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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七岁,懵懂儿童,脑袋空空如也。
那天,下着小青雪,一眼望去一片苍茫,要不是远山有大片的树林点缀着天地,还以为自己眼睛只能看到白色。干枯的树枝上连一只喘气的虫儿都没有,就别说那些动听的鸟儿了,我走出学堂第一眼看的便是那棵老槐树,他让我心情好了一些,我仿佛能感受到它是有生命的,龟裂的树皮表面也存着积雪,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吸收雪中的水分。
我到树前好奇地掰了掰树皮,很结实,眼看着裂很大的缝隙咋就不掉呢?还真是顽强,我想到此嘻嘻一笑,找了根小木棍,插进树皮缝里,使劲一别,我让你不掉,我看你硬还是我我硬。
随着喀嚓一声响,一片树皮被我弄了下来。这一动作让树上的积雪哗啦啦掉下来很多,齐刷刷压到我的头上,无处可躲,只能迎接这一反击。我生气的踢了一脚,又是一片积雪落下,再也不敢动了,我抖搂着脖颈里的积雪向学堂院外走去,骂道:“真倒霉”,可是谁都听不到我的宣泄。
真的好麻烦,学习真的是一件麻烦事,先生总是让我背那些难懂的东西,有大白话不说,非要云里来雾里去的。别人背完走了,我上课的时候光顾看树上那只靠山红了。红红的,像是大千世界里的一朵鲜艳花朵,会飞的花朵,如此美景我又哪有心思去背。现在可好了,估计回家又要挨板子,饭都凉凉了。
常走的小路被乡里人踩成了一条雪中小道,远远看去很美,像是美人的脸上画着的一道弯眉,每次踩在上面我都感觉脚下很舒服,也不知道哪个是私塾先生踩过的,我要踩在他的脚印上报仇,找了半天也看不清谁是谁的,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我执拗下敏锐的发现一双大脚的脚印,那是私塾先生的超大个脚的特征,我踩在上面狠狠地跺了几下,就当报仇“雪”恨了。
我刚跺完,突然感到迎面过来两个人,两个人刚才还没看到,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难道是低头踩脚印的时候过来的?小路是拐弯的可能是从另外一条街过来的吧。
小青雪落到我的脸上也落到他们的脸上,他们像是从雾中突然出现的两个幽灵,一棕一白,其中一人白色的长袍和白色的雪融合得非常紧密,若不是我感觉到有人到了,还真没发现他们的存在。青雪像是把他们俩的脸打上了麻点,显得有些诡异,他们在雪中的身影随着我视线被青雪拍打变得忽隐忽现,直到来到近前才确认,真的是两个人。下巴尖尖相貌英俊的是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头顶发髻如流云一朵,白纱般的道袍较长,丝丝润滑的面料,随着风雪飘扬,他身负长剑,铁青色的剑鞘表面平滑顺畅,惊若仙人,一看就是个高手。另外一名相貌平平,绑腿束的很紧,穿着棕色的皮袄,这种皮袄农村比较常见,多是猎人狩猎得来的皮毛,妇人们做成的,里外翻毛,十分暖和,此人脸上还真有点麻子,不能冤枉了小青雪,他腰间别着一把猎兽的小刀,还有酒葫芦。
较矮的猎人问道:“九斤,才放学呀?”
咳,九斤是我的乳名,生下来时九斤,我亲妈就这样被我活活给克死了,老爹纳了三个小妾,我是三娘的儿子,四娘养的,又恰好排行老九,所以都叫我九斤,虽然生下来骨骼惊奇,可是后来发育就正常了,和寻常孩童没啥区别,可怜了我的妈。
我不认识这两个人,倒是我爹也是个猎人,是最富的猎人,更是打猎能手。
这猎人难道是爸爸的朋友?但我没见过,那仙风道骨的道长倒是让人很亲切,我还是仔细看着他们俩,希望能从他们的细节处看出哪里什么时候记得有这两个人,俩人的笑让我觉得好亲切,好像是熟人,看样子的确是爸爸的朋友。
猎人凑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爹打猎时被野猪给拱了,我得到消息正要去医馆看你爹,我刚才去你家了,想确认消息真假,结果你家一个人都没有,十有八九都是去了医馆。”
那英俊的道长说道:“我是他的朋友,听说不是一般的野猪,而是一只妖兽,过来降妖除魔。”
我第一次见到世上的仙人,看来传说中世界上有修仙的人是真的,还真是开了眼界,我好奇心大增,可又担心起爹来。爹是猎人,一般别说野猪,就是黑熊都很难伤到他,我爹身高两米零五,力大无穷,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生下来就九斤,虽然说兄弟姐妹出生都很重,但我是最重的。爹是乡里有名的大能人,虽算不上地主,但也差不多,不但攒下良田百亩,骡马成群,最近还又续弦了个五娘,可以说家道旺盛,谁家姑娘不愿意嫁给有钱的大户人家呀,总比去穷人家过苦日子的好,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户人家钱粮有的是,做出的饭也是香喷喷的,可不知道为啥私塾里的小朋友都怕我,我除了好使点小坏外,也没干什么缺德事,真的是,八成是仇富吧。
爹是家里的顶梁柱呀,这要是真出大事了,那以后日子还怎么过?我家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怎么把邻桌二狗的课本给粘上了。想到此,我心生悲凉,没了亲娘以后四娘待我挺好,可爹就一个。眼泪哗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匆匆说道:“快,我也要去看我爹。”
那猎人说道:“我前面停了辆马车,跟我走吧,你爹万一有个一差二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就惨了。”
仙风道骨的道长打断说道:“你这哪里话,说话吉利点不行吗?”
