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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第二个问题呢。
故弄玄虚。
从头到尾,糜知秋都没有提问的机会。
混沌的脑子让他失去判断能力,随便被一哄骗,就输了个干净。
夏炘然胜出的次数几乎足够支撑他细细审问一遍糜知秋的家世,但他却老是问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怕热?”
“近视了为什么不戴眼镜?”
“校门口喜欢吃哪家店?”
糜知秋听得一愣一愣,感觉好像一直有个人在耳边让他填小学生的同学录。
只想靠喝酒消极抵抗。
越喝输得越快,糜知秋喝完酒看不出来醉,安安静静地像是发呆,但却变得很乖,一开始问题还回答得模棱两可,到最后接近有问必答。
他侧着头趴在桌上,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有温顺的假象,就好像一只猫翻着肚皮,看上去是邀请,如果真的伸手去摸,就会被挠一爪子。
夏炘然想,先撸撸脑袋,看会不会被咬。
“你怎么想起来转专业的?”
糜知秋的声音像树叶被风吹过,“因为我都不喜欢。”
夏炘然笑,“这是什么回答。”
“所以都一样。”糜知秋平铺直叙。
猫咪似乎警惕了起来,但是又松弛了下来。
夏炘然想,再挠挠下巴试试。
“你一开始为什么觉得我对你很冷淡?”
糜知秋先是皱眉,然后反而笑了,“不应该你问自己吗?”
猫咪似乎心情不差。
夏炘然想,摸一下肚子,应该不会被挠吧。
“为什么你总是用我的杯子?”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问的人和听的人都感受到了沉默的瞬间。
糜知秋像是先疑惑了一下,然后才理解了这个问题,他难得笑得有些憨,声音因为酒精抑扬顿挫,“电脑都进水坏过了,还老把水杯放得离电子设备那么近,我是在拯救你。”
伸出的手没有被挠,可是心却像被刮了一下,涨了起来。
夏炘然好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就像一个吹鼓起来的气球,本以为松手的瞬间会窜得满房间飞,最后却只是平淡地瘪了下来,变成皱巴巴的一团。
但更多的是好奇。
暑假时电脑坏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水杯翻了。
“你怎么知道的?”
糜知秋望着他,看上去像在思考。夏炘然的酒量很好,喝了一样多的量,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影响,但会显露一些在脸上,耳朵和脸颊都红扑扑的,仿佛在害羞一般。
糜知秋想,还能是因为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因为我亲眼看到的。
“因为我会看面相。”
很理直气壮,是夏炘然一脉相承。
至此,糜知秋终于显示出一点炸毛的迹象了。
下一轮游戏,他直接牙磕在酒杯上,自暴自弃地喊七个五。
总共十个骰子,夏炘然手里只掷出来一个五,他走哪变出那么多。
夏炘然侧头看他,犹豫了一下。
糜知秋整个人都像化了一样,融在沙发里,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明明没有碰到,夏炘然还是感觉他像黏在自己身上一般,蒸腾着热烘烘的果酒味。
夏炘然笑了一下,不想再让他喝了,乖乖地说,“八个五。”
这接近于认输了。
可是糜知秋脑袋里全是浆糊,分辨不出来对方在让自己,一拍桌子长叹了一口气,回味了一下胜利的滋味。
“我来问!”
这气势就像准备好了问题一样。
夏炘然想,知无不言。
想要知道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他变成了更想回答的那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流行,不仅是因为求知欲,也是因为难以出口的秘密。
只是他没想到。
“你干嘛让我填同学录?”糜知秋皱眉。
这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似乎所有夏炘然准备好接招的时刻,都是一团棉花糊到脸上,没有气力的撞击,也反击不了。
“什么?我没有呀。”夏炘然莞尔。
“你有,你一直在问大一的事情。”糜知秋皱起的眉毛快变成川字纹了。
原来这就是同学录啊。
“我也会好奇,为什么我们这么一见如故。”夏炘然比了下大拇指,故意很元气。
糜知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听着有点恶心,抿了抿嘴。
不仅是眉间,整张脸都快皱起来了。
他掐着夏炘然的脖子晃,“谁和你一见如故,你这个白眼狼。”
看到毛茸茸的我就吸,转眼一无所知还问我为什么觉得你冷淡。
夏炘然抓着他的手腕,感觉喝多了的他语无伦次又无理取闹的样子很可爱,埋头笑。
他的头发因为笑,软软地落在糜知秋手臂上,痒痒的。
糜知秋收回手,凑近了他看。
夏炘然的头发在光下是巧克力色,因为晃动,一些翘起来的地方就像毛茸茸的。
糜知秋认真观察对方的脑袋,直到他不笑了抬起头,两个人对上视线。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说:“我还想赢一次。”
翕动的睫毛在光的投影下呈现出一个半弧,他们似乎没有靠这么近过,糜知秋感觉这样不太好,又很想亲眼看他答应。
夏炘然说好。
他还说,“如果我选大冒险,你会让我干什么?”
因为呼吸靠得很近,他的声音变得浅浅的,糜知秋终于得到了他喝过酒的第二个讯号,他的嘴唇上有酒的味道。
他怀疑自己闻得有点明显,因为夏炘然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变成了柔软的狎昵。
他潜意识觉得这个姿势和问题都意有所指,脑海里却像在做批判题一样鞭策大冒险三个字。
时间轴和人物被酒精打乱,他一会是远远看到夏炘然戴着耳机的陌生人,一会是和夏炘然约着吃早饭的朋友,一会是猫在拒绝夏炘然的亲近。
大部分时间里,他捧着手机,纠结地打滚。
想象中的自己三百六十度翻了两圈,糜知秋就感觉思绪具像化地让人头昏眼花,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心又紧凑了起来。
夏炘然看他思索的样子,非常有耐心。
他想,越过分的要求越好。
清醒的人比醉酒的人更审时度势,他听到周围人走动的声音,又好像不断有视线投来。他看到糜知秋的睫毛一撮一撮的粘在一起,他想这一刻他能承担得起一切要求。
也许是这一夜游戏上太过春风得意,于是那团棉花呼地又砸上他的脸。
糜知秋说:“那我想要你微博关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