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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边城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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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领队回城的高顺德,看看已近城门,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摘下头盔擦了一把汗,向身边的亲兵挥下手,示意快去叫门。

    在他身边的将校,眼见他受了一肚子气,大家虽然满腹疑问?可谁也不敢开口,深恐主将把火出在自己身上。

    他的部下怕他,有人却不怕。

    被吓昏的翰林编修阎修文被两名军校用长枪捆成的简易担架抬着,恰于此时被『pigu』上的棍伤疼醒过来。猛地往起一坐,突然‘哎唷’一声,又躺下了,躺下后又痛哼一声,翻身趴在担架上,龇牙咧嘴地不住『shenyin』。

    听到他的『shenyin』声,高顺德走过来问候:“阎大人,可觉得好些了?‘看到他,阎修文立即想起挨打之事,不由恨上心头,满脸怒容喝骂道:”好个屁!姓李的,我们甚么地方对不起你?竟然叫你的手下责打本大人?你说!’高顺德陪笑道:“大人息怒,本人也是出于无奈,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如果个屁!‘阎修文唾沫横飞地打断高顺德,也不管是甚么场合,毫不留情地指责道:”如果当初不是我们兄弟请太子在圣上面前举荐你,你姓高的能有今天?能当上这个正四品的哈密将军?你就是不看咱们过去的交情,也应看太子的面子,而你竟听那小子的话,当众打我们棍子,你眼里还有没有太子?你还想不想当这个官?你说!‘大概说话用过了劲,带动了『pigu』上的棍伤,’哎唷‘一声又趴下了,不住龇牙咧嘴。

    被他当着自己部下如此责骂,高顺德再有涵养也忍不住了,强压怒火冷笑着说道:“阎大人,要说不知感恩的不是我高某,而恰恰是你阎大人。如果真把事闹到太子爷的面前,倒霉的不会是我。只怕非你阎大人莫属。你如果不信,现在我就可派人送你回京,只要你把今天的事如实向太子爷禀报,你一定会知道:”己犯了甚么罪,一定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你不用威胁我,阎某不是被吓唬长大的。

    你说,阎某犯了甚么罪?‘阎修文见高顺德动了怒,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份,口气虽硬,神色却缓和不少。

    见对方软了下来,高顺德也不愿让对方下不了台,扫了一眼周围,见全是亲信,这才低声说道:“见紫龙佩不跪地见礼,已经罪犯欺君,自承谎报军情,按律当斩,尤其情报不准,坏了太子爷的大事。

    ‘阎修文闻言虽然色变,可仍然不肯轻易服输,低声抗辩道:“你别蒙我,那小子年纪轻轻,大不了一个世袭的侯爵而已,有甚么了不起的,以我供职翰林的身分,不拜他怎会罪犯欺君?再说今晚虽由李兄主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中途突然变卦不说,还眼看着李兄被杀不管,是你坏了太子爷的事还是我坏了太子爷的事?’高顺德苦笑着说道:”你们过去一直在太子身边,外面的事能知道多少?那紫龙佩是圣上三年前传诏天下的信物,见佩如见当今圣上,不拜和不从令者,罪同欺君。再说那持佩之人,如果不是他坚辞,圣上早就封王了,别说是你们两个五品前程的编修,就是翰林学士,得罪了,他照样敢杀。

    李大人不知轻重,不仅自承谎报军情的重罪,而且出言不逊,自己白白送命不说,更坏了太子爷想结好此人的大事,连我也要跟着你们两个担不是。‘这时的阎修文可不敢嘴硬了:“没这么严重吧,那小子到底是谁?’高顺德不答反问:”目下朝中谁最得宠?‘阎修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突变:竟忘了『pigu』上的棍伤,猛然跳下担架,声带颤抖地低声问:“你说他是那位七驸马?’高顺德叹口气,点头默认。