猎人改口说道:“你爹吉人自有天相,平时打猎勇猛无比,相信能挺过这一关的。”
向乡外走去,果然一辆马车拴在村头的一颗老槐树下。猎人一把把我抱起,我被轻飘飘的扔上了马车,微微震了一下,不过还好,猎人的力气比较大,这一扔拿捏的也非常的准。马车一般都有铃铛,这马车却没有,行走在雪地上也是静寂无声,除了车辙压雪的咯吱声,再无别的。马儿也很听话,那猎人轻轻一吆喝便小跑起来,很有节奏也很有韵律,马屁股一颠一颠的,那大马偶尔甩甩马头,鬃毛晃动,煞是好看。
“我爹在哪个医馆?”我见爹心急,乡里有俩医馆,自然要问。
“乡里的医馆治不了你爹的伤,都说去县里了。”猎人回道。
他如此一说,我有些将信将疑起来,我爹精明的很,如果受了伤,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去县里呢?我心生恐慌,感觉上了贼车。匆忙说道:“我要回家,你们骗人。”
可是我忘了一件事情,我年幼力薄,哪是两个成年人的对手,更何况那还坐着一个能降妖除魔的道士。果然,那猎人咧咧嘴后突然冷酷无比,面目阴冷骇人,他掏出小刀点到我的眉心处,阴森森地说道:“敢吱声,这一刀子就给你脑袋扎个透亮过。”我是猎人的儿子,自然知道啥叫透亮过,那是十死无生的一击,前后窜血,我见过杀猪差不多就那样。我的眉心一紧,一种往里聚的感觉,压迫感顿生,毫无反抗之力,喘不过气来,仿佛脑子中间有东西在害怕,刀尖这东西任何人放眉心处都会有这种感觉,不信你就试试。我一动不敢动,因为一道血线顺着我的鼻梁滑到了嘴角。我吓哭了,刚要忍不住鬼哭狼嚎,可是还没哭起来,那猎人的大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揣了小刀,照着我的脖颈子就扇了一大脖溜子,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脖子火辣辣的疼,每一根汗毛孔都炸了,清脆的掌声在雪原上回荡许久,可是这时已经出乡很远了,没有人听得到,只有我们三个人在茫茫雾雪中穿行。
那仙风道骨的道长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正在赶马车,不过想想也真是奇怪,道长赶车,猎人坐车,谁才是仙长呀?我欲求救,希望他能发发善心,劝劝这个猎人朋友,至少先别打我,怪疼的。却不想那白袍英俊的道长说道:“把他嘴堵上好了,你不累呀?”
猎人抬手之间手上便多了一双袜子,臭气飘出百米远,我暗叫倒霉,吓得匆忙说道:“我不哭了!”说完便忍住了哭声。
那猎人嘿嘿一笑将袜子抛向远处,袜子在空中还没飞出丈远,那道人一甩鞭子将袜子缠回,厉声训斥道:“留下痕迹,你不想活了?”
猎人讪讪地挠挠头,说道:“我又粗心了。”说完便掏出一根绳子,绳子非常漂亮,是银色的,他一抬手,说也奇怪那绳子自己飞到我的手腕处将我捆绑起来,我试着动了动,才发现,越动越紧,索性就老实点吧。
这个世道,刚才还笑嘻嘻的两个人,怎么眨眼之间就虐待我,这要将我绑去哪里?私塾先生总是严厉的样子也不曾对自己如此待遇过,难道笑的人才是坏人?我想不明白,因为那时我才七岁。等后来懂了,也就吃过太多亏了。
很快马车钻进了我本来远远看着的树林,这片树林很浓密,马车行走困难,有些缓慢,路也越来越陡峭,毕竟是山中之林,乱石、雪蘑菇、山泉小溪,倒伏的树干,都成了马车行走的障碍,但山里早就有人开辟出道路,马车走这里多是为了掩人耳目吧,这两个家伙要干什么呢?我害怕,又不能动。走进山林深处时天已经黑了,一棵高大的松树枝杈上倒挂着几只蝙蝠,远处还有亮着眼睛的猫头鹰,但是对过往行人却不理不睬。我看着如此恐怖的森林奇景真的是吓得头皮发炸,这俩人竟然十分从容。一个东西突然从马车前窜过,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那是一只火狐,红色的毛发在黑夜中并不明显,或许我惊恐万分的关系,竟然能看到它红色的毛。
然而那猎人问道人说道:“什么东西?”
