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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朱气哼哼地坐起来,“之前她私相授受勾搭那朱二公子已经是丢尽了人,这回再加上逃婚,更是将白家的脸皮往地上踩,如此还能回来那白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白水苏紧蹙眉头,“够了,越说越难听了。”
“小妹说的话糙理不糙……”
白兰如被白水苏瞪的止住了话头,只听她说道:“快别起哄架秧子了,要她回不回来,还是要祖母说的算,她再怎么说都是姑姑唯一的女儿,不是咱们能管的。”
“我不许她回来,我去找母亲说去!”
白银朱气愤地爬起来往往竹廊外跑,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哎,这个银朱,总是这幅急脾气,真是……”
白兰如笑道:“二姐不要生气,小妹的脾气虽然冲一些,但却不傻。不管左梅笙回来与否,总该吃些教训,不然以后再出这事,如何是好。”
白水苏看了看两人的天真的脸庞,心里叹道:看不明白人家根本不吃你们勾心斗角那套,等着看吧。
说起这个从柳河县小地方来的左梅笙,便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本来白家接回白若琳的独女本是万分期待的,毕竟白若琳可是一位温柔娴静的女子,她教养出的孩子自然差不了。另外加上爱民如子的左江,唯一的孙女当然是百里挑一的官家淑女了。不说亲情,从常理上讲他们白家当然会顺从民意,好好对待为国捐躯县丞之女。
可接过来那天才知道这女孩完全不是想象的样子。
左梅笙长得自然是不错了,第一面见到她就觉得她长得很是娇俏。尤其是那一双大杏眼眼波流转,一看就是个机灵懂事的姑娘。
然而一切都只停留在那一刻而已,接下来的一幕幕,令人不想回忆。
三个小姑娘见又来了一个姊妹作伴,还是这么好看的,自然是高兴的。纷纷上前表达友好,送上准备已久的礼物,或手帕子或香包。
礼物虽廉价,却是出自真心。
谁想这位大小姐自诩官家小姐,竟瞧不上三人的身份,话里话外高高在上,一口一个卖药的。竟随意地将三人送的礼物赏给了丫鬟,实实在在的羞辱了。
白大爷虽是生气,但不会跟小孩子家计较,只是三个姑娘被气得不轻,从此与左梅笙结下了仇。
然鹅左梅笙根本没把几人放在眼里,吵架都是派青芽去的,用杠子头青芽的话来讲——你们不配和我家小姐吵架,这一来二去积怨便更深了。
三个姑娘恼她性子刻薄只是一方面,还有最让人受不了是为了个男人搅得阖家没脸。她们为此断了半年与城中闺秀的邀约,真的没脸面呐。
白水苏叹气,看着吧,等她回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
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了下来,白天湖上美景变得多了几分沉闷的可怕。
白兰如看了看不远处的绿水阁,不由缩了缩肩膀,“二姐,绿水阁这个时候看还真有些可怕呢。我听奶娘说,祖父的宠妾阮氏就是在那里自尽的……”
白水苏瞪了她一眼,“有水的地方就会有死人,自尽的失足落水的都会有,都害怕那还喝不喝水了。”
“不是啦,我听说绿水阁闹鬼呀……”白兰如压低声音道,“我姨娘身边的丫鬟柳叶前些日子也死在了这里,捞上来的时候肚子都泡的老大,可吓人啦。”
小孩子向来对封建迷信的事又怕又好奇,白银朱被勾起了兴趣,“不是说柳叶是失足落水的吗?”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我听咱们府里有些年纪的婆子说,这是阮夫人在在找替身,她变成了水鬼是要找替身方能轮回的……”
越说越走样了。
白水苏打断她,“休要再闹了,外面有个闹事的还不足够,你也要闹?”
