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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反驳又反驳不得,还被丫头看了笑话,心中懊恼,却也想不通为何这次周安之的到来,她和周安之对话,自己都是落了下风。说牙尖嘴利,周安之语气都温和的很,说她温和,字字句句都是说的人无言以对。说她懂得看颜色,却时刻都在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翠儿有些狼狈的急促道:“姑娘不要介意,方才我也是好心,希望姑娘不要生气才是。”她冲周安之道:“奴婢就先去准备宴会的事了。”
“去吧。”周安之轻飘飘答。
待翠儿走后,绒绒开心不已。这下可是解了首饰的气,看这回乔府里那些没眼色的敢不敢欺负了她。
方走到长廊,便见长廊处有三人。
周若素的丫头看见了周安之,忙凑近周若素的耳边说了什么,,紧接着,便瞧见周若素回过头瞧见了远处的周安之。
接着乔喜,还有乔韵回头看向周安之,三人瞧见周安之的模样,都是忍不住一怔。乔韵目光闪了闪,乔喜却是皱起了眉头,不服气的道:“安之姐姐,你怎么穿的这样素淡?”
“没错,”周安之也迫不及待的开口:“看上去实在难看,还是穿些鲜艳的好。我屋里还有一件艳黄色的新衣,阿娇你带着姐姐去换下那身衣裳,还有首饰,怎么什么都未戴?不知道的,还以为姨母亏待了你呢。”
她暗自压抑住心中的妒忌。
其实乔喜生的也算是清秀佳人一个,加之平日里在外头爽朗大方的日子,看上去便是一个很有规矩的大家贵女。可有一点却是她最在意的,便是她肤色不甚白皙,都说江南女子肌肤胜雪,虽说乔喜不是地道的江南女子,可是肌肤有些偏向麦色。女儿家谁不希望自己肌肤赛雪,周若素的肤白,她不敢说什么,可周安之肤白,今日又穿着莲青色的衣裳,更显得肌肤赛雪。这样一来,乔府三个姑娘中,她便是肤色最黯淡的,自然不高兴了。
周若素仔仔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周安之,见她梳着的垂云髻也煞是小巧精致,配着那一身的莲青色衣裳竟然显得十分端庄。今日她没有佩戴那些金银首饰,有一种虽然朴素,气质却自然高贵的感觉。她微笑道:“姐姐,衣裳暂且不说,首饰却是一定要戴的,毕竟是咱们府上的脸面,祖母见你如此打扮也会不悦的。再者,你怎么梳了这样一个头?你如今年纪还不大,以前的双环髻就很好了。”
绒绒气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她身为下人,却没法去顶撞主子。只恨得咬牙切齿,这二小姐分明是心怀鬼胎,见自家姑娘今日的打扮比她要惊艳,所以竟是毫不犹豫的坑害亲姐姐。巴不得周安之打扮的越是土气越好。
周安之心中冷笑,周若素竟然连乔老夫人都搬出来了,还真是下苦功夫,至于梳头,周若素也不过只比自己小一岁多,又哪里有年轻之说。她自己梳的飞仙髻,粉色纱衣轻薄似仙,想做绝色才女,凭什么就要自己来衬?
她们说完后,却见周安之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们,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乔韵被那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呵斥身旁丫鬟:“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带主子换衣裳?”
“不必了,”周安之打断乔韵的话,面上适时的做出一副忧伤的神态:“今日这般打扮,也是有原因的。母亲赐我的首饰,我也极是喜欢,并非故意不佩戴。”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周安之是什么意思。尤其是乔韵,不知道周安之又要搞什么鬼,绒绒和一言不发的莺歌也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家姑娘。
“想到还有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我就不忍心佩戴那些首饰,如今我身在京城,却锦衣玉食,闲情逸致,赏花吟诗,实在惭愧。”周安之微微低下头去,声音也放轻了:“昨夜安之梦到了有观音出现,说是要我虔诚祷告。我便下定决心,素衣淡彩,都不会着艳衣,戴首饰了,希望母亲可以理解安之。”
谁都没料到周安之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平日里不曾见过周安之如此的反驳过乔韵,周若素和乔喜都吃惊的说不出话。
乔韵面上有些尴尬,周安之这番话说出来,她一人为天下百姓虔诚祷告,那他们这些周家人又算什么?