    ‘我的天!你怎么不早说?’阎修文惊呼出声,随后语带哭腔,跺脚悔恨道:“坏了,坏了,两个月前太子听说他杀了汉王的人,高兴得一夜没睡,行前特别嘱咐我们留意这位爷,一定代太子致意,如今全砸了。‘说着不住来回踱步,低头苦思对策,猛抬头,似乎抓住了救命草:”对了,不是说七驸马送公主回京去了吗?怎会在此出现,会不会是冒充的?再说七公主我在东宫见过,那小子身边的六个女的可没有一个是。’高顺德:“错不了,人可假冒,圣上的紫龙佩却绝对假冒不了。‘’即然早已传图天下,按图仿制,又有甚么难的?‘阎修文出于侥幸心理,不断为自己找理由。

    ‘这……’高顺德也拿不准了,地又何尝没有侥幸心理?何尝不希望一切全是假的。

    ‘将军,绝对错不了!’插话的是高顺德身边的一个亲信军官,江南口音,三十左右的年纪,相貌端正。此时的高顺德也忘了规矩,急声问:“郑学达,你怎么能肯定?‘郑学达道:”在下表弟供职锦衣卫,为圣上三十二铁卫之一,听他说七公主是与五个义妹一起下嫁的。七驸马就是目前被江湖誉为凡尘金仙的百变神魔。就算人可冒充,紫龙佩可仿制,但绝世功力却是谁也冒充不了;挥手将咱们五十多骑平稳送出二十多丈,举世除了他再没第二个人能办得到。’在场的虽然都是官场中人,但对江湖上的事却也并非一无所知,尤其是武官,即使不是江湖出身,也必与江湖门派沾亲带故。有关百变神魔之名,众人早就如雷贯耳,都知道他是个甚么角色,所以听了郑学达的话,全被吓了一跳,再联想到此人在官场中的身分,无不为自己今晚能安然无事而暗自庆幸。

    ‘我的天,难怪他能轻易夺得文武双状元,难怪圣上会封他天下巡查使、逍遥侯,难怪他能在二十多万藩军中杀个七进七出。’高顺德说到此,突然想起要紧事。对众人叮嘱道:“大家听清了,这是朝庭的绝顶机密,谁要是嘴不严,惹出事来,到时可别怪大家不帮忙,千万记住。再有就是今晚发生的事,吩咐部下绝对不能外泄,要是让我查出由哪一营泄露出去,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高顺德叮嘱完众人,转对一名高个军官:”曹将军,明天就把李小子辖下五千人的饷银、粮秣拨过去,谁能想到李小子不是汉王的人。而是这位爷的知交。今后大家代我多照顾些,千万别让李小子出甚么事,我宁愿独对千骑藩兵,也不愿这位爷找上我,我想你们也一定……’‘坏了坏了,咱们中了汉王的一石四鸟之计!’当高顺德叮嘱部下时,阎修文一直傻站着不知在想甚么?这时却捶胸顿足地说出了自己的思索结论,看他懊悔的神情,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高顺德闻言神色又变,急问:“阎大人,怎么回事?快说说。‘’唉!我隐约听说七驸马杀汉王的人时,好像李小子也在场,只当事出偶然,所以没放在心上,没有细究他们两人的关系。我想汉王必然已知李小子与七驸马的关系不一般。而且料想咱们不知此事,所以故意极力举荐李小子到哈密来任职。

    此举一来可向七驸马示好,表现他的宽宏大度;二来对外造成假象,要藉咱们的手除掉李小子。如果此计得逞,不但可毫不费力地把李总兵拉过去,而且还可藉七驸马之手除去咱们。‘阎修文说到此,沮丧地一『pigu』坐在担架上,可立即又疼得跳了起来,捂着『pigu』苦笑着说道:“我这二十棍挨得一点都不冤,好在太子爷洪福齐天,没让咱们把事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可怜李兄却做了个糊涂鬼。