白兰如伸了伸舌头,“我错了,咱们回去吧,眼看就要天黑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她是怕的,还是早走为妙。
闹事的原云柯终于等到夕阳最后一抹亮光彻底坠落在山峦间,一把扯下了黑斗篷,推开车窗,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这一天可憋死我了。”原云柯拿过小丫鬟手里的扇子,大力地扇着,一只手扯了扯领口,“热死个人。”
“小姐,要不要喝薄荷茶,解解热。”青芽贤惠地端来茶水,顺便瞪了丫鬟小茶一眼,“还不起开,不中用。”
对于青芽的刻薄言语,原云柯已经习惯了,她知道这小丫头一直对原主很忠心就够了,其他的她不会往心里去。
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这都计较就不是老娘们了。
“好嘞。”
原云柯端过来一口喝了半杯,只觉一阵凉意在她的胸中弥漫,“舒服多了。”
两个小丫鬟被青芽吓得退去了老远,这时青芽露出惶惶的神色,“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去长安和朱公子成亲了?这可是你好容易求来的姻缘啊,长安司马家啊。”
长安司马家,清儒之家,当家人司马楠,当朝重臣,官拜内阁大学士之位。能误打误撞成了这个亲事,怎能轻易放弃,这可是小姐一辈子大事呐,青芽怎能不惶惶。
原云柯想了想真正左梅笙会怎么回答这一问题,然后哼了一声,“切~大学士算什么狗屁,难道他家的名声比我父亲还高?他爹为民捐躯了?他娘为民暴毙了?我想嫁就嫁,更何况只是定亲而已,反悔又如何?”
司马家并不想结这门亲,定亲文书等等手续都没有积极办理。不过都是口头上的约定。若是按这里的法律,文书等一应俱全,再要退亲就难了。
青芽认真想了想,咧嘴笑了,“那是哦,老爷夫人是何等英勇人物,他们不过是仗着祖上荫庇罢了,自然比不了。陛下还给老爷夫人立碑扬名了呢,他们可没这个待遇。小姐说的对,内阁学士的儿子算得什么,倒是委屈了小姐。”
她点了点头,像是自我肯定似的,“不嫁,咱不嫁。以后还有好的呢,我看那司马公子瘦不拉几的,恐怕活不长,不嫁好。”
原云柯听了在心底默默擦汗,要不是知道这丫头的本性,光看其说的,真像现代明星的黑粉啊,专门捧杀的嘴毒黑粉。
青芽就是这性子,解除了心里的疑惑后又活蹦乱跳地去教育小丫鬟了。
夜色不知不觉落了人间,原云柯的身体轻快了许多,想是因为不见了阳光的缘故。可能她现在是个逆咒而行的产物,状态应该类似于活死人。
她给这幅身体把过脉,并没有什么不妥,看来和活死人僵尸之类的还是有区别的,只好可以糊弄白家的人吧,要给自己的症状想一个说辞才行。
哎,头疼。
都怪那傻×系统,连个破咒都解不了,不怕哪天被哪个世界的玄门法术给完爆了吗。
话说回来,左梅笙不过是一个傻了吧唧的中二女孩儿,就算怕被白家连累,弄死就完了,何必大费周章下咒呢。
多大的仇,多深的怨。
对一个已死之人下咒,不外乎两个原因,深仇大恨,亦或是害怕。
魏文帝曹丕的甄夫人被赐死后,曹丕命人将其发覆面,以糠塞口使她的灵魂无处申冤,如此做法既是害怕又是恨。
也许左梅笙多半也是如此。
联想剧情,扳倒白家的关键是左梅笙无意之间透露了一些东西,什么东西剧情大略而过了,看来还是要自己去挖掘了。
一定要回白家了。
“青芽,前面是什么地方?”
