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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虎和兄弟们在喝酒,看着酒醉倒地不起的一群弟兄伙,还没尽兴的他突然有点英雄无敌的感觉,然后对自己这个想法哑然失笑。
那一日和月影狂刀客一战,董五虽然身受重伤,濒临死亡,被弟兄们七手八脚的抬回来,江湖郎中死马当活马医,他竟然奇迹一般活过来。
醒来之后,董老虎却好似醍醐灌顶一般,武学境界更上一层楼。伤势渐渐好转之后,董老虎的武功不退反进,放眼江湖,他感觉这方江湖已经有点鱼塘的感觉了,小。
董老虎历来行事磊落大气,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开打,从不做那鬼鬼祟祟的小人行为。在擂台上,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但绝不斩草除根。
平日里,他欢迎所有人来报仇、挑战,生死各安天命。当然了,被董老虎挑战的对手,拒绝也得死。
董五提着酒壶走出院墙,偶尔一个人难得清静,他心里又莫名的烦躁,除了打擂,只有喝酒可以缓解。
池塘里蛙声一片,月色正好。
董老虎就着月光饮完了酒壶中的酒浆,空酒壶击破水底天,一声起一声暗,池水涟漪。
静谧的夜空被打破,突然有劲风袭来,董老虎伸手一抓,受力不小。趁着夜色,董老虎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石子,不过已经粉碎,随着手掌摊开,随风而去。
董老虎不怕一个人,他喜欢挑战,更喜欢打斗,有人敢来寻仇,求之不得。
一块更大的石头破空而来,董老虎不躲不闪,心里暗道来得好。一记双龙出海,大石崩裂,董老虎不动如山,满头满身的石屑。若是夜小天在这里,就会发现,董五的实力更甚以往,已经超脱了武夫的范畴。
没有一句寒暄,来人黑衣覆面,一脚踢向董老虎。董老虎也懒得多问,酒到酣处还可以打架,过瘾。
董老虎拆大招抗小招,拳拳到肉,对方实力惊人,气息悠长,不退半步。
打到激烈时,周围一片狼藉,池塘浑浊不堪,一派田园好风光在短短的时间里糟蹋殆尽,来日里要想恢复,只有等四季轮回。
衣衫早已破败,董老虎身上伤痕累累,浑身油亮,不知是汗水还是池水,略微有些寒气的夜晚,他身上蒸汽升腾。
对面的黑衣人也整齐不到哪里去,只有面甲完好,不过上面滴落的血迹表示主人受伤不小。
董老虎遇到劲敌了,如果说当时和夜小天是有些逞匹夫之勇,那么今日就是棋逢对手。
来人没打算说话,董老虎就喜欢直截了当,二人又战作一团。池水再一次浑浊起来,两人从地上打到水中,最后竟然莫过头顶。
池水不算深,二人在水底的动静实在太大,不时有水花四溅,好似土龙翻身一般。
随着一声好似虎啸的吼叫,最大一个浪潮由地而起,再从天而降,瓢泼一般的雨水声过后,再无半点声音,以雷老虎为中心的地方,全是烂泥和残骸,好好一个池塘消失了。
随着雷老虎长出一口气,仿佛冻结的时间才开始流转,他对面的人面甲破损,一张脸颇有威严,只不过一番打斗过后,只能看出十之一二。
黑衣人突然心跳如擂鼓,已经失焦的双眼瞬间回过神来,血红色的眼中有着疯狂和决绝。
再战!!!
天崩地裂的打斗终于是把酒醉的一些人吵醒,有踉踉跄跄起来放水的,找水喝的,有找老大的,还有找酒接着喝的。
这里的打斗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全部都是死手,短暂的接触下,除了伤痕,是为下一次出手蓄积力量。
有人过来了,红着眼的二人被打扰,黑衣人动作稍快,几个大步就赶到醉汉的面前,手抓抓向汉子的胸口,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拽出了鲜红的心脏,后来者一脚踢翻黑衣人,但是已经迟了。
黑衣人扑倒在地,手中的心脏不翼而飞,嘴角全是血污。
醉酒的汉子没哼一声,撞倒不少花草,死在当下。
董老虎欺身而上,压着黑衣人没头没脸的捶,黑衣人还没缓过劲来,凭着本能抵抗,腹中的肉食给了他很大的力气,他翻起身来。
最后二人的打斗已经不成章法,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董老虎突然兽性大发,最终一口咬在黑衣人的脖子上,他根本不管不顾,张着血盆大口,啃食着、吞咽着黑衣人的血、肉、骨,完全不去理会身上收到的各种创伤。
黑衣人在生死的边缘疯狂的反击,董老虎的腹部,手臂,后背都是他攻击的地方。黑衣人原本也想以牙还牙,却敌不住董老虎铁钳一般的双手,无论他怎么拼命反抗,愤怒一击,都摆脱不了被禁锢住喝血吃肉的结局。
最终黑衣人不动了,他的心脏也被董老虎拽了出来,董老虎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疯狂的内心里还残留为自己弟兄报仇的执念。
董老虎左手捧着黑衣人的心脏大口生吃,此时的他整个右手已经齐肩而断,断臂完全畸形,后背和肚腹上全是吓死人的伤痕,肠子都露出来了。
这一幕发生在月下,恶鬼一般的老大在吃人,不远处是自家兄弟,他的面前是一个满身血污,脖子没有半点皮肉,胸前一个大洞的陌生人。