可要让她的若素穿的这般素淡去梅花宴,她又是铁定不干的。乔韵咬了咬牙,慈爱的劝道:“虽如此,可你也是年轻姑娘家,何必心思那么重,梅花宴上便好好放松……”
周安之却突然朝乔韵拜了个大礼:“求母亲成全安之的一片孝心。”
本就站在长廊处,来来往往也有不少家奴,周安之这么一拜,路过的奴婢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乔韵可以让周安之必须穿艳丽的衣裳维持周府,乔府府的脸面,可是她却不敢不成全周安之的诚意,若是被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说她这个母亲的不是?
百姓衣食不抱,自己不祷告便罢了,连女儿孝心也不成全,那是起的什么心?
乔韵的脸色顿时发青,她也没料到周安之居然这么回答,更让人发堵的是她无法拒绝。
乔韵恢复了以往慈母的形象,道:“你这孩子,母亲怎么会不成全你的孝心?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罢了,素淡就素淡点吧。”
周若素还有些不服气,却不好反驳自家母亲的意见。乔喜看出了点什么,再看向周安之时目光已经有了不同。
每年的梅花宴,都是这两母女一起来乔府,现在突然多一个人,当然会不习惯。今日这般作态,也不过是故意为之。
“好,但凭母亲吩咐。”周安之微微一笑。
乔韵还有些诧异,没想到周安之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周安之一直逆来顺受,之前总是粘着周若素,还以为她会要和若素一起前往宴会,没想到这样就答应了。
这样一来,倒显得她准备的话多余了。
“没什么事的话,周安之就先去宴会了。”她冲四人行了礼,径自往宴会的方向去。
那宴会也不算太远,不过走路还需要有段时间。
绒绒气愤道:“单独让姑娘一人去往宴会便罢了,竟还让人先去,这是安得什么心?”
绒绒之后又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周安之,心中微叹。
周安之目光沉沉的看着手中的帕子,手渐渐握紧。
想扫了她的面子,故意拉开她和周若素的距离,让她成为笑话,给周律招骂名?
她倒要看看,最后谁给谁添赌。
梅花宴设在离梅树园上不远的周围,这是当初乔老亲自修剪的精致花园,占地几千亩,建筑宏大而精致,若非离城中太远,皇帝甚至想要将它改造成宫中的花园。
然而此处依山傍水,虽远,却是欣赏风景的好去处。尤其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梅花竞相开放,因着有专人管着种植珍惜的梅花种子,一旦开放,好似身在仙境。而在此处校验,也算十分风雅。
乔府离梅园大约要半个时辰,是以绒绒和周安之一路上走走停停。
绒绒打开准备的吃食对周安之道“姑娘,吃些东西吧,距离宴会该有些距离。”
周安之看着绒绒手中的东西。
眼神里流露出鄙夷的,看向绒绒,道:“这是你亲自做的?”
“这不知道是谁放在门口的,我看是吃的,就拿着了,姑娘,这食物有毒?”绒绒屏住呼吸,希望她想的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有毒的,那如果刚才姑娘吃了,岂不是害了姑娘?
周安之没有理会绒绒的话,嘴角微微的勾起。这些东西味道都太大了,如奶酪、鸡腿儿这样的更容易弄花口脂,一个不小心还会弄脏自己的衣裳,这样她就不得不换衣服,也不能及时出现在宴会上,这样不仅坏了周府的面子,也会给乔老带来不便。
后宅女人的争斗,大约便是明着暗着下些绊子,可周安之当初在将军府,面对的却是女人之间的争宠,段数只会更高。这些小伎俩,是在上不得台面。她摇了摇头,让绒绒将盒子盖上,:“不必了,马上就到了。”
绒绒见周安之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只好放下手中的吃食,?继续和周安之去往宴会。
周若素,你的伎俩不过如此,以前是,现在是,呵,真想看看你能有什么花招。
前世,她尽心尽力的帮助高羽和皇家的这些人,可是谁知道皇家的人最是无情,高羽为御亦航办事,她为高羽办事,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有回报的,可是却不曾想到御亦航的手段比她高的多,榨干了她的血肉,就要弃她不顾。
天下不仁,储君不义,凭什么就要求所有人忠心?
不如先看狗咬狗如何?周安之的唇角微微一勾。
……
宴会上此刻已经来了不少勋贵之家。
虽说今日的宴会不分男子与女子,宴堂却还是将客人分成了男子席和女子席。男子席那边年轻的少年们与父亲忙着互相认识,贵门之间拉关系相互扶持也是自然。况且这些少年终有一日会接替父亲扛起整个家族,多结交朋友也好。
女子没有男子那边频繁,妇人们经常在一起闲话家常,是以小姐们都有固定的好友。三五个平日里相熟的聚在一起闲谈,对今日的梅花宴既是紧张又是期待。偶尔还会抬眼瞧一瞧对面自己心仪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