青芽兴冲冲道:“前面不远是大窑镇,咱们本来就要在那里找个客栈歇息的。”
“好,找个好的客栈住下来,不用省钱。”
“这当然啦,花的又不是咱们的钱。”
在左家主仆的心里,她们花你的钱,是给你的福气。这种逻辑,真的很感人,白家的人大概希望她们在外即可暴毙吧。
贺州,白家。
辛姑这一天忙的不得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长媳的她先是安慰了婆婆,与其说了小半天的闲话,刚喝口水准备歇一会儿的时候,自己的闺女冲进来,拉着她的袖子求她不要让那惹祸精回来。
打发女儿走后,回了自己的院子,边看到自己的老爷们在床上躺着说脑袋疼。
“你又怎么了,好好的能不能别添乱了,还嫌这府上不够乱吗。”
白家虽然靠医术起家,但经营到三代后的当家人坐起来炮制药材生意,至此白家成为贺州大名鼎鼎的药商,成了百年的老号,连皇宫的三分之一的药材都是白家提供。有了皇商的名头,更是声名大噪,几十年后的今天依然势头强劲,业内无敌手。
要说反正已经转行了,那医术学不学的不打紧。可先祖定下了规矩,若想继承家业,学的先学医术,白大爷自然也会写医术,至少自治是没问题的,所以辛姑并不多在意。
白子炎一下子坐起来,忽觉眼前一黑,缓了缓才怒道:“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脑袋疼都听不到你说两句好话,还有没有点妇人的本分。”
辛姑并不理他,犹自喝了口茶,道:“让你那外甥女来跟你说,说什么你都觉得好听了。”
“休提她,一提她,我就脑袋疼。我白家这是造了什么孽,请了了个儿活祖宗回来。早知道落得个被世人指责的罪名,也要将她送到南地的族亲去,让她尝尝寄人篱下的各种滋味!”
辛姑白了他一眼,“别说那些没用的,请神容易送神难。收拾收拾,去接姑奶奶吧,娘吩咐的。”
“我不去。”白子炎复又躺下,较劲似的道:“我犯了头疾,动弹不得,你去跟娘说罢。”
“那姑奶奶最是要面子,你不去接,她哭着回了柳河,白家就更没脸面了。你不去也得去。”
“让宏哥儿去,他如今也该为白家出出头了。”白子炎气哼哼道。
提到宏哥儿,辛姑的眼神沉了沉,“随便你。”
说完抬脚走了。
白子炎对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终是过不去啊。
白云山庄。
白家的白云山庄,坐落于白云山下,山下药田千顷,山上药木如云,皆是白家产业。
贺州多丛山峻岭,交通不便,商旅较少,并不能跟旁的州比繁华。可百年前的白家太爷白凤良建立了白云山庄,从此贺州的经济被带动上来,以至于贺州发展了独特的经济模式,以药养人。
光这白云山庄便养活了小半贺州人,是以贺州白家是贺州最大商户,但却受官府尊重的商人,更加上白家的亲家大哥在朝中为官,更是无人敢小觑的商家。
当然除了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家小姐。
白云山庄内的药工们忙碌着干活,看起来有条不紊,十分有序。
最近有个单生质量意出了问题,白子炎最重信誉,按照之前的约定,赔了两倍的药品,药工们正在加班加点地做工,晚上也要换班接着干,晚班工钱加倍,来干的人也不少。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小跑着进了白云山庄的大门,路过的药工,都会停下叫道:“曲掌柜。”
曲掌柜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抓住那年轻药工的手臂,“大少爷在哪里?”
“大少爷方才小心被药汤子洒了衣裳,想必此时应该在沐浴。”那药工道。
曲掌柜听罢,心想肯定是那银石器又出问题了,那东西总是冷不丁沸出药汤,说不准烫坏了呢。
如此想着,脚下更快了些,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掌柜们专门沐浴的地方。
白云山下有几眼温泉,其中一眼建成与掌柜东家想用,另一眼在后面不远处,供工人们使用。剩余几眼离这里比较远,白家特意又建了了个精致园子,用来开门做生意,闲着多浪费,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精致的水池中氤氲着水雾,一进去曲掌柜便觉得又湿又热,他看了看水池,好像没看到大少爷的影子,心下正在纳闷,突然哗啦一声破水之声,他被温热的泉水溅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