丫还是那个二丫,邀功一般的看着自己的师父雅乐,常年面无表情的笑容却是那么的纯真,她的骄傲和自豪怎么都掩盖不住。
雅乐看着伤痕累累的二丫差点没忍得住,她努力深吸一口气,抬着头看着天外,好一会儿才万分克制的说道,只不过眼睛湿润,语气不再那么从容,“好孩子,你果然说到做到”。
肖桂倩长老泪眼蒙蒙,强打起精神招呼其他人忙前忙后帮着治疗和包扎伤口,根本不敢看二丫的眼睛。
以前肖桂倩对于医者不自医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今日方知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最爱看好戏的五行宗大长老,乌山火行上人玲宝儿乌拉拉地跑过来,对着二丫就是两个大拇指,笑嘻嘻的赞叹道,“乖乖,好在你这个身板扛得住哦,下回不得这么拼命咯哈,黑死人咯”。
二丫一脸的认真,“我家师父比你大,我最多喊你一声小师叔”。
玲宝儿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哈哈一笑,“哪个会为死人争名分嘛,你就是个哈宝”。
玲宝儿突然笑容一敛,仔细打量了一番雅乐,“你咋个咯”?
雅乐勉强笑了一笑,没有回答。
二丫哈哈大笑,四处看不到师姐李欣然,转头就问雅乐,“师父,我师姐呢”?
从不流泪的雅乐,不争气的抬起头,努力不让徒弟看到自己的悔恨。
时间稍稍倒流,就在刚才,李欣然以古神阵为引,以身为媒介,化身为牢,自缚为祭坛,引古神入体,一时突破界限,险之又险的赢下了这一局。
在旁观者看来,李欣然战时晋升,即挽回了济世堂的败局,又结下了仙缘,可以说得上是双喜临门。
事实上,李欣然在擂台上的时候,已经被刘三甲的最后一击逼到绝路,刘三甲的巅峰一击已经是能够致死李欣然的道术。
问道不是过家家,道术的比拼往往伴随着血与泪的哀歌。
从擂台上来说,李欣然完全被刘三甲克制,她面临的不仅仅是输赢,还有生死。
后来,李欣然凭着残破的身躯迎神,以神隐一族的秘法,误打误撞的暂时晋升,奇迹一般的反败为胜,甚至当场打杀了刘三甲,这是观众老爷们都愿意看到的结局。
然而事实上却是,奇迹固然发生了,却透支掉李欣然所有生命力,人们看到的结局不过是昙花一现,刹那花火。
插云峰上,雅乐全力施展阵法,力保李欣然神魂不灭,肖桂倩手中结印不停,秘传的灵药不要钱一般涂抹在她身上,口中喂服住珍贵救命的丹药,全力保住李欣然身躯不崩塌。
李欣然此时浑身浴火,她的经络,心脉,所有一切地方,都在承受着朱雀心炎的炙烤,这不是道术,而是神格的威势,是朱雀圣兽的高傲,以身为坛,就要有牺牲的意志,否则何为供奉。
济世堂的秘术和雅乐的古神阵双管齐下,李欣然的筋脉前前后后被暴力通行,此时已经渐渐变得脆弱不堪,她的神魂在拉扯,那是朱雀神蕴的力量。
此时的李欣然脸色潮红,极高的体温下,她一脸的平静看着师父和掌律长老忙碌。
她太喜欢这个时候了,师父是这样的关心她,甚至不惜一切,她心疼了,“师父,别忙了,弟子挺得住”。
“欣然,别说丧气话,你一定会没事的”。肖桂倩一边全力施法,一边柔声劝慰。
李欣然伸出手,那只手通红,里面全是压抑不住的狂暴神蕴,让她的真元不自觉的运转,好似被烈火焚烧。
雅乐赶忙握住她的手,“别怕,师父在的”。
李欣然腼腆一笑,样子说不出的淳朴,“师父,我不怕,我好高兴,能为师父分忧了”。
肖桂倩已经急得双手结印如同幻影,她的身体崩坏得太厉害,肖长老的道术已经跟不上趟了。
“道术·天元归心·圣意天护。”
哇的一声,李欣然突然呕出一大口鲜血,不等血落地,就是恐怖的热炎燃烧,她的身体也开始冒着火焰,好似喷发前的火山。
“不好,朱雀古神灵蕴太强,她承受不起”。
雅乐早已分身一分为七,古韵的音律不断稳住她的神魂,力保她不至于被古神兽朱雀侵蚀。
神兽朱雀虽然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湮灭,但是神蕴不允许被亵渎,李欣然的神魂压不住它,李欣然的身体、神魂和实力都承受不起真神的降临。
