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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上京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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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不知?那话本子里可尽是些女扮男装的俏女郎,且个个模样娇俏举止媚态却浑不自知,就好比那祝英台。然须知女子与男子在身量细处皆有不同,那梁山伯是个傻的才会不分。”

    小妖津津有味的看着,指指点点地予她分析道:“姐姐再看这女子,你看她胸前鼓囊若非女子,岂是塞了俩大白馒头?”

    周思玉且正听着,却被她直白的话闹红了脸,哪有女子如她这般说话的?还大白……

    “刚说令你莫要胡言。”她娇嗔的瞪了小妖一样,吩咐车前小林子道:“即是女子,你且去询问一二,看姑娘是否需要帮助。”

    小林子听了自是依言而行,他跳下车本想上前质问,然又怕他们人多自个吃了亏,便将小姐的话说与那齐侍卫听,想来由他出面最是适合不过的。

    “这是为何?”齐豫上前冷目望去,行武之人身上本就有几分戾气,这一瞪使得那几人气势上就软了几分。

    其中一人连忙讨好道:“少侠,我家这小婢偷了家主宝贝偷跑出来,刚被我们逮了住。本就是自家琐事,然挡了少侠的路还望少侠莫怪,且先行离去罢!”

    “谁是你家小婢……”女子冷声说得半句就被人捂了嘴,人亦是被束住挣脱不得。

    见此那齐豫又有何不知其中蹊跷,他剑都未出只剑鞘翻飞打了那人的手,那人吃痛之下自是松了手,女子趁机挣脱向前走得几步避开几人。

    接下来小妖自以为能看得一番说书先生常讲的英雄救美的桥段,然,哪想那几人就只是站在原地略作踌躇互望了一番,而后竟是连句狠话亦都未放就顺小路溜了!

    小妖惊得一惊,蹲在那里略捶了两下胸口感叹道:“果然,说书的都是骗人的。”

    齐豫带女子回来之时她还尚在惋叹,而那女子刚从惊魂未定之下逃出,竟还能几分自若的打了招呼,可见出身亦为不凡。

    互相客套了一番,周思玉令小妖将她扶上马车,为她倒了杯茶几分温语道:“姑娘怎的孤身于此,被那帮人所扰?”

    那女子抬起头几分惊异,似是讶异她如何看得自己女儿之身般,小妖啧啧两声倒未言语。

    女子呷了口茶定了定神才道:“实不相瞒,我确为女儿之身,前些时日因……因故离了家门。不想怎的被那帮贼子惦住,非说我偷了他们东西要拉我去报官,想来若不是遇见恩人,我现今如何亦未可知!”

    她低下头握着茶杯,倒似是才有了几分后怕。

    小妖想得,我都八百多岁了尚且不敢孤身出门,你一个小丫头倒是胆子甚大!

    “想来若不是遇着难事了,你一个姑娘亦不会孤身出门。财不外露,姑娘许是在旁的地方被他们给盯上了。既遇了我们亦算有缘,姑娘尚可安心。”周思玉温声安慰了几句,又问了她要去往何处。

    “我此次本欲投靠远亲,只是寻到此方知他们举家迁徙去了别处。如今,倒无甚可去之处。”那女子想了想才下决心般言道:“不知恩人何往?”

    周思玉思虑不多,倒是直白告之道:“去往上京……亦为探亲。”

    “探亲?”

    那女子目中几分探视,小妖笑道:“怎的,不为探亲倒是同姑娘般来此处玩乐?”

    “阿珂。”周思玉唤了她一声,怕她说话没个轻重倒是惊扰了这姑娘。

    小妖只是笑着看她,不再言语。周思玉正待问问她家在何处,意欲和齐豫商榷下看是否顺路送上一送。然不远处马踏之声接踵而来,倒似是几人骑马疾行,正奔着甚么等不得的地方行进。

    齐豫见状先令小林子带人将马车拉到一旁给其让路,只是来人进到近前却渐渐缓下了步,而后更是干脆于他面前勒住了缰绳。为首的一拱手客气问道:“阁下可曾见一女子,柳叶眉杏仁眼,右眼睑下有一点黑痣,身量约只到我肩上。亦或是……貌似此人的年轻男子?”

    齐豫尚未应声,马车里的姑娘便向帘后躲了躲,周思玉见状更是坐到了她身边予她遮挡一二。

    车外男子倒似是窥到车内形容般,朗声笑了笑又道:“少侠莫怪,我等不是坏人,在下上京楼府楼仕明,任公职于提举署。我方才所说那女子为我小妹楼小安,前些时日跟家里闹了些抵牾,谁想竟使小性离了家。我此来特为寻她,少侠若见了还望指点一二,莫令我那妹子于外被人欺辱。”

    齐豫听那形容自和刚才姑娘相符,又见他举止风流倒不像甚小人模样,再听得他姓楼便问道:“可是安和街楼府?你可认得那楼仕安?”