白袍道长说道:“一只火狐而已,你的修为尚浅,看不清也正常。”
猎人也说道:“我就感觉刺溜一下一个东西就过去了。”
我听了这话大感奇怪,我怎么能看清?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似乎马儿走不动了,便停在地上直翻蹄子。无奈,众人下车,那白袍道士对着马耳朵耳语了一番,那马车径直向另外一个山下的方向跑去,仿佛疯了一般也不管那么多许障碍,自顾自的向山下走了。
那白袍道士将手按到地上的马车印上,周围的雪便向马车印靠拢,眨眼之间大量的雪花都落进马车印里,我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时候才知道,世上真的有仙人,他竟然能操控风雪,厉害。我震惊的情绪把刚刚所有的害怕都掩盖住了。此人不但懂兽语,还会控制风雪。
三人继续向深山里走,我第一次走进这片森林这么深,以前都是和乡里的小伙伴在森林边缘处玩耍,走进这么深才知道,这山林又深又大,树木密的地方看不出几米远,就全是幽森森的了。两人一个在我身前,一个在我身后,恐怕我跑了,现在仔细想想你俩都是修仙的,我个凡人往哪跑,真的是多此一举。
进了一个破败不堪的山洞,山洞里有一个霉味,难闻至极,冰天雪地进入一个略有温暖霉味的山洞,我内心惊恐万分,这哪是人待的地方,我可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哪遭过这种罪。仙人传说不是飞天遁地的吗,这俩人难道是假的?
又惊又吓又怒,加上晚饭还没吃,竞我坏别人,哪有别人坑我的份,怀着一丝怨,我很快便昏睡过去了。
随着一阵嘈杂声,我猛地睁开双眼,看到山洞里多出一个人,此人也穿着灰色道袍,一身胖肉,不像个常锻炼的修士,倒像是个财主。
此时已天亮山洞里倒是有些光线,也看得更加清晰了。睁开眼我看到的是穹顶,一些细密的小窟窿,倒是有个大窟窿眼,一人宽的样子,比较惹眼。穹顶很高,大约一丈上下,十米左右,山洞腹地还是很宽敞的,像是个巨大的房子,墙上还有火把一样的支架,有几个破桌子在边缘处,还有柜子、破锅,破草席,看样子以前有人在这里住过,不过已经破败的不像样,这时低头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垫子上,上面还有虫子在爬动。
胖子修士说道:“车辙印处理了吗?”
猎人修士说道:“处理了,有左道长的风雪法术掩盖,万无一失。”
猎人样貌的修士一摸脸,瞬间化成了一个英俊的面孔,竟然和那所谓的左道长一样,是个超级帅的男人。
“异形者是有意思,变化之术每次看都很有趣。”胖子赞许道。
“可惜我修为太浅,暂时只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怎么混修仙界!”猎人修士阴沉着脸回道。
“见不得人?其实也不然,这些孩子我看也算幸运,若是一直在民间混也把他们混废了。”胖子修士否定了他的话,不过说这话时好像也是应付对方,寒暄的感觉,总不能说,你这个缺德败类,竟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吧,那俩人没的唠了。
猎人修士苦笑了一下,说道:“哼,到我手他们也就此断了仙途,只能怪他们自己命苦。”
我听得是云里雾里,这是哪跟哪呀,这人害了别人还怨别人本身命苦,我不遇到你们我能这么倒霉?什么异形者,不就是易容术吗?后来我才知道,修士按天赋能力的一种划分,异形者是擅长将自己的全身或局部变化,可变化出能力也可能是废柴的变化,并非易容术。总之,修士的划分有很多种,异形者修士是常见的一种。
他二人坐在一个破桌子前边吃一种拳头大的烤蛋一边聊天,烤蛋的蛋壳上有暗灰色的花纹,看上去比较炫,而烤蛋里的蛋则不是寻常的蛋,似乎是个毛蛋,能隐约看到蛋清蛋黄里是一种动物的形态,却又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俩人正吃的高兴,洞外突然传来响动,不过声音并不像人的走步声。
“是左道人回来了”猎人修士说道。
说完他二人起身迎接,左道人修为比那猎人修士略高,而看胖修士和猎人修士平起平坐的样子,应该修为差不多。他们刚刚走到洞府腹地入口处,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啊——”,听声音正是那左道人的。
他二人身子猛地刹住了是从步,并且缓慢的一步步往后退,看上去十分谨慎,紧张,又有一些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