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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攻克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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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承之手中刀砸下,刀鼻正砸中贼匪眼晴。

    惨叫声中掐在尤承之脖子上的手猛地松开了,尤承之跳起身来,也不纠缠,回身一刀砍向围住韩远的人。

    韩远被两个贼匪围攻,忽地少了一个,顿感轻松。本是左拦右挡的刀立即转守为攻,一刀剁翻了猛然失去同伴而惊慌失措的贼匪。

    韩远朝尤承之点点头,是感激。

    尤承之紧握的拳头朝韩远挥了挥,是鼓励。

    那个眼珠子被砸得稀巴烂的贼匪双手捂着脸,痛苦地哀号着在地上翻滚。

    又正滚到伤他的人脚边。

    尤承之心里叹息一声,挥手一刀,死吧,死了还痛快些。

    从山下爬上来的官兵比这贼匪也少不了多少,攻和守已转为面对面的厮杀。

    这隘口上的贼匪倒是没几个逃的,不是不想逃,更不是忠心捍卫这山寨,是想逃可没处逃。

    先是心里存着侥幸,只望那檑石把官军都砸死。等两边有军士杀出来时,贼匪便慌了,紧接着正面防线便被突破。

    面对当头砍下的刀也只能豁出去拼命了。

    这些贼匪平日于乡野里百姓中横行,刀子斧头耍惯了的,也打退过土兵官军的清剿,自以为都有些手段,便先还有些打斗的心。只哪知这是风野城来的兵,一交手才知厉害。

    再想逃时,已被缠住了,想逃已是来不及了,背后那山爬起来费劲,还没爬上去怕是背上就得挨刀子。

    只有拼了,可拼又拼不过。

    眼见旁边兄弟不断倒下,不逃也不行了。

    退路也有,这贼匪自己寨子里又怎会不给自己留退路。

    退路就是寨门后的隘口,过了隘口,山路两旁虽还是山,但毕竟平缓了许多。

    就是说,过了隘口便可四散奔逃。

    留得命在才是正理儿,所以,两边的贼匪且战且退,都在向隘口靠近。

    但想要靠近隘口也难了。

    那官兵从正面攻上来后,一边打一边分别向两面和寨门靠近。

    风野城的官兵确实是训练有素的。十几个军中矫健先集中力量击杀寨门处的贼匪,象两把剑插进了寨门两边,其中两个军士缠住了发号施令的贼首。

    军士们站稳脚跟后,随即便在寨门两边狭窄的坡地上形成了阵形。

    插到寨门两边的军士都是背靠背,一面的阻住外面贼匪,一面攻击寨门的贼匪。

    贼匪们本是铺排在石墙后面狭窄的缓坡上的,本是人数上占着优势,又是居高临下占着地利。但被两边悄悄爬上来的军士猛地杀慌了神,手上一慢防线便给冲破了。等到军士冲上来展开厮杀,正面的贼匪还能抵挡得住,只两边和中间寨门上的便吃力了。

    贼匪哪里知道,那正面爬上来的大都是充入军中的罪犯,两边夹击的和插入寨门的却是军中精锐军士。

    两边的贼匪吃力了,便向中间退缩,挤挤搡搡,乱了阵形,人数上的优势也没用上。

    守在这隘口的,确实大多是悍匪。若是单打独斗,军士未必个个能胜。但整体作战,这匪便差了。

    一窝匪,一队兵。

    匪常常炸窝,兵却能相互配合。

    有兵倒下,但倒下的贼匪却远多于兵。

    身边又一个喽啰倒下了,眼见就要成了孤家寡人,三当家心中着实是急。

    但贼首毕竟是贼首,虽是野路子出身,也确实有些本事。

    一敌二变成了一敌三,仍不见有落败迹象。

    手中大棍抡圆了呼呼作响,密不透风。虽是处在守势,但动作之快防守之严,也让攻击他的军士无机可乘。

    但这般防守需要多少气力,气力总有用完的时侯。

    必须侍机击杀对手,然后冲出去。

    三当家的清楚,围攻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但对手不给他机会,很显然,那三个军士是要缠住他,耗死他。

    三个军士三把刀,方逼退一把,另一把又来。

    三当家的棍再快,也没有反击的机会。

    三当家怎能不心急。

    心急如焚。

    猛然间,一声爆喝,“三哥,我来了。”

    是五弟,好兄弟,三当家精神一振。用尽全身力气迅猛一棍,弹开两把刀,大棍反抡回来,砸向左侧军士。

    旁边又一个喽啰倒下,砍翻喽啰的军士一个箭步冲向山壁,脚一蹬转身跃起。

    三当家的棍如同晴空里的惊雷轰然落下。

    那飞身跃起的军士手中刀却似劈开乌云的闪电转瞬即来。

    贼首左侧的军士犹是闪得快,膀子上卡巴一声,人已倒地。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那空中寒光急闪直下,贼首左耳连同整个左臂已然落地。

