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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窦天海和刘青松,有些茫然的看着彼此,他们只知道自己遇到了鱼游子,双方认真打了一架,输了。输了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正常的,能接受的,反而是雅乐长老的实力不可小觑。
至于他们忘记镇压妖怪的事情,然后回到山门后,潜移默化的修改山门规矩,以后山海宗慢慢不再严苛对待善意的妖魔鬼怪,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根据以往的规矩,山海宗将遇到鱼游子这件事上报给了自己的上宗——镇魔府,以为此事就此了结。
很快,镇魔府来人,还带来了一位摸不清身份的贵客,让他们亲自带着去往事发地查看真相。刘青松隐隐的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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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炼回到之前陪着夜天走江湖偶遇的水府,现在的他境界大跌,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修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里。这里是他的仙缘所在,否则也不可能化蛇成蛟,他将以此为福地,独自修行。
丢掉鱼游宗的身份,白炼自愿成为一名野修,为的就是自由自在。在白炼看来,自己守护鱼游宗山门百年,又护着夜天走马江湖,还回去了鱼游宗的水运精华,对得起鱼游子的恩赐,也对得起鱼游宗。
虽然自己现在境界大跌,就像是从山顶摔下来,但是他之前已经铺好路了,再登高峰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白炼认为,修道就是修强,只要自己够强,谁也不能欺负自己,自己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
夜天有句话说得好,“宁为鸡首,不做凤尾”。
安心修炼了一段时间,白炼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开始,只不过,白炼这次的运气却不太好。
他的境界还没有稳定,就遇到一帮碰运气的降妖除魔卫道士,巧合的是,正是出门历练的山海宗门下弟子,哪怕白炼低声下气的说明自己鱼游宗的身份,这群海山宗家伙以没有证据为由强行要打杀于他,让白炼一时恍惚,似乎身份也很重要。
白炼虽是境界大跌,但是好歹看过山上的风景,他又兼具化蛇为蛟的躯体,一番奋力搏杀下,竟然让白炼闯出一条血路,夺门而去。
一路上,追兵就没有停过,白炼几经周折,最后付出了断掉一尾的代价,阴差阳错的他再次来到鱼游宗瀑布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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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一遍一遍的唱着送别的歌,直到最后声音沙哑,直到最后只能喃喃而语。空气中的气氛好似结冰了一般,雅乐闭目在恢复,一动不动,好似此事与她无关。
狗娃脸上写满了震惊,脸上挂满了泪水,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二丫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湿过的地面代表着当时悲伤的心情。妖姬安安静静的坐在夜天的身旁,揪心的看着他。燚舞内心有愧,早已回去沉睡,好像说过有事随时可以唤醒她。
夜天抬起头来,掏出两壶酒来,一壶洒在鱼游子消失的地方,一壶拿在手里,一口一口的喝进肚里。
“夜天,我要回去了”。雅乐睁开双眼,平静的说道。
夜天放下酒壶,略作思考,轻声说道,“请夫人节哀”。
雅乐看了一眼夜天,“任性妄为,这就是你的选择,却让你师父付出了代价,自以为是的自私自利,我既然是你的护道人,心中再如何不愿意,也不会真要害你”。
夜天被封存的记忆一点点被敲醒,他如今万念俱灰,“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会带着狗娃回到鱼游宗为师父守灵”。
“好自为之”!雅乐面无表情的听完夜天的话,随后拉着二丫消失不见。