吓得酒醒的汉子们各自奔逃,连拉带踹的,只想赶紧逃离这修罗场,远离这吃人恶魔。刚才还觥筹交错,兄弟情义的聚义堂作鸟兽散,只剩下董老虎血性大发,他的胸腹里面翻江倒海,奔涌的血流在他的筋脉中穿行,有一股大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他的丹田中汇集。
董老虎没读过什么书,对于虚无缥缈的道家也是想都不去想,他只知道,他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无数的力量在他的丹田中汇集,他拿着自己的断臂比划着血肉模糊的地方,这是他减轻痛楚的唯一方式。
这黑衣人和他一样,这是他唯一的认知。
杀掉这人,和以往完全不同。每杀掉一人,他的血脉力量会更强一分,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喜欢打擂的原因。
今天的这场莫名其妙生死战的结局,好似说书人胡诌的道爷们有一门采阳补阴、采阴补阳的大法。
极其庞大的能量在他的丹田汇集,他知道,若是不能安抚这团能量,他会爆体而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董老虎丹田之中旋转着一片血红色的气旋。心思微动,气旋中血红色的能量游走于筋脉之中,董老虎拿起自己的断臂,肉眼可见的断肢再生。
不多时,董老虎一身伤痕已经全部消失,紧握拳头的他一拳打在地上,极致的爆发力打穿了地底的泉眼,看来这里不久就会变成一个更大的池塘。
——
董五是个讲义气的人,在他的江湖信念之中,没有什么比兄弟义气更为打动人的了。
从他初入江湖开始,他的江湖很简单,一个人无依无靠,聚一帮子志同道合的弟兄伙,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有福同享,有难他当。
董五还是找齐了自己兄弟,他不怪自己兄弟离他而去,没事,怪自己太吓人。
“不管怎么说,大家兄弟一场,就算要散伙,也要好聚好散,散伙饭都没吃,这个事不地道。在这之前,董五有件事要拜托大家。
李老七因我而死,仇,我已经帮他报了,可是这下葬,我一个人就抓瞎了,人手不够,旁人我信不过,还是想让你们送他最后一程。
李老七天生爱热闹,但是和我一样,无亲无故的,我想把他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的。是,别人都说,咱们混江湖的,死在哪个阴沟里才是正经。
我自己无所谓,走出这个门,惨死在当街或是小巷,我都认。但是,只要我还在,我的弟兄就不能这样子草草了事。虽然大家没有结拜,我个人也玩不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虚情假意,但是我想在最后,送他一程”。
都是些憨直的汉子,董老虎多次为了他们舍身赴死,一段话说得真情流露,汉子们当场就表态要留下来帮他。
葬礼按照当地的习俗,能兴的全部给兴上,银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排场倒是不小。只不过这葬礼办的大气,却没有人来祭奠,整整七天,都是自家弟兄伙在忙碌。
大家倒是有心理准备,江湖人嘛,有场法事就很不错了,何况是这么大的排场,头天,就有人对着死去的李老七嚷嚷。
“狗日的李老七,你个杂种东西,活着的时候命不好,死了倒是转运了。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排场,这脸面,怕是地主家也玩不起哦。
老子算是服了你了,一辈子没在你面前认过输,这次老子是输的彻彻底底,你杂种好好的去,到了那边别怕,我们早就给你提前打点好了,你只管好好地去投胎,老子们跟五哥吃不了亏。”
李老七,外号‘土狗’,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江湖不良人,风风光光的下葬在一块风水宝地,让知晓这件事的江湖人咂舌不已。老百姓就简单多了,他们议论的点都不一样,他们说的是这人无儿无女的,糟蹋了好东西。
为了这场葬礼,董五花费不少,本就是不留钱财的人,家底算是一下子抖空了。只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原本因为惧怕产生的裂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修补好了。
送李老七上山的那一个清晨,只剩下董五和身边的弟兄伙。董五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直言不讳,包括杀戮和啃食生人。
这样的结果就是,董五不仅得到了弟兄伙的谅解,还意外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羡慕。
江湖上,不是没有人没做过美梦,那就是——掉下山崖学得绝世武功,误入洞窟被传授一甲子的功力,要么就是天赋异禀神功天成,没办法,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董五本来就是仗义疏财的汉子,他要的只是义气的江湖,其他的,他不在意。当得知现在的董五已经可以传授魔血,让他们也能像他一样,弟兄伙们心头热络起来。
从此,宣武国实力最强的帮派就此诞生——聚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