    紧接着,两把刀刺入腹中。

    那贼首三当家怒目看向对面的军士。

    两把刀抽出,贼首向后倒去。

    似乎倒得很慢,他看到山道上对他唯命是从的喽啰们,中间是他的五弟。

    那些兄弟在他眼里越来越模糊,他努力地喊了一声“报仇”。

    但那声音实在太微弱,甚至根本就没有发出来,不知五弟明白没有。

    那五当家没有听到他三哥要说的话,但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

    五当家本来是带着人急急忙忙向山上大寨去的,虽走得急,但还是听到了下面的厮杀声。

    显然,大寨里的火光不是失火了,厮杀声也不是错听了的救火声。

    怎么办?

    隘口是不能失的,那山后面和两侧的绝壁上能上来多少人!大军必夺隘口,隘口失了,山寨就完了。

    五当家命令两个得力的小头目带着五十个喽啰上山救援,自己带着五十个喽啰折了回来。

    几乎是连跑带滚下得那山道。

    方到隘囗便看到一片混战,五当家喝令众喽啰冲下去,然后大喊一声,想要振奋军心。

    但紧接着他看到三当家轰然倒地,猛地他明白了。这隘口,是保不住了。

    五当家呆立在山道上,那些已经向下冲的喽啰们也停住了。然后,慢慢地向后退,看看下面,寨门处最后两个兄弟被砍翻在地。看看上面,他们的首领正怔怔地看着山下。

    贼匪们止不住向后退,前面退得快的撞倒了后面退得慢的。

    那五当家象是忽然清醒过来,怒目众喽啰,“想活命就给我往下冲”。

    众喽啰推推搡搡仍在迟疑。

    都知道,这山上山下都有兵。

    但往下冲,真能活命吗?

    五当家手中大斧忽地挥起,一个喽啰闷哼一声倒地。

    “杀”,只一个字,五当家的手指向寨门。

    惊骇中,后面的贼匪又急向下冲,前面的仍在犹豫不敢向后退又不敢向前冲,便又挤作一团。

    这会儿子,当家的和那官兵可都是要命的鬼。

    但见五当家手中斧又举起,不知哪个喊了一声,“冲下去,拼了。”

    几乎是后面的撞着前面的,为了躲那五当家的斧头,向下冲去。

    下面的兵并没有冲上来,他们守在隘口,挥刀迎击居高凌下而来的贼匪。

    他们甚至会后退躲过自上而下占有优势的攻击,然后冷静而又迅速地举刀反击。

    寨门两边的贼匪已死大半,剩下负隅顽抗的也撑不了多久。

    军士们有退让的余地。

    天已微亮,他们也看清了,下来的贼匪不多。

    退后那隘口几步,两边又守着军士,冲下来的贼匪反倒是一头扑进了口袋般三面包围的圈子。

    再凶悍的土匪也难突破这样的夹击,转眼间就被剁翻了几个。

    后面贼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里杀人的做农活的家伙事紧攥着,却是露出又似冲又似退的架式。

    下面的军士冷冷地盯着贼匪,一步步向隘口上来。

    贼匪手里家伙事忽地举起,两条腿却由不得自己向后退了。

    前面的退后面的不动,那退的脑后又不长眼,又被撞得跌倒了两个。

    这一跌倒更是个慌,生怕那军士呼啦啦冲上来,却是也不向下看了,翻转身就冲开后面贼匪连跑带爬向上冲。

    后面贼匪先还回头想看看那首领手里斧头是不是还举着,一回头,奶奶的,哪还有五当家的影儿。

    又不知是哪个一声喊,“跑吧”。

    众贼匪却似受惊的羊群般撒开了腿就向山道往上跑。只恨娘给少生了两条腿,你争我挤生怕落在后面。

    后面的甚至有人拉扯旁边的“兄弟”,总得有人垫底阻一阻那官兵,但垫底儿的人不能是我。

    先前还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的往山上爬,想上去扔石头。这一瞅见那下面的都跑了,心里那个后悔,娘的,你们都跑了,我几个上去有屁用。这悬在半山腰上,再下去那官兵不早就冲过来了。

    那官兵立马就追了上来,这仗就打成了狼追羊。

    倒是跑掉了几个,前面的向山道上跑了一段便四散开朝两边山里逃了。

    倒是有个手脚快的,羊里面的野羊了,甩下那最后面贼匪五六丈远,先自拐进了山里。

    也不敢停下喘囗气,手脚并用翻过山头,眼睛却是向前看着。

    咦,奶奶的,哪个比我跑得还快,竟已经到了前面那两座山的鞍子上了。

    嗨,那不是五当家嘛,那身大红祆子显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