    男子听了倒是一怔,笑道:“看来倒还是个相识的?楼姓于上京较少,较有名的便是安和街楼府。在下不才,正是楼家二子楼仕明,少侠所说的楼仕安亦正是家兄!”

    小妖听了几分讶异,这还未到得上京,这倒是先碰上姐姐未来小姑和小叔了?

    周思玉亦是向那楼小安看去,问道:“他所说可当真?”

    那楼小安起先还故作不识,只生硬道:“我不认得他。”

    然楼仕明却似听到了她声响一般,扬声说道:“妹子,莫要任性,快随二哥回家,勿令母亲担忧!”

    楼小安冷笑一声,倒是答了话道:“她许亦不是担忧我,担的怕是楼府名声罢!”

    楼仕明在外劝道:“小妹怎可如此作想?你既为父母掌上明珠,疼爱尚且不及,又怎的会为了个‘旧约’伤了家里和气?那张郎既无意我们且再找即是,上京人才济济又岂只他一个状元郎?我楼家虽为商贾出身,然现今却亦为皇商,皇家军晌尚多倚仗楼家,他一小小状元郎岂能动及楼家根本?”

    两人你一来我一往倒令小妖等人心生几分迷糊,而后亦是后来才知其中缘由。原这楼家小女如同周思玉般,亦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君,两家约定只待他高中之后即便完婚。

    然,这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少年状元郎一举高中后竟得了天家恩典,被当今圣上给看中了,属意要将他许给自己最疼爱的九公主。

    只这状元郎有个既定的未婚妻子,即是天家亦不好拆人姻缘,然那九公主却已于他情根深种。自古以来只有一女不可嫁于二夫,尚没有一夫取不得二妻的道理。

    故而这天家与那张郎的意思便为同娶,只是天家公主怎可于平民女子平妻?

    故而大小之分,早已盖棺定论。

    楼家虽气那张郎一心二意,却亦没有去拂天子脸面的道理。故而,这婚事亦只能是暂且忍下。然,楼府忍得,楼小安忍不得!

    她少时心性便烈,为人又自视甚高,怎可如此屈于人下?故而对父母劝说不下,索性便负了气自离了家门。本想随处寻个尼姑庵罢了,从此青灯古佛反倒省心。

    然却于此听得近处时有独身男女遇袭失了踪迹,她少时便随哥哥习武,如此便想倒不如替人去寻上一寻。若遇上了降了住便扭送去官府,即便不敌死了亦是一了百了。

    她适才遇上那几名男子并不显露,不过是想看看其倒是那害命的歹人与否。后遇了他们又存了几分考量之心,哪想还未曾施展她这二哥即便寻了来。

    说来说去原竟是一场乌龙,那楼仕明听了前因又知这周思玉便为周家小姐,更是百般言谢施礼不断。

    周思玉听了连忙止住他,客气道:“即是楼家妹子,自是不须旁言。”随即拉过小妖的手笑道:“阿珂,说起来这楼家妹子还与你是同年,你们日后亦好相处。”

    小妖闻言向她面上看去,然这楼小姐却连丝奉承的笑皆无,冷冰冰的样子实是看不出丝毫好相处的形容。

    如此这般,楼仕明自是亲护周家车马回京,那楼家小姐楼小安即便不愿亦被关在了车内。

    一路上周思玉与她略搭了几句话,然那楼小安少了试探的心思自是连应对都欠,如此周家小姐亦不再多言。

    如此行得一日半就到得上京,有了楼仕明相伴进京排查亦简省了许多。

    小妖微掀了车帘好奇四望,她从未出过远门亦未来得上京,倒是听旁的妖提过。想着不愧是京城,有皇气镇压的地方想必魑魅魍魉亦少了许多罢。

    于她这胆怯易怕的性子,日子倒是能好过上一些。

    然马车刚走得几步,她之所见和所想却截然不同!

    入目一片热闹祥和,呼来唤往叫卖的、闲来无事打趣的,这上京城为皇城,地大人多,天子脚下多和乐,自是热闹非凡。

    然,一切皆只是表象。

    那行在艳阳之下的凡人,尚看不出那与他同行的皆是个什么物件!有围在人前人后呲牙笑的,有倒掉在阁楼下窥探的,还有那蹲在妇人肩头,露出尖牙利嘴对着她怀中孩儿做怪样的!