狗娃悄悄来到夜天的身边,忍着哭声,来不及擦干的血迹和泪水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可怜,“公子,先生走了,夫人也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夜天一把抱住狗娃的肩膀,“别哭了,一切逝去的都不会再回来,我还在,你也还在”。
狗娃再也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公子,你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
“我没事,逝者已矣,与其黯然神伤,不如珍惜眼前”。
夜天眼眶亮晶晶的,就是强忍着悲伤,和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因果相比,夜天觉得死亡仅仅是开始而已。
“道生,魔刀不祥,你还是别和我在一起了”。
夜天伸出手去挨着她的脸,后者忍不住轻轻靠了过来,虽然感受不到她,夜天还是看着她的眼睛,“命运多舛,痴迷淡然。既然师父都让你不必在意,你也不要揽罪在身”。
这一次的游历,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坏的开头和坏的结尾,就算中间有喜悦,也抵挡不住悲剧的结局,夜天几人只能黯然回到鱼游宗。
这一次,夜天和狗娃没有再重走江湖路,回到越国,搭上了一艘正好顺路回到晋北国地界的仙舟,夜天换了两张回程的船票。
二人终于乘上仙舟,一路风驰电掣,在食之无味的岁月中,夜天逃避现实一般,终于还是回到了鱼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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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晋北国的渡口,夜天等人心情悲痛,毫不停留地奔丧回去。
一路上风尘仆仆,一切景色都是过眼烟云,只有家乡和故土是永恒的等待。
柳园上,迎接他们的是心怀忧愁的柳婆婆和村老,因为前不久独自回来的,是断了一条腿的白炼。
夜天现在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事情,随意安慰了柳婆婆和村老,独自带着狗娃上山,至于拜倒在身前的白炼,夜天让他起来,不用赔罪。
白炼坚持,夜天只能随他。
回到山上,夜天在雅乐师娘的房间中找到一件鱼游子的旧衣服,算是解了心里的愁。
夜天亲自为鱼游子打造了一个衣冠冢,用青石包了一个大坟,立了一块大碑,碑上有两首诗,一首是鱼游子所作,一首是夜天的送别诗,中间是鱼游子的道号。
直到现在,夜天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叫什么名字,所以中间留下的是“逍遥上仙鱼游子”几个字,下面竖着一行小字“亲传弟子夜天,道生,记名弟子李柳,长留立”。
原本心斋有一个酒葫芦,是鱼游子留下来的凡物,因为封山被灵气洗刷了不少时间,没有腐败的气味。夜天把暗红色的葫芦挂在腰间,他感觉就像师父以前随时在他身边一样。
扯了几匹白布,请柳婆婆做了孝衣,夜天打算穿上三年。
鱼游子此生最大的遗愿,是要捅破这方天地,为世人争取最大的自由。夜天明白,现在的自己太弱小,他的肩膀根本承受不了这样大的压力。
所以他像丧家之犬一样的回来了,他准备默默蓄积实力,慢慢成长,直到有一天可以活得自在一点。夜天从来没有这么明确的目标,这种强烈的愿望,让夜天万事不上心的心态上,有了一个立根的东西,他叫梦想和自由。
“狗娃,师兄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好啊,先生也听着呢”。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雅乐回到山门,把自己关了起来,外人不仅仅是不得见,整个插云峰都不许其他人靠近。此阵一经施展开来,若是山门中人,只不过是鬼打墙一样的迷阵,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闯入,生死不论,不得出阵。
就在大家都以为雅乐长老闭关之后,雅乐悄悄来到了鱼游宗,她看到了鱼游子的衣冠冢,也看到了鱼游峰简单的哀伤,更看到了残留的鱼游宗上下,身披白衣,满门萧索。
在瀑布下面的深潭,雅乐看到了白炼,只有他,好似身在深潭,其实孤立深山。雅乐来到他的面前,不说一句。白炼祭出妖丹,暗淡的带着血雾的光,他跪倒在她的面前,说,不愿枉死,雅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祈求,也没对他出手。
雅乐来到柳婆婆的面前,柳儿看着雅乐清冷的脸庞,哭得惊天动地,老泪纵横的她好似无依无靠的孤单女孩,抱着雅乐的衣袖就不愿松开。
村老挣扎着要站起来,雅乐没有阻止。
柳儿说,小姐回来吧。
雅乐低头看着没了生气的狗娃,还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