李欣然吐出一口血后,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衰败起来,浑身都是火焰的她,就算倔强如她,还是忍不住痛出声来。
李欣然是一个倔强的女子,是一个从不怕吃苦,只怕吃的不够多的女子,只不过那一声“哎哟”,听得肖桂倩泪如雨下,她是承受了多大的伤痛,直到现在才发声。
“师父,别救了,救不了了,放弃吧,弟子好痛啊,让弟子先去吧”。李欣然十分痛苦的说完这句话,身体开始大幅度的崩坏,好好的一个女子,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是最悲惨的一件事。
此时就算是雅乐和肖桂倩全力施法,她现在所遭遇的反噬,堪比酷刑。
雅乐从未如此的无助和后悔过,她那颗远古封印的心,此时被牵扯得破破烂烂。雅乐原以为,自己能够面对一切,生离死别,喜怒哀乐都是修行,然而此时,只见她一声哀嚎响彻天际,犹如杜鹃啼血,狂放的真元让整个插云峰颤动不止。
道环大开的雅乐,其灵压之强,就算是元婴境的肖桂倩,也被冲到一边,她仿佛是置身滔天巨浪中的小船,上下落差而毫无办法。
“祭告九天玄音秒,急召众神入我心。
天地荡荡无神处,齐会吾躯景霄处。”
“雅乐长老,不可急躁”!!!!肖桂倩大吃一惊,雅乐这是要接替李欣然,以己身为战场,引渡朱雀。
李欣然此时虽然已经面目全非,眼中的焦急更甚,她已经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只能嘶吼。
雅乐以额头触碰李欣然的天庭,拥抱着她这个倔强的徒弟,“师父不好,师父给你赔罪了,不痛了”。
此时,朱雀离开李欣然的神魂,一下子飞入雅乐的身躯之中。
雅乐以强大的实力引神。
李欣然的祭坛瞬间崩塌,朱雀残留最后一丝的神蕴被雅乐身后的雷神法相镇压,两个远古神格的比拼,雅乐闷哼一声,已然受伤不轻。
肖桂倩已经忙不过来了,她透支着自己的真元。
雅乐突然发现怀中的李欣然已经变得软塌塌的,她的眼睛已经无神,只是倔强的还握着师父的手,脸上是释怀的笑。
插云峰的异象瞒不住修道有成的炼气士,大家颇为好奇,这番景象可不是好兆头。
冯凌春急忙赶到插云峰上,雅乐此时自顾不暇,已经不能正常运转插云峰的阵法。
“肖长老”!
冯凌春见到肖桂倩的时候,又是一惊,她连忙祭起道术,帮助肖桂倩一同拼命。
雅乐仰天长啸,双目之中一目为雷,一目为炎,她身后的雷神法相充斥天地。
雅乐悲愤莫名,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子死在她怀里,她亲手葬送了这无辜的性命,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九天雷祖,祭我心神,收旧神与天地,吾既是神,万神来拜——雅乐神典”。
狂暴的真元肆虐,冯凌春和肖桂倩只能自保,插云峰上好似天劫,雅乐周围雷电成牢,雷蛇狂奔,镇压着朱雀真神哀嚎问天。
随着雅乐的毫不保留,雷神法相巡弋天地,让人震撼的一幕出现。
雷神继位,朱雀低头!
良久,雅乐暂时收拢了朱雀神格于左眼之中,眉心一点朱雀印,脸色苍白的雅乐嘴角一丝殷红,她的身体再也不复巅峰实力。
“雅乐”?!
看着冯凌春和肖桂倩的目光,雅乐无悲无喜,尽管雅乐冒险去救,怀里的李欣然已经化为灰烬,她的一生走完了。
雅乐一挥手收起这些骨灰,用锦帕包了,小小的不占地方,就如她当年的模样。
“师父,看好二丫,为我报仇”。这是李欣然最后留下的心声。
“走吧”。
雅乐率先走,冯凌春和肖桂倩对望一眼,浓浓的哀愁里还有说不清的担忧。
再回到擂台上,二丫的血流不止,回光返照的她脸色终于灰败起来,气息一下子就弱了,要不是金丹无碍,心湖没有崩塌,恐怕真的是救不回来了。
冯凌春和肖桂倩两大医学高手一起动手,雅乐以阵法为辅,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血,随后二人稳固住她的心湖,现场一一接通她受损的经脉和窍穴。
眼看着濒死的二丫,竟然渐渐稳定下来,一时间围观的人终于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