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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匪翧提示她看手机。
昨天收到那份邮件的时候，陆匪翧留了一手，拍下那封邮件。
像这种阅后即焚的的邮件，对方肯定收到了已读的回执邮件。
所以陆匪翧觉得有必要让乐照知情。
乐照盯着手机屏幕，神情逐渐僵硬。
“所以，你昨天其实是想问我这件事对吧？”
得到陆匪翧微微颔首的“回答”之后，乐照脸上羞赧，为自己的后知后觉。
他怀疑她，也是正常的。
他们之间确实缺了坦诚。
陆匪翧捏了捏乐照的耳垂，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放松：
“照照，这件事，还有谁知情？你原先的助手突然死了，你知道吗？事情来得很突然，我担心那个人拿着这件事做把柄，未来泼脏水到你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陆匪翧低头看着乐照，一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怜爱的意味不用言语。
乐照沉默了几秒：“除非是我的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是爱我更多的那个人格？她不会做这种事情。”语气很是笃定。
“因爱生恨，这个道理你懂吗？”
陆匪翧沉默了，高大的男人忽然在乐照面前蹲下，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那我确实应该付出待机。”
蹭了两下，他笑着在她的掌心处落下一个吻。
乐照心情有些复杂，沉默了几秒：“我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
陆匪翧深深得凝视着乐照。
他是真的想要补偿乐照。
“我觉得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禾丽。我在M城生活的时候，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来安排。就连我的睡眠时间，都进行了严格的安排。”
那真是，比监狱还惨的生活，至少还有望风的时候。
人不是机器，高速运转没有休息，迟早会被迫休息。
乐照得病这件事，对亚当斯家族来说就是一个秘密。
其实豪门里面，出现精神问题，在国外不算稀奇，只是禾丽尤其要强。
有最好的医疗团队为乐照治疗，乐照的病情也渐渐能控制住，但没有多久，就又复发恶化。
最后找出病症反复的源头——禾丽。
“她其实是真的希望我有出息，给我安排了马术课，芭蕾课、歌剧课，光小语言都有七种。我也不排斥这些课程。我知道多学习是一件好事，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充实的过程。
可是她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把我自己的爱好强行抹杀。她不准我碰厨艺，只允许我学学西点，说中式菜品只会让头发油腻、衣服身上都有味道。
我喜欢的东西，她都不让我再碰。
我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她让我学习这些东西，只是想把我变成她想要的女儿，而不是接受我，养育我。
我和她的关系，恶化到我见到她这个人就难以自控得发病。后来，禾丽和我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估计也是对我很失望，所以才会放任我。也有可能是，等我自己呆够了，变成一个正常人再说。
我跟你结婚的那几年，虽然糟心事也不算少，但是我过得很轻松。因为我不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个任性、开朗又喜欢说脏话的社会少女，像乐照的青春，像被极端压抑生出来的保护体。
说到这里，乐照微微别开脸：“我当初讨厌你的一点就是，你这样不让我做，那样也不让我做。别说我是替嫁的了，就算不是，我也想离婚。”
陆匪翧：“……”
乐照站起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对不起。”陆匪翧低声道歉。
乐照笑了笑，抵着他的唇，贴上去。
这样的主动，引得陆匪翧情绪微微波动，他将她放倒在书桌上，原本放在上面的东西，被无情扫落。
不过这个吻，并没有进一步。
陆匪翧克制着自己，在乐照不解的眼神之中，将她弄乱的衣服整理好，“我们先谈谈你母亲的事情。”
禾丽就像是一个隐形炸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引爆。
他脸颊上浮着两团淡淡的红色，可那双眼睛里却暗流涌动，他在克制自己。
乐照很清楚他的作风，以前是想要就要，从来不管地点。
可是现在，他大概是感觉到了乐照那一刻的犹豫。
毕竟她只是想主动示好一下，可谁知道这样的示好，在男人的眼里，却成为了另外一种信号。
乐照轻轻咳嗽一声：“或许，你说得对，助手并不是全然可靠的。禾丽知道我以前的所有事情。她或许察觉到了这一次绑架案的不对劲，说不定，还顺手用这一次的绑架案，来达到她的目的。”
她脸上神情冷厉。
语气不屑至极。
甚至是连妈妈都没有叫，只是疏离得称呼着禾丽。
禾丽是乐照母亲的英文名字音译过来的，那个女人真正的中文名字，已经无人知晓。
陆匪翧很少会在乐照脸上看到那样的阴冷，短暂的沉默，男人克制得嗯了一声：
“我也是这样想的。”
禾丽挺会抓住机会的，安德鲁的三个子女，唯一能抗衡的就是安德，现在已经被列为嫌疑人。
“不过，你不出现，应该对她好处更大。她为什么要你现在回去？”
陆匪翧点出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
“那极有可能是因为，拿安德也没有办法。”
安德也不是好拿捏的。
乐照的计划，也不是冲着陷害他去的，她只是想要搅浑这潭水，最终要对付的人是禾丽。
乐永年的死，是乐照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乐永年还活着，或许，乐照会过得不错，不用寄人篱下，不用看人脸色。
就算是后来，乐照在亚当斯家族生活，享受了超过寻常人的财富，却依然不觉得幸福。
这么多年，禾丽手里的财富越来越多，安德没能拔除她身上的毒牙，还差点被反咬一口。
乐照也依然活在禾丽的阴影之下。
在乐照脸上神情陷入阴郁的时候，手上一暖，乐照抬起眉眼，对上一双清冷却温柔的眼睛。
她差点忘了，她已经不是当年孤立无援的小姑娘，跟小宝相似的陆匪翧，陪着她。
心里有人，暗夜里就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