    高兄,城门已经开了老半天了,咱们快回去,我的『pigu』再不上药止疼,可真受不住了,再说也得早些把情况报回去。‘话落,人已龇牙咧嘴地扒回了担架上。

    听完他的分析,高顺德亦非常沮丧,连话也懒得说,只打个手势,让部下整队进城。

    回到守备衙门,高顺德先请医生为阎修文治伤,随后遣散部属,自己回后院起草上报密信。

    他的那群心腹,走出衙门后彼此打个招呼,各自回家休息,只有郑学达从前门进家后,又从后门走了出来,看看四下无人,闪身翻墙跳进了对街的一处院落。

    双脚落地,郑学达抬臂打了个古怪的手势,花丛中有人低声问道:“天地?‘郑学达:”玄黄!’‘可是郑坛主?’‘是我!’郑学达说着走了过去。花丛中走出一人。对郑学达道:“快进去吧,教主等你半天了。‘话落又退回了花丛。

    郑学达走过天井,在正房门外停下,低声道:“西北分坛主郑学达求见教主。‘,’郑坛主请进。

    ‘一个不带内力的中年声音在屋里回答,想来不会是武林人。

    郑学达推门进屋,藉着烛光,可见玄天教主和刘军师正在桌旁坐等。

    看到他进来,刘军师起身招呼:“郑坛主辛苦,教主等了半天了。‘郑学达上前一步跪地拜见:”

    属下参见教主,请恕来迟之罪。‘玄天教主:“别客气,快起来说说情况。’‘谢教主!’郑学达说完站起身,恭敬地把见到天宏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属下在进城前,适时把张小子的底细透露了过去,藉以点醒了阎修文那小子。使他明白了汉王的一石四鸟之计,只不知做得是否合适?‘李军师:“唔,郑坛主,你说说当时的情形和他们的反应。’郑学达又把城门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玄天教主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对郑学达道:“凡事皆有好坏两面。

    从好的一面说,点醒了阎修文,进而加深了高炽与高煦两人的仇恨;另外若消息从高炽手下嘴中露出去,一旦张小子的家人出甚么事,高炽难脱干系。从坏的一面说,高炽必然会进一步追查消息来源,甚至有可能要通过你去收买那位“表弟”,到时你若说不出是谁,岂不是暴露了自己?‘郑学达闻言变色:“这……’玄天教主道:”不用太耽心,依我判断,三五天内还不会追查下来。

    你先回去休息,让我和刘军师想个办法替你瞒过去,实在不行,还可以把你调回总坛。‘郑学达跪地叩谢辞别:“谢教主,属下告辞。’玄天教主伸手拉起郑学达,叮嘱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先撤出来,只要人没事,以后总还有机会。‘郑学达感动地点点头,转身离去。耳听脚步声去远,玄天教主转问刘军师:“军师,说说你的看法?‘刘军师道:”如果要想保住郑坛主不被揭穿,只有把方幼麟亮给朱高炽,这样一来,幼麟担的风险可就大了,稍不小心,即有性命危险。

    无论郑学达还是方幼麟,都是教内难得的人才,尤其是他们皆与朱棣有毁家灭族之仇,对主公您却忠心耿耿,生死相随。所以学生考虑,不如把郑坛主调回总坛,把西北分坛交给副坛主费严法打点,这样不仅可保全郑学达,还可让朱高炽疑神疑鬼。‘玄天教主道:“好,此事就照军师说的办。另外就是在有关张小子的事,你有甚么好办法没有?’刘军师:”这事学生已想了很久,可总没理出个头绪来。

