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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钟擎垂着头，始终都没有看倪笑，犹豫的语气问：“他怎么样？”
倪笑：“先生签了离婚协议。”
很难想象那样的画面，那么一个骄傲的人，被逼着割舍自己的最爱。
又是一阵沉默，钟擎叹息：“我对不起他。”
虽然已经说服了自己，但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会愧疚。
陆匪翧第一次那么深得爱一个人。
倪笑觉得此刻的钟擎看上去很悲伤，低气压围绕着他的周身。她以为钟擎那是因为一种感同身受的悲痛，因为他也才刚刚经历过一次失去。
倪笑并没有说一些安慰钟擎的话，她觉得钟擎这种想法莫名，陆匪翧和乐照即便不分手也会闹一场，有时候分开反倒是一件好事。
她觉得他们都需要时间。
更何况，那可是陆匪翧，倪笑在他手下工作的时间不短，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被打倒的样子。
“我觉得，我们先生会努力把失去活成一种获得。”倪笑斟酌了一下语言。
钟擎抬起眉眼，望着这位堪称金牌特助的倪笑，“你还真是，专业。我应该把你挖到我的身边来工作。阿匪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
倪笑立在病床前，她脸上笑容得体，说话得体，光是站着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她为陆匪翧工作不仅仅是为了钱，也是为了报恩。
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倪笑会选择微笑不语。
钟擎摆摆手：“去忙吧，让他稍安勿躁。”
倪笑走出病房，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走廊上站了一会。
她现在已经不是乐照的助理，其实可以不用再等乐照，却还是习惯了。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倪笑后知后觉得想。
相爱的人，习惯了彼此存在，面对分离又会是怎样的感受，是不是就跟抽筋剥骨一样……
陆耀的病房。
“你现在回去，你就要做好准备。亚当斯家族很复杂。”陆耀望着乐照，眼神里流露出担心，“coco，你真的舍得南城的一切？”
“我不舍得，所以我要让南城的一切都毁了吗？做人不可以那么自私。”乐照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说是来看看陆耀，但其实也没有几次正眼看了陆耀。
女孩单薄的身形挺直，只是一个背影就给人端庄优雅的感觉。这是陆耀认识的coco。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举办的舞会上，coco身穿黑色定制的礼服，是应邀参加的名媛，而陆耀则是一名服务生，负责端茶倒水。
酒会上觥筹交错，每个人都在笑，衣香鬓影，好不热闹。唯独乐照，始终保持静默，像是一道影子。
陆耀因为拒绝一个名媛的邀约，被对方故意撞了手肘，端着的盘子，失去控制，酒水都泼到乐照的身上。
当时全场都静默。
好奇的、幸灾乐祸的眼神都投了过来。
就连陆耀本人都觉得自己要完。
乐照却只是简单得擦了擦身上的酒渍，对他笑了一下：“没关系。”
一个微笑而已，闪耀了陆耀这一生。她不仅仅是对他微笑，更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
“这一次多谢你，其实也不用说谢谢，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你在我想不起来的时候，坑了我一把。”
“坑你？我那是坑陆匪翧，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不过……”
乐照察觉到他此时的停顿，转头看他，“我为什么失忆，你不是已经从宋曲那里得到答案了吗？”
陆耀深深得看着乐照：“那你现在的状态，感觉如何？”
乐照朝着陆耀走近，那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踩在陆耀的心上。
“你其实是想问我，现在站着你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吧？”
陆耀舔舔唇，他确实是想这么问，只是不敢：“我这不是怕被你打吗？我现在受伤，万一把你惹急了，躲都没地方躲。”
“人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否则只会害死自己。”
乐照撇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宋曲拖进来。盛轻轻对付宋曲，难道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盛家现在的战斗力，根本比不上容宛。老头子的新宠，是一个厉害角色。现在盛家明白，靠老男人根本没用。他们必须要寻求一个更可靠的人。把宋曲拖进来的人，也不是别人，就是盛轻轻的母亲盛如兰。这个女人想要控制我。”
乐照平静地听着，如今的盛家也好、容家也好，像是一个角斗场，在利益面前，毫无感情可言。
“难怪盛祖祖要走。”乐照感叹。
陆耀脸上的神色有短暂的僵硬。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男人，蓦然间沉默。
“她喜欢的，从来不是我。”
她喜欢的，只是她幻想出的样子。
陆耀见过很多追星女孩，她们觉得他应该是积极向上又阳光的样子，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乐照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些人爱上爱的假象，有些人却连爱的勇气都无。
陆耀忽然一笑：“你这样安安静静不打人的样子，真是……好不习惯。你真的是coco吗？”
“信不信我把你头拧下来？”乐照想到自己以前挂在嘴上的话，自己说完都笑了，“陆耀，往前看。陆家对不起你的人已经死了。你不要把生活过成以前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真的很啰嗦。不要再在我的病房待下去了。回头你老公放出来，我怕他会找人弄死我。”
陆耀这话里有一半认真，一半是玩笑：“不如，我先下手为强好了。”
他看着乐照，像是要确定她是否会心疼，又或者是否会紧张。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乐照神情淡漠，白皙如瓷的脸上，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她甚至还勾了勾唇，语气平淡却狂妄：“如果他连你都没有办法对付，那他也没有资格重新回到我身边。”
陆耀抬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他如果折在我手上，当然比折在亚当斯家族手里要幸运。”
乐照起身往外走：“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