    此人与朱棣有恩无仇,名利美色皆难打动,上有朱棣为其撑腰,自有绝世才华武功立身,下有中原各派拥戴,是伪朝中除高炽、高煦以外的第三实权人物,论实力,前两者合起来也不足与之抗衡。买通难,杀之更难,唯一的办法只有朱棣逼走他,可以朱棣的精明,又岂会做出自毁长城的傻事来?‘玄天教主冷笑道:“朱棣不会,我的那两位堂兄弟却会,为争南京布政使之职,十年前朱高炽就曾派人算计过张小子的全家;为争统军之权,去年朱高煦也曾派人袭入张府。为争九五大位,两个家伙无不用其极,甚么卑鄙的事都干得出来,这次西北战事,多半由他们两个促成,否则外藩怎敢如此大胆妄为?’刘军师大为不解:”这怎么会?‘玄天教主苦笑道:“又怎么不会?我也是昨天才得到密报,高炽为获监国之权而暗唆瓦剌起兵,以便调朱棣离京,他好在后大权独揽,安插亲信,清除异已:高煦为领西北兵权,暗唆鞑靼和亦力巴里犯边,藉机争取朱棣好感,结纳各镇将领。两人不谋而合,各怀鬼胎,朱棣被困小孤山就是高炽的手下代外藩定计布局,以便他能就此直接登上大宝之位:高煦事先已侦知太子之谋,将计就计故意拖延不救,也想等朱棣死后再行揭破,他好统西北重兵回师北京,向高炽大举问罪。’刘军师骇然变色,道:”老天,若朱棣战死小孤山,朱高煦统兵回师北京,西北一带岂不尽落外藩之手?如果双方在北京城下形成对峙之局,外藩以新胜之师,长驱直入,内乱加上外患,大明江山岂不危哉?

    天下百姓岂不又沦水火之中?‘玄天教主愤然道:“哼,他们只知争权夺利,哪管大明江山社稷?

    哪管天下百姓的饥苦生死?没有大明江山,又哪会有大明皇位?没有天下百姓,又哪会有九五天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被他们两个占全了,想到太祖打出的江山将来要是落在他们两个的手中,我的心比被刀扎还要难受百倍……‘’主公……‘刘军师见他过于激动,从旁提醒。

    玄天教主闻声知意,降低声音感叹道:“好,好,不说了,要说的话,全怪我自己。当初要不是太心急,把人逼得太狠,把事做得太绝,又怎会有今天?‘刘军师小心地问:”主公,难道咱们当初错了?

    ‘玄天教主道:“此事我想了近二十年,得出的结论是说错没错,说没错又有错。’刘军师不解:”这……‘玄天教主道:“说错没错,是因为咱们当初力主变革,启用新人,罢免昏愦,撤藩废王,把权力收回朝庭中央,压制豪门巨阀,扶持农商的立意一点没错。小至一家,大至─国。新主继位,都会启用新人,都必然有一个权力和利益回收并重新分配的过程,只有如此,才能有所作为,才能统驭部众。所以有此,皆因驭人之道,驱之在权,动之在利,无权不能驱之,无利不能动之,如果无权无利,新主即无以驭人,无以固己之位。

    说没错又有错,是因为立意虽对,但实现立意的策略和步骤却错了,错在急于求成操之过急,错在不分缓急,齐抓并举,错在不近人情,不留余地。朝中老臣们当初所以冒死跟随太祖打江山,无外是为了权和利,太祖也曾大加封赏,做为回报,他们对太祖感恩戴德,权利虽分,却仍令行禁止。老臣权得利获,沉溺于享受安逸,进取之心随之而弱,虽然其中为天下忧者渐少,却皆与朝庭权系利缠,为国家社稷的柱石。待我接掌朝政,不仅无权无利可分,而且反要从他们的手中集权收利,自然要遭彼反对,强而行之,结果就是众叛亲离,逊位去国。

    老臣们所以叛我而转投朱棣,为的是要保住手中即得的权和利,可朱棣登基后,还是要从他们手中集权收利,还是要启用一批新人,可他的策略却比我高明。他所启用的新人多为朝中老臣之后,先让这些人从自己的父祖手中接权接利,然后再从中择能肘贤,并以朱姓诸王统领监督。诸王有利无权,责在监督,群臣有权无利,卖在靖位,如此权利两分,彼此猜忌难以合流,即使有人想反。亦因势单力寡,难以成事。

    朱棣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项,就是我那两位不成气的堂兄弟,无论他们两个谁继位,另一个都不会安份,到时我都可坐收渔人之利。‘玄天教主的这一番话,确实把自己失败的原因分析得十分透彻,只是老天是否会给他坐收渔利的机会呢?

    刘军师道:“主公,咱们如果把高炽和高煦兄弟先后计算张家的事透露给张小子,是否可促使他早些归隐?‘玄天教主道:”此事先不忙,一来朱棣气数未尽,二来外藩之乱尚未平息,三来咱们的准备还没就绪,四来还得多找些证据,所以还得等等。一旦准备就绪,证据确凿,到时不怕张小子不退!’刘军师道:“找证据的事,我想不会太难,实在不行,只要咱们把消息透露出去,高炽和高煦必然沉不住气,十有八九会抢先下手,再次算计张家。除非他们能连张小子一起算计了,否则不用咱们出头,张小子也能查出些根柢来,凭他的高傲个性,那两兄弟绝对讨不到好。

    玄天教主赞道:“好计策,到时就按你说的办,咱们也可省些劲。‘两人随后又商量了一些教务,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两人离开约有一刻,一道黑影从房顶冲霄直上二十丈,随即又平移出五十多丈,这才在一条小巷降落。此人所展现的轻功已接近凌虚蹈空。

    黑影落地辨认了一下方位,两个起落,已现身在一座小四合院内,轻咳一声,推门走进了仍有灯光的西厢房。房内靠里是土炕,一张小炕桌旁两边分别坐着星魂老祖的老妻梅晓芳和星字文媚的父亲宇文仇唐,走进来的却是星魂老祖本人。

    看见老祖进来,梅晓芳和字文仇唐起身迎接。

    看到宇文仇唐,星魂老祖诧然间道:“仇儿,你怎么跑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事?‘宇文仇唐:”

    家里没事,都好好的。是父亲和娘不放心您们二老,让孙儿跟来打个下手。‘不知是随老祖练了改进的血影魔功原因,还是因为退出了江湖争霸,此时他的脸上少了过去的阴冷险诈,却多了几分自然和亲情。

    星魂老祖两眼一瞪:“有甚么不放心的?我和你奶奶又不是老得不能动了,你这一出来,岂不耽搁练功?‘’你看你,老脾气又犯了。‘梅晓芳说着白了老祖一眼:”孩子们也是一片孝心,千里迢迢赶了来,一见面就让你没头没脑地训一顿,以后谁还关心你。仇儿,来,别理老倔头。’说着把神情尴尬的宇文仇唐拉到一边。

    宇文仇唐自己早已儿孙满堂,可在她眼时,仍然当他是孩子。

    星魂老祖闻言一愣,想想也觉自己不该,随即自我解嘲地笑着说道:“好,好,来得对,大忙帮不上,小忙总能派用场,最低也能帮着打点个住处甚么的。再说你奶奶三天两头呕我,你来了,也可分担些。‘梅晓芳本已坐下,闻言立即又站了起来,走过来瞪着眼问:”你说清楚,谁呕你来,是你呕我,还是我呕你?不说清楚咱们没完没了。’‘好,好,我呕你,算是我说错了,行了吧!’星魂老祖可不愿在孙儿面前跟老伴斗气,赶紧‘投降’。

    ‘哼,这还差不多。’梅晓芳见老祖服软,脸上露出了笑容,转眼看到宇文仇唐在一旁想笑不敢笑的怪模样,假嗔道:“有甚么好笑的?就是你爷爷不对嘛。对了,老头子,耽搁这么久,可是碰上了甚么意外?‘最后一句,是问星魂老祖,语气充满关切。

    星魂老祖一『pigu』坐在炕上,伸手接过宇文仇唐递来的茶杯,得意地说道:“让你猜着了,不但碰上了意外,而且不只一件;不单探来了消息,还偷来了功夫。‘话落举杯,不紧不慢地品起茶来。

    梅晓芳满脸好奇:“死老鬼,端甚么架子?还不赶快说出来。‘星魂老祖满脸神秘地说道:”我这次守在门楼顶上,本想查查那话儿的踪迹,结果却意外地碰上了怪事。你们猜猜看,我到底碰是碰上了甚么?’梅晓芳笑着白了星魂老祖一眼:“要我猜,你八成是碰上了天宏那孩子。‘看到老祖满脸诧异和不解,心知自己猜对,遂又得意地笑着解释道:”这有甚么难猜的?在当令这个世上。除了天宏,其他人的功夫又怎么会被你看在眼里?又有甚么绝学能值得你去偷学?快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星魂老祖面带被人揭穿的窘笑:“不过是碰巧而已,我守在楼顶,郊外突然传来一缕奇怪的箫声,竟能带动我体内真气自动运转。我先被吓了一跳!看来突发奇想,冒险任由箫声带着真气自行走脉,竟然从中学得一套奇妙无比的功法。可惜只运行了两个周天,箫声便停止了,随后换成了一首平常的古曲,我循声找过去,结果发现了天宏那孩子。因为有个姓李的小子在场,所以没有与他见面,后来又来了大队官军,竟诬天宏是外藩奸细,惹得小家伙火起,亮出身分,斩了个翰林编修,把其他人赶了回去。‘说到此,星魂老祖举杯抿了两口,这才接着道:”我因怀疑那话儿躲在官军中,所以暗中跟踪,不料竟意外地听到了不少秘密。原来这等星魂老祖把高顺德与阎修文的对话,以及玄天教主与刘军师的密谈内容说完,梅晓芳和字文仇唐全听了个目瞪口呆。

    好半天,梅晓芳才感叹地说道:“官场之诡秘龌龊,果然更甚于江湖!幸好出个天宏及时阻止了你们,而你们也及时省悟,否则早晚也会走上兄弟反目、父子为仇的境地。

    想想宇文一族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人人彼此猜忌,个个心怀鬼胎,成天不是防人算计,就是算计别人,那是一种甚么情景?即使贵及九五、富兼天下,又能有甚么乐趣?又能享受多少、多久?‘梅晓芳藉机提醒星魂老祖。

    星魂老祖向字文仇唐挤眉弄眼道:“仇儿,要把你奶奶的话记牢,再见你老子时,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千万别再做甚么争霸天下的傻事,‘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在教训后辈,好像过去的错全是儿孙的,与他一点无关。

    ‘是,老祖,孙儿全记住了。见到父亲时,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宇文仇唐恭声回答。

    明知奶奶是在藉机敲打爷爷,而爷爷却在那打太极拳,可他这个做晚辈除了接着,又能有甚么其它办法?

    梅晓芳虽知老祖在耍滑头,可也不好再说甚么,鼻子里哼了一声,另找话题问:“对了,你听来的这些消息,是不是应该告诉天宏那孩子一声?免得他将来吃亏。他要是出甚么事,咱们媚儿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听到说正事,老祖面容一整,思索着说道:”这事我开始也想过,后来细想想,觉得还是先不告诉他的好。一来以他的身手和修为,即使毫无防备,要想害他也比登天还难,除非那话儿确实存在,否则不用为他的安危耽心;二来以他的个性,要是听到这些消息,很可能就此甩手归隐,别说那话儿要是存在非他对付不可,即是当前江湖的烂摊子,没他在暗中坐阵也不行。尤其是今年恰逢九九大劫,人灵两界齐聚天山,明藩两军云集西北,如果没有他出面支撑,只怕能逃过此劫的将没有几个,甚至很可能出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局面。’梅晓芳点头道:“唔,倒也在理。‘两人说话时,宇文仇唐在旁听得满腹疑窦?从旁发话问道毛老祖,您和奶奶说的”那话儿’是甚么?您和奶奶出来,可就是为了这个‘那话儿“的事?’星魂老祖闻言与梅晓芳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郑重说道:”仇儿,你既然来了,我们也就不再瞒你。过去我曾听老龟妖说过,世上有灵山和邪窖两大异境,前者是得道灵物隐迹修炼的地方,后者是成气妖魔藏身潜修之地。这两处彼此对立,各有仙法和魔功护境,每隔一段时间开放一次,诸灵群魔同时现世应劫,并藉机较量道法魔功,吸纳新的成员。

    灵山魔窖每一次开放,人世都要随之而大乱一场,有记载的首次,弄得天下部落纷争,二次亡夏,三次亡殷商,四次亡西周,五次亡大秦,六次亡汉,第七次亡隋,第八次搅乱了大唐帝国,如这次也是,你想结果又会如何?‘宇文仇唐骇然:“老天,会有这种事?对了,万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没说灵山和魔窖在甚么地方?’星魂老祖摇头道:”只听他说灵山中有灵圣,魔窖中有邪尊,灵山在西,魔窖在北,至于具体位置他没说,多半也不知道。这次我和你奶奶听说大漠出了狼妖,而且不单一只,加上血蔘、玉兔、神驹和雪麒麟同时现踪,所以怀疑它们来自灵山和魔窖两大异境。我们查了一个来月,只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还说不准是否就是?如今你来了,正好多个帮手,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我可不想你有来无回。‘宇文仇唐:“老祖,灵圣和邪尊是不是很厉害?’星魂老祖:”只凭老龟妖尚无资格进门这点,你可自己推想灵圣和邪尊到底有多厉害?‘宇文仇唐闻言变色。

    梅晓芳见情,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安慰道:“你用不着害怕,只要有爷爷和奶奶在,绝不会让人伤着你。对了,老头子,这事能不能告诉天宏,以他的修为,查起来一定比咱们快得多。再说多些人知道此事,咱们的危险也小些,免得对方发现咱们的行动,抢先来个杀人灭口。‘星魂老祖闻言两眼一亮:”对,这是个好办法。只要消息传开,不论是真是假,有没有证据,天下武林都会自己小心并设法查证的。再说凭此消息,我还能向那小子敲上一笔竹杠,从他那多掏些东西,把咱们的修为大大提高一下。

    来,咱们先把我今晚偷来的功法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心法和功法?如能成功,到时也就不用找他换这一套了。‘看来他虽然息了争霸江湖之心,可算讦别人的老毛病却一下子改不过来,即使为江湖做好事,也要讨些代价回来。

    其实这也怪不得星魂老祖,试想江湖中人,哪一个不是嗜武如狂?

    如果能有机会学到绝世武功,谁又肯轻易放过?再说天宏与他们沾亲,这笔竹杠更是不敲白不敲!

    大概梅晓芳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听了星魂老祖的话,不但没反对,反而出言大加附和:“可不是?

    凭咱们两个老人精,甚么亏本买卖都可以做,就是这种亏本买卖绝不能做,做错一笔,那可是几十年的工夫。‘看到宇文仇唐在旁偷笑,瞪了他一眼问:“笑甚么,奶奶说得不对?’宇文仇唐:”对,对,完全对!我笑是为自己能沾光多学不少东西面高兴“哪是在笑您哪?‘’哼,这还差不多。‘梅晓芳接着转向星魂老祖道:”老头子,快说说你偷来的功法,天宏自己参悟的功夫一脉自然,由此入手,我就不信凭咱们两个找不出他的心法来。’祖孙三人随即开始研究,不知不觉中,窗外已传来雄鸡唱晓的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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